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關 !
蕭獻不愿選妃,這是金狐萬萬沒有想到的,她本以為蕭獻只是不愿納沈靈為妃而已。
金狐突然覺得自己入京的時間有些微妙,南郡只是碰巧在這個時候戰敗鮮卑,她也只是正巧在這個時候進京歸還帥印,又碰巧趕上蕭獻不愿意選妃。
于是這個鍋……大概也只能她來背了……
于是金狐抬起頭,直視著陳皇后說到:“稟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不愿選妃,在微臣看來必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微臣心系殿下,殿下好了微臣自然也好,絕沒有蠱惑的道理?!?br/>
陳皇后上前兩步,冷著臉道:“你倒是有膽識,敢與本宮頂嘴,守住個南郡便想要登天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臉面。想配我皇兒,你也要拎得清自己的分量,老實在我皇兒身邊替他做事,本宮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可你若要打錯了注意,也要瞧瞧本宮肯不肯?!?br/>
皇后這話說得尖酸刻薄,金狐卻連毛也未掉一根。前世追著蕭獻跑的時候,多難聽的話她也聽過,那時她來京城述職,幾乎成了城中茶余飯后的笑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從未入過皇帝的眼,卻一心系在皇帝身上的老姑娘。
而今蕭獻對她可以說是極好的,雖然金狐也不知道這種好能維持多久,蕭獻又為什么對她這樣好,但是比起前世來已經好很多了。須知在金狐眼里,別人對她的冷嘲熱諷并不能傷她,真正能傷她的人永遠只是蕭獻而已。
“姑母,這女人不知用什么手段蠱惑了表哥,表哥竟與她同吃同寢,這可是東宮從未有過的大事呢……”簾子后頭又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陳郡主穿著一身極其艷麗的宮裝走了出來。
其實陳郡主說得有些過了,金狐是這一日才來到京城的,晚膳也確實是與蕭獻一同用的,可也只是一桌而食。金狐看了看皇后一臉震驚的樣子,卻覺得有些不對,蕭獻平時過得究竟有多“素”,才會僅僅一句“同吃同寢”就讓皇后驚訝成這個樣子?
皇后正要說什么,卻聽見門外一聲“太子殿下駕到!”,成功的阻斷了幾個人的話頭。
只見蕭獻穿著杏黃色的四爪龍紋服,高挑挺拔的身形,俊秀的面龐,讓人幾乎無法從他身上移開眼。
“兒臣參見母后?!笔挮I朝陳皇后跪下。
“皇兒來的好……及時。”陳皇后眼皮子翻了翻,背著手走回軟塌坐下。
陳皇后是繼皇后,孝帝的原皇后在他登基剛滿一年便已離世,蕭獻是原皇后姜氏所生,自姜氏離世后才養在繼皇后宮中,于是母子感情并沒有多深厚的感情。
孝帝對原皇后本事百般寵愛的,故而對作為太后母家的繼皇后并不上心,這些年陳皇后并無所出。
反而因為成王的母親,越貴妃神似原皇后姜氏,所以頗得皇帝的寵愛。故而陳皇后有一個論調:得寵的皆是禍水,被冷落的才是良人。聽見陳歌對她說金狐的事情,陳皇后便只覺得這人必定會狐媚惑主,必然是不能長留在蕭獻身邊的。
“兒臣進宮拜見父皇,想著金狐在母后這里,便順道過來看看。金狐在戍邊長大,宮中禮儀知曉得并不多,兒臣怕她沖撞了母后?!标惢屎鬀]叫蕭獻起身,蕭獻便一直在地上跪著。
“皇兒孝心,只是也該多疼疼你妹妹,怎得晚膳時竟將她一個人丟在客居?”皇后的語氣頗有些不滿。
陳皇后一說這話,金狐的臉立刻掛不住了,因為蕭獻來客居尋她的時候,她存了些私心,并未將陳歌在客居的事告訴蕭獻。而這時看蕭獻受了委屈,金狐忙道:“皇后娘娘,是微臣……”
金狐話未說完,便被蕭獻接過了話頭:“是兒臣的不是,這便向郡主賠罪了,只是兒臣會帶金狐北征,今日要與她商量北征事宜,讓人聽到實在不妥?!笔挮I說罷嘆了口氣,“因兒臣任性,沈家的勢力倒向七弟,兒臣也只能多立些威望,好叫父皇安心。”
