“二小姐,皇上下圣旨召你入宮了!”
石媽媽快步跑進(jìn)來,慌慌張張道。
云磬夢一聽也急了,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琊煋訶擰眉,點著云磬夢的額頭,將她又按了回去。
“先上藥。”
“來的可是劉公公?”
琊煋訶一邊慢慢地給云磬夢上藥,一邊沉聲問道。
石媽媽應(yīng)是。
“去告訴他,夢兒受了傷正在上藥,上完了藥即刻進(jìn)宮!”
石媽媽猶豫了一下,看著琊煋訶挺直的脊背,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云磬夢盯著琊煋訶近在咫尺的眉眼,他此時的樣子特別的認(rèn)真。
“你知道皇上他找我什么事嗎?”云磬夢有些好奇,心中揣測,會不會是因為白澤御的事情。
可二叔說,皇上已經(jīng)不怪她了啊。
“為何要喝酒?”
不想,琊煋訶并沒有回答她的好話,而是顧左右而言他,問起了其他的問題。
云磬夢被問得一愣,下意識道,“不開心。”
琊煋訶抬眸看了一眼云磬夢,收回手指,將藥瓶放到云磬夢的枕邊。
“這藥要連擦七日,不然,你臉上會留疤。”
琊煋訶面無表情,聲音也不喜不怒,有些鄭重。
云磬夢點頭,摸了摸她的臉感慨道,“我對我的臉還是很滿意的,可不能落了疤。”
琊煋訶無奈地?fù)u頭笑了笑,這丫頭,倒還蠻臭美的。
擦完了藥,云磬夢又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這才跟琊煋訶還有二叔坐了馬車進(jìn)了皇宮。
等到他們上了大殿,云磬夢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在大殿上的司徒蘊(yùn)。除了她,邊上還有司徒宇跟竇天德。
在司徒宇跟竇天德的旁邊,還有云寶柔跟云寶珠。
邊上還站著幾位朝臣大員。
她們怎么也在這兒?
云磬夢眼中涌現(xiàn)迷惑,卻是不忘上前給安皇請安。
琊煋訶眼眸未動,唇角揚(yáng)起一抹冷笑,似乎早已知道。
“拜見皇上。”琊煋訶沖安皇拱了拱手,算作參拜了。這是老皇帝在世的時候定下的規(guī)矩,琊煋訶其實本可以不拜的。
云廉眉頭深皺了一下,連忙跪下,“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云磬夢也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叩頭,“磬夢拜見皇上,萬歲萬萬歲!”
安皇的目光從他們?nèi)诉M(jìn)來的那一瞬間就深邃起來,上次云磬夢帶兵去靈棲山的事情,他就已心有不爽。
這回……她還與寧王的蘊(yùn)郡主動了手,當(dāng)真是,不成體統(tǒng)!
“云磬夢,剛蘊(yùn)兒來哭訴,說你喝醉酒打了她,可是真的?”
云磬夢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司徒蘊(yùn),想到她確實下手挺重的,想了想點點頭道,“沒錯,不過,是她先推我的!”
司徒蘊(yùn)轉(zhuǎn)頭瞪了一眼云磬夢,連忙道,“皇伯伯,是她走路故意撞了蘊(yùn)兒,蘊(yùn)兒吃痛,不小心推了她一下,她便不依不饒,還大鬧衙門,把蘊(yùn)兒給鎖在了牢房里!”
司徒蘊(yùn)哭哭咧咧,十分的委屈。
云磬夢卻也不服氣,立即道,“我不是故意的!”
安皇擰眉,“你們兩個,一個是堂堂的蘊(yùn)郡主,一個是朕欽封的安國郡主,怎么能當(dāng)街打架,成何體統(tǒng)!”
“你們到底誰先動的手?”安皇目光沉沉。
“回皇伯伯,是安國郡主,不信您可以問柔側(cè)妃還有竇家夫人。”
司徒蘊(yùn)嗚咽著回答道。
云寶柔跟云寶珠連忙跪下,“回皇上,蘊(yùn)郡主所言,是真的,的確是二姐姐先撞了郡主。”
云磬夢心中一動,忍不住看向云寶柔跟云寶珠,雖然那時候她是有些醉了,但并未完全糊涂,情況如何,她也知一二。
“皇上,我沒有個故意要撞她。”云磬夢擰著眉頭,臉上一片坦然,她才不會像她們那般小家子氣,只會哭哭啼啼。
“皇兄,一切都是蘊(yùn)兒的錯,,云家功勞甚高,為父皇打下這安國江山,我們自當(dāng)恭敬奉之啊!”寧王爺忽地俯身拱手,滿臉的無奈。
“爹,明明是她云家仗著功勞大便一向蠻橫慣了,根本不把我們皇室中人看在眼里,您不知道,上次,她還從宇皇兄那兒搶走了一個侍妾呢!”
