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關 !
金狐此言一出,房中便立刻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蕭獻低聲問道:“金狐,你怎么知道沈靈這個人?”
金狐愣了一下,是了,這個時候她應該是不認識沈靈的,與蕭獻也只是第一次見面,蕭獻并不知道她愛他愛得幾乎魔障。區區一個邊關守將,居然管到了太子爺的婚事上,也難怪他會突然變了語氣。
可這話要怎么說起?難道說后十年的事情她全經歷過?十年之后如今的太子日后的皇帝會被自己親弟弟篡位,然后關進大內天牢飽受折磨?恐怕蕭獻只會覺得她病的不輕,或者一腳將她踢回南郡去。
“這個微臣……微臣實在不能說。只是殿下,南郡以南的□□自開國以來就沒有停歇過,微臣可以性命擔保,在邊關可保南郡太平,只求殿下切勿娶沈靈為妃……”
金狐越說心里越沒底,她這已經算是威脅了,還是威脅僅見過自己一面的太子。但她也沒有其他的辦法,沈靈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家世又那樣顯赫,若不用社稷安危來換取蕭獻的放棄,難道還能憑自己那平平的樣貌和將軍義女的身份跟人家爭?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可笑得很。
幸好她于太子繼承大統的確是不可或缺的助力,不是一個全然無用之人,上一世她也是因此被封了郡主。可有哪個上位者愿意受人脅迫?即便蕭獻今日答應了她,以后必定會對她百般的厭惡,想必是連前世的那一絲憐憫絆也做不到了吧……
想到這里金狐心里便是一陣絞痛,可一旦想起方才董大人說的話,金狐就覺得自己必須和蕭獻談這個條件。前一世蕭獻被關在牢里的那一幕如同她的噩夢,與之相比能不能擁有蕭獻簡直不值一提。
而這個噩夢的始作俑者之一就是沈靈,所以沈靈這個人……一定不能成為太子妃。當今皇后十分偏愛太子,只要太子咬死了不娶,皇后必定會重新考慮太子妃的人選。
想到這里,金狐偷偷看了看蕭獻的反應,發覺竟然看不出他有生氣或吃驚的情緒。
蕭獻這時是極年輕的,周身散發的不是前世那般沉穩尊貴的帝王氣勢,臉龐也還未長成那刀鑿般的冷峻模樣,更多的是雌雄莫辨的青澀之美。可對上蕭獻的眼睛,金狐便覺得有些心驚,那絕不是一個十八歲少年該有的神態,即便他是東宮的太子。
金狐正看著蕭獻出神,只聽他輕咳一聲,看了她一眼道:“不娶沈靈,你可有更合適的人選?”
合適的人選?如果娶的不是她,她巴不得蕭獻一輩子不娶才好!可太子始終是太子,日后是要繼承大統的,縱使他自己并不縱情聲色,也會有如云的美女環繞在身邊。
金狐想了想前世圍在蕭獻身邊的女人,發覺每一個都讓她想直接灌她們一碗□□!要她向蕭獻力薦這些人,不如直接給她一刀來得痛快些。
所以一定不能找蕭獻身邊的人,那么其他的女人……金狐靈光一閃,突然想到前世十皇子蕭鵬的王妃,安平侯的女兒姜玉云,那女人在蕭獻入獄后還曾嘗試著出手相助,料想應該是位良人。
忍了忍胃里翻騰的醋意,金狐極不情愿地低頭說道:“安平侯的女兒姜玉云,或許在殿下眼中不如沈靈貌美,可……”
金狐話未說完,突然感到一股帶著怒氣的力量卡住了她的脖頸,迫使她抬起了頭。
眼前的蕭獻滿面的怒容,英挺的眉峰緊緊皺著。金狐被她的怒氣剎到,下意識地又移開了視線。
怎么回事……殿下方才不是還好好的,怎么會突然就氣了起來?姜玉云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樣貌雖不能與沈靈相比,可在京城的名門閨秀中已算是上佳。
蕭獻本就是皇族中人人稱道的美人,前世就有言說他配沈靈都虧了,真要選出品貌與他完全匹配的女子,怕是翻遍整個京城也選不出來。
金狐被蕭獻抵在墻上,脖頸處感受到的力道卻不重,只聽見他咬著牙道:“金狐,在你的心里難道就只有……”
“駐守南郡,微臣是最合適的人選。”不等蕭獻說完,金狐便搶過他的話頭:“微臣也會竭盡所能替殿下守城,絕不會叛,戰死也不會……唔……”
金狐話音未落,便被兩片溫熱的唇堵住了話頭。
登時,金狐的腦中一片空白,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她甚至還沒來得及驚惶,蕭獻便含住她的唇,吮吸片刻后便離開了那兩片柔軟。
蕭獻扶住金狐微微顫動的肩,在她耳旁輕聲道:“以后你要本宮做什么,直接同本宮說,你不需要同本宮談條件。你想要的,本宮都會滿足你。”
——————
坐在回京的馬車中,金狐還是不能相信早先發生的一切。
蕭獻沒有怪罪她,還對她說“你想要的,本宮都會滿足你”。至于唇角的溫度和口中略帶青草香味的氣息,更是讓她幾乎想用頭撞墻。
事實上,金狐確實那樣做了,幸而蕭獻眼疾手快地將她的頭護住,不然說不定就給撞出個什么毛病。
不過太子殿下的左手現下就顯得有些狼狽,畢竟慣用左手的他,午飯是用右手使的筷子。
“殿下……”金狐掃了一眼蕭獻左手微微腫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嗯?餓了,還是覺得熱?”蕭獻的神色頗為關切。
金狐心中一暖,連忙道:“不不,微臣只是想問殿下,方才是答應微臣……不娶沈靈了?”
