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還是西塔爾家主親自求到父皇陛下面前, 一定要為你們解除婚約,生怕你繼續拖累自己的兒子。”
容貌嬌美的公主嗤笑一聲,下巴昂得高高的,只有眼尾掃下來,以一個貴族淑女標準的輕蔑不屑表情看著她:
“克里斯年少有為、風度翩翩, 家世人品挑不出任何不好, 本來配給你就可惜了, 現在倒好,你自己把好好的婚約攪黃了, 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個惹事精, 我看將來誰家不嫌丟人敢娶你!”
祁瑯咬著點心, 抬起頭看她一眼。
這也是個熟人, 貝芙娜公主, 性情嬌縱傲氣,與原來的蒂安是一路性子,兩個人從小就別苗頭, 互相看不順眼,得著機會就嘲笑對方。
見蒂安抬頭看來, 貝芙娜更是高高仰著頭, 只等著看蒂安被氣得發抖,漲紅了臉站起來和她吵。
但是誰知祁瑯只是看了她一眼, 又叉起一塊點心慢悠悠咬起來。
貝芙娜等了好一會兒,眼看著祁瑯吭哧吭哧要把那一盤點心都干完了,好像根本沒看見自己, 自己反倒跟傻子似的在直愣愣杵著。
四面八方看好戲的眼神瞟來,貝芙娜掛不住臉,上前一把把盤子推開,氣惱地大聲喊:“蒂安!你聽沒聽見我說話!”
祁瑯抓了個空,也不生氣,拿起旁邊的巾帕擦了擦嘴,敷衍說:“聽見了,不就是你喜歡克里斯,來我這兒示威來了。”
貝芙娜一愣,臉瞬間脹紅:“你說什么?!我是在說你退婚的事!”
祁瑯問她:“那你喜歡克里斯嗎?”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無論是作為公主的矜持,還是克里斯險些成了她的姐夫的身份,她當然不能說喜歡克里斯,只能惡狠狠說:“不喜歡。”
“嗯,我也覺得你不喜歡他。”
祁瑯點點頭,對她說:“你只是單純地見不得他好,非常不能理解為什么他要選擇我這么好看的前未婚妻,而不要一個大傻子似的你。”
貝芙娜一窒,周圍驟然傳來一聲聲竊笑,貝芙娜氣得手腳發麻簡直快要炸掉,恨不得撲上來撕了她的嘴:“你胡說八道!我根本不是這么想的,我...”
她突然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瘋狂跳腳:“不對!你說誰是大傻子?!你才是大傻子,你是全世界最大的傻子!”
祁瑯不想和這個腦子不太好用的貝芙娜公主陷入小學生撕逼模式,那太有損她的格調。
她左右張望了一下,在一道道抽氣聲中淡定自若從旁邊薅了一把珍貴的凡尼亞小絨花,眼看著貝芙娜氣勢洶洶要撲過來,她揪下小絨花朝著貝芙娜的小臉蛋就扔過去。
小絨花不像玫瑰帶刺,被砸了也不疼,毛絨絨一團還挺可愛,就是稍稍碰到就容易散成細碎的小絨屑。
貝芙娜慘遭小絨屑打臉攻擊,轉眼之間就陷入一片浪漫的花海中,漫天粉色的絨屑飛舞,感動的她阿嚏阿嚏噴嚏打個不停,沒一會兒就眼前模糊涕泗橫流。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
祁瑯換著角度朝貝芙娜扔小絨花,確保她能始終處在花海中央享受著眾人羨慕的目光,邊懶懶散散說:“這里瞧不上我的人那么多,暗地里嘲諷我的人也那么多,怎么就你屁顛屁顛過來上趕著被收拾,人家鼓動你兩句你就突出了、就膨脹了、就興奮了,迫不及待要去和剛才那兩位小姐搶療養室的搶救位,不給你這張小臉蛋上增添點異樣的風采你就不滿意是不是!”