蘊(yùn)郡主捏著帕子,不停地拭著眼淚,說出口的話讓在場的人皆心頭一震。
幾個大臣彼此遞了個眼神,神色各異,半句都不敢搭話。
安家跟琊星河功高蓋主,世人皆知,只不過,一個以身護(hù)國,一個雙腿盡殘,便也就沒了別人口中的威脅。
只不過……蘊(yùn)郡主的意思,是云磬夢連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畢竟,皇上也是皇室中人。
安皇聽了,帶著疑問的哦了一聲,目光沉沉地看向云磬夢。
“夢兒,朕看在云老將,軍的份兒上,對你乃至整個安家已是莫大寬容,可你不該仗著這份恩寵肆意妄為啊!”
安皇看著云磬夢,語氣凝重。
云磬夢抬頭,對于安皇的話,不甚理解,她哪里肆意妄為了?她可是很尊重皇上的。
“我……”
云磬夢想要辯解什么,一旁的云廉連忙打斷了她。
“皇上,是臣沒有教導(dǎo)好夢兒,也可憐夢兒從小神智不高,她絕對沒有對您,對皇室不敬啊!”云廉匍匐在地,深深地叩頭。
云磬夢轉(zhuǎn)頭看著云廉緊張的神情,咂咂嘴,沒有吭聲。
“罷了,這次朕就不追究了,你給蘊(yùn)兒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安皇擺擺手,很是大度道。
云磬夢眸子瞪大,十分不解,為何,為何要讓她給司徒蘊(yùn)道歉,明明是她蠻橫不講理的!
司徒蘊(yùn)轉(zhuǎn)身,不屑地瞥了一眼云磬夢,嘴角露出嘲諷又得意的笑容。
云寶柔跟云寶珠對視一眼,同時低頭暗笑。
司徒宇跟竇天德更是挺了挺胸膛,斜睨了一眼琊煋訶。
云磬夢眉頭深深地蹙著,額頭上的包隱隱作痛。
“皇上,臣有話要說。”
這時候,琊煋訶猛地開口。
安皇眼神暗了一下,而后換上一抹淡笑,“琊王有話但說無妨。”
“夢兒,你抬起頭讓皇上看看。”
琊煋訶沖云磬夢輕聲道。
云磬夢依言抬頭,安皇這時候看清了云磬夢的臉上,眸子一閃。
看著云磬夢額頭的大包,臉上的劃痕,在對照司徒蘊(yùn)白白凈凈的小臉兒,一時,讓人無語。
幾位大臣見了,也不禁愣了愣,搖著頭低了下去。
安皇干咳了兩聲,“朕倒是沒注意,夢兒傷得這般重,待會兒請了御醫(yī)過府看看。”
見安皇不痛不癢地含糊過去,琊煋訶淺笑了一下,雙眸陡然變冷。
“這女子閨閣打架事小,這皇子犯法可是事大了。”
安皇擰眉,“琊王這是什么意思?”
琊煋訶從懷里拿出幾張紙,然后看向一旁的劉公公。“這是前幾日綁架夢兒的那些個山匪的供狀,請皇上過目。”
劉公公見狀,看了一眼安皇,便過去將紙接了過來。
就見安皇的臉色,在看了那幾張紙之后,明顯的變了幾變。
“那山賊還有同謀者供述,是宇王府的人讓他們綁架了夢兒,這件事,不知道宇王可知曉?”琊煋訶轉(zhuǎn)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司徒宇。
司徒宇面上一驚,愕然地望著琊煋訶,眼底明顯有慌亂閃過。
眾人一聽,一片嘩然,前些日子云家二小姐被山匪擄走的事情可謂是世人皆知,卻是沒想到,竟是有人意欲而為。
安皇擰眸,目光不悅地看向司徒宇,怒聲道,“宇兒,這是怎么回事兒!”