陳皇后聽了這話連忙起身,將蕭獻從地上扶了起來,“皇兒起來。本宮也知你這些年辛苦了,有本宮這不得寵的母后,你這太子當得也著實艱難?;噬献铀脝伪。緦m也只有你這一個指望,你今次出征最要緊的還是身家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切不可急功近利?!?br/>
蕭獻順著陳皇后的手勢起身,走到金狐身邊道:“正是這個道理,兒臣這次便帶了金狐出征,這一仗有她在勝算大增不少。”
皇后聽了這話愣了一愣,皺了皺眉道:“如此……便有勞金將軍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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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已下鑰,蕭獻與金狐這晚便被留在了皇后宮中。
皇帝病了許多日,一直是越貴妃在身邊伺候,算起來陳皇后已有半月沒見過天顏。繼子極少見地在鳳儀宮過夜,陳皇后絮絮叨叨拉著他說了許久,都是些陣前惜命的事宜。
蕭獻在這一世是沒有出征過的,而成王早早便領過兵,這一次之所以沒有和太子爭,便是想看他在韃靼人手里出了丑,最好被韃靼人一刀捅死才好。
然而前世蕭獻是御駕親征過的,所以對出征倒也沒有陳皇后那般擔憂。安撫了自己的母后,便走出了陳氏的寢殿。
隨著宮人走到皇后挪出的客居,便看見金狐的房中還燃著燈燭,他于是擺手讓宮人離開,徑自走過去敲了敲金狐的房門。
“誰?”房中人的語氣有些戒備。
“是本宮?!?br/>
蕭獻才說了這一句,便聽見里頭一陣手忙腳亂的聲響,接下來便是急促的腳步。
然而里頭靜了好一會,門才被金狐推開,蕭獻立刻眼尖的發現,桌上多了一對五顏六色的珠花頭飾。
“怎么有心思擺弄這些?你覺得宮人的頭飾漂亮?這些收起來罷,回頭本宮給你尋些好的。”蕭獻捻起一枚艷俗的珠釵,心道可憐金狐是戍邊長大的,品味著實有待提高。
前世他并沒有怎么注意到金狐,只覺得在牢里見到她的時候,那一身白色的曲裾極美,幾乎讓他念念不忘。
金狐自己也不喜歡桌上的珠釵,又生怕蕭獻誤會自己,連忙擺手道:“殿下說這些珠花?微臣用不到這些,是陳郡主給微臣的,說是嫌微臣的打扮太過素凈?!?br/>
“本宮也沒覺得她那火雞一般的打扮好在哪里?!笔挮I冷笑一聲,“她來你這做什么?可有為難你?”
金狐搖了搖頭,并不愿意多提這個人。
其實方才陳歌倒真沒有為難她,只是有給她講了些姐妹之間的事,似乎就篤定了她便是蕭獻的太子妃,而金狐未來將是寵姬一般。
這人還幻想了一下自己成為皇后之后,可能被金狐作為寵姬排擠,忍辱負重地對皇帝溫柔賢淑。什么后宮之爭爭得并不是美貌心計,爭得只是皇帝的恩寵;什么即便是妃后相爭,皇帝寵愛哪一方,那一方就必定會勝出;什么尋常人家的宅門中還有寵妾滅妻,何況是皇宮里。
金狐坐在她的對面心中簡直尷尬,見她眼淚都要淌下來的樣子,幾乎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素凈些好,本宮喜歡你這樣打扮?!笔挮I說完,理了理金狐的發梢。
金狐瞇起眼睛笑了笑,突然抓住蕭獻的手,“殿下高興怎樣,微臣就怎樣打扮。”
這一握倒讓蕭獻有些意外,金狐在他面前一貫都是極克制的,雖然他也不習慣與人親近,但幾乎都是他主動去親近金狐。
蕭獻覺得金狐的親近極其難得,又不知該怎樣表述自己是喜歡她親近的,于是僵在那里半晌沒動。而金狐因蕭獻來宮里尋她,便覺得這人是真心對自己好了,似乎是在前世求之不得的陰影中破出了一絲曙光,便想與他更加親近。
蕭獻的這一僵,讓她有生出了些怯懦,連忙又把手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