“蒂安——”
貝芙娜胡亂拍打著手像揮開如影隨形的小絨毛,臉上眼淚和鼻涕糊成一團,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她又氣又怒,聽見祁瑯涼涼的風言風語,不知為什么鼻子一酸,委屈的不行,咧開嘴就要哭:“你滾開!你討厭死了——我和你沒完嗚嗚——”
祁瑯看貝芙娜嗚嗚要哭,嘖嘖著把最后一朵扔過去,隨手把光禿禿的花枝扔到一邊,接過梅爾遞過來的帕子,慢悠悠走過去一把就糊在貝芙娜臉上,擦抹布似的上下摩擦:“瞧你那點出息,這才說幾句就要哭,就這么點本事還敢來我面前找事,哭哭哭,就會哭,不許哭!不知道的還當是我欺負你了似的!”
周圍默默旁觀的人都是無言以對:這不還不叫欺負嗎……
貝芙娜被帕子糊了一臉,那力道兇的簡直是要把她的臉給搓下來,又聽見祁瑯臭不要臉的話,心里更是委屈得淌水,但是又不想在這么多人面前丟人,生生憋著,沒一會兒就打起了哭嗝兒。
祁瑯看著她這嗚嗚嗚的小可憐樣與小奶音頗有相似之處,當下就起了憐憫之心,拉著她往自己那里走,想扶她坐下,貝芙娜不干,鬧脾氣死撐著不坐,祁瑯拉了兩下,沒用,一生氣一把拍在椅背上:“你怎么這么不聽話,”
貝芙娜只聽見咔嚓兩聲,那把精致的纏花椅子瞬間四分五裂,她倒吸一口涼氣,呆呆看著那椅子殘骸,祁瑯拽了一把新椅子過來,拍了拍椅背,意有所指:“坐,還是不坐。”
貝芙娜:“...”
貝芙娜默默坐下,臉上掛著兩條清淚。
祁瑯也不坐下,就撐在貝芙娜椅背上,溫聲細語對她說:“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出氣。”
貝芙娜:“???”
唯一欺負她的就是祁瑯,這女人難道要暴打自己?!
祁瑯勾了勾手,萊斯自覺地靠過來:“殿下,聽候您的吩咐。”
祁瑯指著對面:“剛才那兩個在貝芙娜周圍起哄的女人,給我帶過來。”
萊斯躬身,唇角帶笑:“好的。”
沒一會兒萊斯就帶著兩個少女過來,臉上掛著隱晦而微妙的,看好戲的微笑:“殿下,人已經帶到了。”
兩個少女對視一眼,對她屈膝行禮:“見過公主殿下。”
祁瑯打量她們,見她們雖然神情有些忐忑,但還算鎮定,甚至頗有一種有恃無恐的感覺。
上流社會一切都是要講規矩的,公主的身份尊貴,但平白無故打罵其他貴族小姐也是對名聲的極大損害,會被恥笑和非議。
就連之前梅爾險些被絆倒,她都是另找了個借口收拾那兩人,在上流世界的尊卑里,只因為一個卑微的侍從侍女而懲罰貴族鬧出不愉快來,被認為是不識大體,只會淪為笑柄,甚至會招致更上面的人的責怪。
剛才她戲弄貝芙娜,是因為貝芙娜主動找上門來,但現在這兩個人一直安安分分坐著,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貝芙娜公主是受了她們的挑撥,明面上祁瑯還真不能拿她們怎么樣。
祁瑯看了看她們,微微一笑,也不生氣,也沒有對剛才的事發表任何評價,只說:“我聽說你們倆花藝做的特別好,我看這花園里的花都剪的太難看了,來,你們分別造一盆給我看看。”
兩個少女表情一僵。
您他媽從哪兒聽說她們會造花藝。
兩人知道祁瑯要整治她們,當然不干,低頭半是惶恐、半是微妙的警告:“殿下,我們不敢隨便摘花,這里的花都是皇后殿下喜愛的。”
“怎么會,一些花而已,皇后那么大度的人怎么會在意,況且你們做好了也是要獻給皇后殿下的,她喜歡的很。”
祁瑯擺擺手,溜溜達達,直接掀翻了兩個小花壇。
“啊!”