司徒宇連忙跪下,“父皇,兒臣冤枉,兒臣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啊!”
“兒臣跟她無冤無仇,為何要叫人綁架她啊!”
云磬夢這時候忽然反應(yīng)過來,她起身指著司徒宇,大聲道,“我知道了,你上次搶了我的朋友做你的妾室,我上門討要,所以你就恨上了我,找山匪綁架我,對不對!”
司徒宇慌忙擺手,“我沒有,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
安皇臉色鐵青,將那幾張紙緊緊地攥在手里,“這件事,朕定會查清楚,給夢兒一個交代!”
琊煋訶盯著安皇,淡聲道,“臣相信皇上,皇上英明!”
“另外夢兒傷的這般重,只怕沒辦法給蘊(yùn)郡主賠禮了。”
蘊(yùn)郡主見狀,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淚又逼了出來,“皇伯伯,琊王說得對,蘊(yùn)兒不敢讓安國郡主給我賠禮,不然傳出去,要說咱們皇家苛待有功之臣了。”
安皇瞇起眼睛,沖著蘊(yùn)郡主冷喝道,“住口,你們幾個,沒一個讓朕省心的!”
低吼完,安皇轉(zhuǎn)頭看向琊煋訶跟云磬夢,沉聲道,“琊王,你趕緊讓御醫(yī)給夢兒看診去吧!”
“好了,都下去吧,朕有點兒累了。”
安皇的臉色依舊不太好看,起身走進(jìn)了后面。
大殿之上,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很快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朝著殿外走去。
云磬夢到了殿外,大大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轉(zhuǎn)身沖身旁的琊煋訶做了個揖,“多謝煋訶哥哥。”
琊煋訶目光深深地看著云磬夢,突然呢喃道:看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身上弄這么多的傷。
云磬夢沒有聽清他在嘟囔什么,只滿心歡喜地跟他道謝。
琊煋訶淺笑了一下,沒有作聲,就當(dāng)是收下了云磬夢的道謝。
出了皇宮,云磬夢拘束的心情終于放松了下來。
長姐總說的那句,伴君如伴虎的確很有道理。
幾人乘了馬車直奔安國將,軍府而去。
他們走后沒多久,兩道人影從宮門拐角處走出來。
“白小將,軍,看樣子,二小姐已經(jīng)沒事了。”
阿強(qiáng)扶著白澤御,輕聲告訴。
白澤御點頭,深深地嘆了口氣,“嗯。”
說完,他抬眸,目光不帶一絲光芒。
第二日,皇上便派人來跟云磬夢說了山匪綁架的事情,這件事全都是宇王的手下一個叫張三的人做的,他怨恨宇王曾經(jīng)教訓(xùn)他,就想著要報仇,搞出來這樣一件事來。
就這樣,一樁聲勢浩大的剿匪行動,就此告一段落。
云磬夢一邊冷哼著,一邊不忿道,“我不聰明我都明白,這件事絕對就是宇王干的。”
她才不相信那個手下敢,除非他不要命了。
“二小姐,你是不是心情還是不太好?”
云朵看著云磬夢無精打采,聽著她唉聲嘆氣的模樣,連忙又道,“這回你可千萬不能喝酒了,上次跟蘊(yùn)郡主打架就這么過去了,下次可就沒這么好的運(yùn)氣了。”
“本來我就沒錯,什么叫運(yùn)氣。”
云磬夢不滿的嘟囔了一句,然后抓起一把魚食,扔進(jìn)了池塘里。
“不過,奴婢聽說,就上次您進(jìn)的那個牢房,不知怎么的,晚上著了大火,牢房中那些個官兵,整整撲了一晚上呢。”
云磬夢送了聳肩,誰讓他們關(guān)她呢,這會兒連老天爺都不放過他們了吧。
“對了,寶和姐姐有消息了嗎?”
云磬夢忽地想起了云寶和,她之前去靈棲山就想著沿路尋她,可惜沒什么消息。
云朵垮下了臉,無奈地?fù)u了搖頭,“哎,也不知道寶和小姐到底去哪兒了,這么長時間了愣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云磬夢閃了閃眼眸,低聲道,“寶和姐姐她是去找她的幸福去了。”
云朵輕笑,她家二小姐,想法總是這么簡單。
按照琊煋訶的囑咐,云磬夢連著抹了藥膏幾日,果然臉上的疤痕淡了許多,心下很是輕松。
雖然她對她的腦子不滿意,但是對于她的臉,她還是極其在意的。
只是……
摸了摸她的臉,云磬夢湊到云朵跟前,“朵兒你知不知道,這幾日白澤御怎么樣,眼睛怎么樣了?”