“怎么還記掛著這件事……”蕭獻笑了笑,“原本就沒打算娶她,只是母后見她的樣貌與家世尚可,于是替我物色了一番,我早已回絕了母后。”
“為……為什么?”金狐又是一愣。
這一世的蕭獻讓她覺得有些奇怪,雖然前一世他也不見得有多喜愛沈靈,但蕭獻一向將自己對江山社稷的責任看得很重,以至于即使委屈自己,也會做出最有利于社稷安危的選擇。所以前世他才會讓她鎮守南郡,才會納宰相之女為太子妃。
她記得前世初次來京城,便在西市遇見了喬裝的太子爺,他與同樣喬裝過的兩名侍衛坐在酒樓里,低頭看市井小民安居樂業的樣子。那時他臉上的表情極為柔和,仿佛這樣的太平盛世就能讓他滿足,他自己怎么樣倒是無所謂了。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金狐便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他。
那么蕭獻是因為什么變故,而拒絕納宰相之女為妃呢?難道說這一世姜家的陰謀,竟然提前暴露給了蕭獻知道?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原因。”蕭獻嘆了口氣,苦笑道:“只是見到沈靈的時候,發覺她眼中愛慕的神色太過浮夸,既然彼此無情,綁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可笑我從前竟沒能發覺……”
“現在發覺也不算晚。”金狐放心地舒了口氣,然后放輕了聲音道:“既然殿下本就無心迎娶沈靈,那微臣方才的請求便不作數了,微臣能不能求別的恩典?”
“你想要什么?”蕭獻一張俊臉溫潤如玉,微笑時幾乎讓金狐移不開眼。
“微臣想……想在京中多留些時日。”
這確實是金狐的私心,既然蕭獻不喜歡沈靈,那她是不是可以放手努力一番,爭取留在蕭獻的身邊?禁衛軍對于江山社稷和皇權也是極為重要,如果能留在蕭獻身邊,她愿意用另一種方式守護這人的社稷。
金狐等待著蕭獻的答案,而他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目光晦澀不明。
不行嗎?果然自己看他的目光太過露骨,對他的迷戀藏也藏不住,讓殿下不想她多在他身邊停留一刻嗎?金狐自嘲地笑了一聲,揉了揉鼻子轉移話題到:“殿下的手該上藥了。”
只見蕭獻把白而修長的左手伸向她,金狐連忙收起自己那點小心思,小心地捧住后從袖管中拿出活絡藥。
她的動作極其仔細,仿佛手中捧著的是絕世珍寶一般。涂完藥后,她隨意地將藥瓶又塞回袖口,然后小心地將蕭獻的手放在能讓他舒適的位置。
一直弓著的身子剛要立起來,金狐卻突地被攬住了腰,而后一股力量將她帶倒在太子懷里。登時,那人身上極淡的香氣和體溫讓她手腳發軟。
金狐的理智告訴她應該起來,可卻像在蕭獻身上生了根,貪戀著那誘人的溫度不想動彈。
“殿下?”金狐整張臉埋在蕭獻的胸前,旖旎的語氣中帶著疑問。
“抱歉,我從前真傻。”蕭獻將她摟緊了些,用完好的右手摸了摸她的發,“從今以后便只有你了,留在我身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