周圍一片驚呼聲,祁瑯置若罔聞,把里面的花枝和泥土都倒了個干凈,在眾人驚駭的注視中拎著兩個花壇走到兩人面前,哐當一聲砸地上,她拍了拍手,爽朗說:“就這兩個,有點小,你們先湊合試試,做的好了咱們再說。”
兩人:“...”
兩個少女呆呆看著面前一米見方的花壇,腿慢慢發軟,不得不相互攙扶著勉力支持,她們還想拒絕:“殿下,我們...”
“你們真的不做嘛。”
祁瑯微笑著看著她們,語氣輕柔:“真的,還不做嗎?”
兩個少女呆呆看著她的眼睛,不知為什么,突然一抖。
一個人還想說話,另一個人卻拉了拉她,對她搖搖頭。
那人也很快反應過來。
歸根結底,花壇是公主掀的,花是公主讓她們造的,即使皇后怪罪下來,也是蒂安公主的鍋,她們頂多是被脅迫,反而一會兒在皇后面前訴委屈,說不定皇后還會責罵蒂安公主,到時候她們就出了氣了。
這樣想著,兩人定了定心,屈膝應了下來。
祁瑯點點頭,把花壇往中間踢了踢,眼見著兩人縮手縮腳不敢摘花,不耐煩地薅了一把花就灑進去:“磨磨唧唧干什么呢,還需要我動手。”
“這種,這種,這綠色也好看,這粉色的花型好,都塞進去,給我塞滿了,富貴!豐滿!好看!”
兩人:“...”
祁瑯看她們兩人一臉土色往花壇里填土,慢悠悠往后坐回椅子上,旁邊貝芙娜已經把糊著臉的帕子拿下來,猶豫地看了看那兩個人,又看了看祁瑯,揉著帕子,突然小小聲說:“你說她們是故意的?”
祁瑯懶洋洋看她一眼,貝芙娜莫名的臉紅了,有些氣惱:“愛說不說,我還不稀罕聽呢。”
“就你這腦子,要不是你有個有本事的親姐姐,早涼成花肥了。”
祁瑯冷笑一聲,涼涼說:“我與西塔爾的婚事是父皇親自下令解除和封鎖消息的,大家也就敢自己心里嘀咕,你見誰大大咧咧往外說了,也就你還當這是個把柄來我這兒耀武揚威。”
貝芙娜顯然沒想到這里,一想到自己不知不覺違逆了父皇的意思,想到皇帝陛下陰沉漠然的臉,臉色驟然一白,惶惶不安幾乎坐不住:“我...我...”
“現在知道怕了。”
祁瑯哼了一聲,等她慌得不行了,才大發慈悲安慰著:“一會兒你聽我的,什么事都不會有。”
貝芙娜眼睛一亮,又有些猶豫:“你是要...打皇后的臉嗎?”
這兩個少女顯然是不敢擅自牽涉進宮廷密事,必然是受人指使,而整個宮里有這個本事又有這個動機的,最可能的就是皇后。
她也隱約記得這兩人似乎向來是很捧皇后,只是今天被她們捧的昏了頭,沒意識到哪里不對,誰想到她興沖沖就往陷阱里跳。
“你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
祁瑯又掐了塊點心吃,看她還想說話,漫不經心轉過頭來:“別摳帕子了,上面全是你的鼻涕。”
貝芙娜:“...!!!”
就在貝芙娜尖叫著要換帕子的時候,在兩個少女戰戰兢兢忍辱負重填土的時候,尊貴的皇后涼涼終于在眾人簇擁之下姍姍來遲。
祁瑯遙遙看著妝容精致神色矜傲的皇后被一眾鶯鶯燕燕簇擁而來,她旁邊就站著公主麗塔的,她的這位好姐姐此時恭順小意扶著皇后的手,言笑晏晏的樣子,看著真是對皇后比親媽還親。
這是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干脆徹底踩在皇后與大皇子那一派了是不是。
祁瑯輕輕摩挲著茶杯,勾起唇角。
皇后慢慢走進花園,四周的貴族少女們紛紛站起來向她行禮,她矜持地點一點頭,眼神隨意一掃,就看見亭子中央直愣愣立著的兩個空蕩蕩的花壇。
那雍容的造型,熟悉的紋路,里面種著最珍貴的姆爾多玫瑰,僅有寥寥幾株,是姆爾多星系的星督親自護送獻過來的,向來被她視為皇后至高無上的尊榮,每每舉辦宴會總要擺出來供眾人欣賞贊美,享受大家羨慕尊敬的目光。
但是此時,那花壇空空蕩蕩,只有半盆灰色的泥土,亂七八糟插著幾只花。
皇后呆滯地看著那花盆,氣地渾身發抖,驟然尖叫一聲:“我的玫瑰!是誰動了我的玫瑰!”