云朵搖搖頭,“聽說是不太好。”
“他母親虞夫人為他遍請了天下名醫(yī),再加上皇宮里的御醫(yī)輪番上陣,可最后每個人都是搖著頭走的。”
“他們都治不好白澤御的眼睛?”云磬夢連忙著急地詢問。
云朵重重地嘆了口氣,“唉!造化弄人,可惜了白小將,軍跟您的一樁美事。”
云磬夢喂食的動作一滯,目光變得迷離起來。
從前跟白澤御一起出去的情景一幕幕在面前重現(xiàn),云磬夢只覺得胸口有些微微的不舒服。
仙吟這會兒從外面走進(jìn)來,見云磬夢在池塘邊喂魚,連忙走了過來。
“二小姐。”
仙吟輕輕地喊了一聲。
云磬夢轉(zhuǎn)臉看見仙吟很是高興,急忙道,“你剛剛?cè)ツ膬毫耍俊?br/>
“我出去買些東西,你猜怎么著,我竟然看見了虞夫人!”
“看到就看到。”
云磬夢擰眉,繼續(xù)專心喂魚。
那仙吟見她如此,抿了抿唇,最后還是忍不住地開口,“可是,她進(jìn)了二老爺?shù)脑鹤印!?br/>
云磬夢霍地站起來,“她去找二叔做什么?”
“這個,不知道了。”
仙吟搖頭,又接著開口道,“不過我猜測這件事情肯定跟你有關(guān)系。”
云磬夢淺笑了一下,將手里的魚食都扔進(jìn)了池塘里,然后轉(zhuǎn)身朝著云廉的院子走了幾步,不過很快又停了下來。
她這是在做什么啊。
深深地嘆了口氣,云磬夢有些氣惱自己剛剛的舉動,扭身準(zhǔn)備回她的筑夢小閣。
誰知還沒等他邁步,一道清脆的聲音喊住了她,聽著聲音,有些耳熟。
“二小姐!”
聲音又重復(fù)了一變,云磬夢狐疑地轉(zhuǎn)了身。
但見一個她十分不想見的人,就站在距離不遠(yuǎn)處。
“虞夫人。”
不得已,云磬夢又不能不給她請安,畢竟人家也是長輩來著。
是以,她沖著虞夫人福了福身。
然后再次邁腿要走。
“二小姐,請等一下!”
虞夫人見云磬夢要走,急忙開口喊道。
云磬夢擰眉,心中思忖,她到底想干什么?
虞夫人幾乎是小跑著到了她跟前,面帶著急色。
“二小姐,我今天是特意來看你的。”
云磬夢愕然,虞夫人來看她?
看著云磬夢疑惑地神情,虞夫人忙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繼續(xù)道,“我是特意來感謝你上次帶兵去救御兒,御兒后來跟我說了,他的眼睛是先弄傷的,若不是你后來趕到,他這條命都沒了!”
虞夫人看著云磬夢,緩緩地說道。
云磬夢了然,迅速地扯了下嘴角,淡淡道,“沒事,是我自愿去的,你們不必放在心上。”
“二小姐,我今日來,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虞夫人目光灼灼地,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云磬夢,把云磬夢盯地有些心慌。
“虞夫人,您到底有何事啊?”
虞夫人只是又深深地看了幾眼云磬夢,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云磬夢的面前。
云磬夢大驚,面龐失色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虞夫人,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說著,她連忙伸手去扶虞夫人。
虞夫人反手抓住云磬夢的手,急聲道,“二小姐,我求求你,去看一下御兒吧!”
云磬夢更加不解了,她不是不想她跟白澤御往來嗎,為何又要來求她看他去?
“白澤御他,不是已經(jīng)好了嗎?”
云磬夢忍不住說道。
虞夫人緊緊扯著云磬夢的手,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來,“二小姐,之前我那般對你,是我的不對,我在這兒鄭重地給你道歉,請你一定要原諒我!”
說完,虞夫人竟松開云磬夢的手,作勢要給云磬夢叩頭。
wap.xbiqug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