兩個少女被嚇了一跳,連忙跪下,看著自己滿是泥污的手眼眶發紅,心想可算找到告狀的機會:“皇后殿下恕罪,是蒂——”
“是她們非要挖的,說要做一個漂亮的花壇給您。”
祁瑯滄桑點煙,嘆了口氣:“我勸過,真的,可是沒用,她們非要做,一言不合上去就把花扒了,攔都攔不住。”
兩人:“???”
眾人:“!!!”
貝芙娜一口茶水生生噴出來,不敢置信看著她。
這就是她想出的法子?!睜眼說瞎話,是當別人都眼瞎嗎?!
果然,祁瑯話音未落,就有人憤憤開口:“蒂安殿下,您太過分了,明明是您把花壇里的花都扔掉了,還逼迫她們糟蹋皇后殿下其他心愛的花。”
這一聲出來,又紛紛有幾聲響應:“就是,殿下您不能仗著身份隨便欺負人。”
“我們都是看見的,實在不能任由您瞎說。”
但是開口的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數人神色各異,但都保持著沉默。
現在還摸不清蒂安公主的套路,但是只看她之前把那兩個人都整治到療養室去了,就讓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難道她會這么傻,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撒謊,然后被拆穿?
沒有人是傻子,除了向皇后投誠的那些狗腿子,大部分人都想靜觀事態發展。
但是皇后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在她眼中蒂安還是原來那個沒有腦子的蠢貨,自己把把柄往她手里送。
她陰冷的眼神看來,聲音尖銳:“蒂安,你給我過來,貴為公主卻滿口謊言,你是怎么學的規矩!”
“母后,請您息怒。”
麗塔火上澆油,眼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得意,卻皺眉假惺惺對祁瑯說:“蒂安,你怎么能這么做,真是太讓人失望了,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只是一時昏了頭,快過來向母后賠罪。”
貝芙娜咬著唇。
完了完了,她就說這不行的。
她小聲湊到祁瑯耳邊,焦急催促:“怎么辦啊,你快想個法子解釋,這樣你的名聲該壞了,父皇會生氣的。”
祁瑯冷眼看著她們惺惺作態,盯著那兩個低著頭的少女,卻在聽見貝芙娜的話的時候笑了一下,戲謔說:“你不是正想看我倒霉么。”
貝芙娜一噎,眼神飄忽了一瞬,突然惱怒:“我當然想看你倒霉,但是我也不想看皇后得意,那個老太婆,天天不安好心,都怪你把我拉過來,她看見我們坐在一起,肯定也不會放過我。”
祁瑯意味深長看著她,貝芙娜氣鼓鼓的:“看什么看!你麻煩大了!”
祁瑯突然哈哈大笑,抬手揉一下她的腦袋,把她一頭精致的小卷發擼得亂七八糟,在她反應過來之前站起來,朗聲說:“既然大家各執一詞,就讓當事人自己說。”
眾人暗暗心想:好不要臉一女的,誰和你各執一詞,明明是你自己張嘴就胡說八道。
但是她們隨即就愣住,讓當事人自己說?!
祁瑯走到兩人面前,背著手慢悠悠問她們:“是我逼迫你們做花壇的嗎?”
兩人回答:“是。”
眾人面色怪異,這是生怕自己踩被踩的不夠狠?!
麗塔原本還有些忐忑怕祁瑯又出什么怪招,卻聽見她自己打自己臉,當下就抖了起來,居高臨下就說:“蒂安,你看看她們自己都承——”
“——我為什么要讓你們做花壇?”
祁瑯淡定地無視了她,繼續問。
兩個少女面無表情地回答:“因為您在懲罰我們,我們做了壞事。”
皇后突然皺了皺眉,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蒂安...”
祁瑯卻繼續笑,笑得怎么看怎么不懷好意:“你們做了什么壞事?”
“我們鼓動貝芙娜公主挑釁您,希望貝芙娜公主把西塔爾退婚之事鬧大,毀壞您的名聲,觸怒皇帝陛下,使皇帝陛下降罪于貝芙娜公主與您。”
兩個少女聲音平靜,說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皇后不知何時已經握緊自己的手,她死死盯著兩個少女,但是她們卻絲毫沒有露出畏懼的模樣,仿佛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說多么可怕的事。
所有人面面相覷,臉色驚駭。
皇族的事大家心里都有數,但是最多只敢在心腹面前嘀咕兩句,這么大庭廣眾說出來算計皇族成員的陰謀,是真的不要命了,不只自己不要命,還要讓自己的家族都沒命!
祁瑯不知何時又揪了一朵花,一片一片慢慢的把花瓣揪下來,粉嫩的花瓣輕飄飄落在她腳下,她閑閑問:“這樣的事你們是不敢自己做的,是誰指使你們的?”
兩人像是收到了指令的機器人,同時慢慢扭過頭,無機質般的眼睛直愣愣盯著皇后,張嘴回答:“是皇——”
“蒂安——”
皇后突然尖聲打斷,她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輕顫起來:“夠了!讓她們閉嘴!這些臟東西說出來,都臟了我們的耳朵!”
祁瑯也不生氣,慢慢碾碎花瓣,笑瞇瞇看著皇后:“當然,尊貴的皇后殿下讓她們閉嘴她們當然得閉嘴,其實我只是想問,您覺得這花壇怎么樣?”
威逼,這是明晃晃的威逼。
皇后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個賤人是在報復自己,她就是要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讓自己丟臉,讓自己低頭!
皇后氣得渾身發抖,盯著她的眼神怨毒地像是要吃人,麗塔瞅著表現的機會,連忙扶著皇后的手臂,溫聲對祁瑯說:“蒂安,你不要這樣咄咄逼人,你...”
“那天挨的巴掌忘記了。”
祁瑯懶洋洋看麗塔一眼,看著她身體一僵,笑嘻嘻:“我的好姐姐,不記得了可千萬別客氣,我可以讓你再回憶一次呀。”
麗塔想起那天自己被甩的那個巴掌,臉色忍不住扭曲一瞬,很快調整過來,委屈地看一眼皇后:“母后,您看她。”
“對呀,皇后,您快看看我。”
祁瑯也催促:“雖然這兩個人很壞,但是手藝還不錯,我覺得這花壇就不錯,特別有創意美,您覺得呢?”
皇后根本沒搭理她,只死死盯著祁瑯,好半響,才在她的連聲催促中,硬生生從牙縫里擠出來:“你覺得好就好。”
“噯,我就說皇后殿下一定會喜歡的。”
祁瑯美滋滋打了個響指,跪在地上的兩個少女恍恍惚惚回過神來,慢慢想起來自己剛才說了什么,臉色驟然慘白,顫抖著嘴唇抬頭,看見皇后的表情就是一個哆嗦,戰戰兢兢地求饒:“皇后..恕罪...我們沒有...不是...”
皇后一個字不想多說,揮揮手就讓人捂住她們的嘴帶下去。
沒用的東西,險些把她牽累了下來,死不足惜。
兩人被帶走,花園陷入一片死寂,見證了全過程的所有人打量著皇后公主的臉色,噤若寒蟬。
皇后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盯著祁瑯:“蒂安,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時候學的這本事?”
“小打小鬧,不值一提。”
祁瑯摳弄著指甲上染著的花汁,嘆了口氣:“世界上壞人太多了,我總得有點保護自己的手段,要不然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都敢欺負我,只當我是紙糊的。”
她懶散的目光劃過安靜如雞的眾人,尤其在剛才那幾個出聲的人身上定了定,那些人只覺得渾身發寒,不由地低下頭,恨不得自己一瞬間縮小能縮進陰影里。
皇后深深看了她半響,像是第一次見過她,半響擺了擺手:“你回去吧。”
祁瑯也不糾纏,笑瞇瞇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別看了,眼睛都要瞪掉了。”
貝芙娜下意識往自己的眼睛上摸,然后才反應過來,瞠目結舌指著她:“你你你——”
“我現在越來越覺出做歐格拉的公主好了,皇室的氣氛也好,有那么一位父皇也好。”
祁瑯雙手交叉,眉眼彎彎的笑:“強者為尊,勝者為王,只要有手腕、只要有本事,只要不損害皇族的威嚴和名譽,想打誰的臉就打誰的臉,想弄誰就弄誰,尊卑禮法骨肉親緣都不是事兒,連惺惺作態都不用,明晃晃的上就可以,這世上哪兒還有這么好的地方,簡直是專為我打造的舞臺。”
貝芙娜呆呆看著她興致勃勃的側臉,忍不住抖了一下,扭過頭,小小聲嘀咕了一句:變態。
一場好好的鴻門宴涼成翻車現場,皇后不得不親手把自己的人送進大牢里,心情可想而知,敷衍著說了幾句,早早就散了。
眾人帶著對蒂安公主嶄新的認知,心情復雜地各回各家。
祁瑯則愉快地回了自己房間,萊斯為她端上溫熱的牛奶,看著她一邊喝一邊刷光屏,忍不住微笑:“從今以后,您會成為帝都星上最惹不起的人之一。”
“這世上很多聰明人,都比較賤,別人不吭聲,他以為別人是隱忍著要搞事情,不放心;反而是別人囂張起來,他才以為已經看透了對方的虛張聲勢,嗤之以鼻,不以為然。”
祁瑯像一個沉迷網絡的網癮少年,有滋有味刷著社會新聞,把牛奶一飲而盡,隨手遞給萊斯:“行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
萊斯輕柔說:“殿下還沒睡,臣子怎么能自己先睡。”
旁邊剛要依言退下的梅爾僵在那里,惴惴不安看著祁瑯。
祁瑯抬眼,掃他一眼,似笑非笑:“又想看大寶貝了是不是?”
萊斯表情微微僵硬,眼也不眨:“我這就走。”
梅爾:“...”你們這樣,真的讓我很難做。
小樣兒還治不了你了,祁瑯哼哼兩聲,指下的屏幕突然震動了兩下,顯出一個通訊請求。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祁瑯瞇了瞇眼。
“這周末和我一起去帝科院走一趟。”
祁瑯對萊斯說了一句,然后擺擺手,萊斯看了一眼那閃動的光屏,識相地退下。
祁瑯點開通訊,面前慢慢浮現出珀西的身影。
少年的氣色看著比之前好了很多,更顯得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少年般纖細而骨感的身形,卻不顯瘦弱,站姿總是顯得挺拔而倔強,一雙干凈的淡金色的眼睛看過來時,總會讓人恍惚有種聽見花開了的聲音。
“據我所知,帝曼街是屏蔽天網信號的。”
祁瑯面對如此美色,冷酷無情地問:“所以,你是怎么聯系上我的。”
珀西聞言,卻抿了抿唇,眼睛像是明澈的珠寶染上淡淡一層灰塵,莫名的壓抑。
“是宗先生讓人給我開通的。”
他頓了頓,慢慢說:“宗先生,他讓我聯系你。”
“宗先生...”
祁瑯想起那張好像總是笑得溫和又平靜的臉,不禁揉了揉額頭,深吸一口氣:“來吧,讓我聽聽,我不過離開了短短幾個小時,他又給你灌輸什么狗言狗語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我的雙更補上了!我是不是超厲害(叉腰)
看到有小伙伴有疑惑,我就統一說一下,這這本書里女主和男主是勢均力敵真相愛相殺的愛情,小鳥依人柔情似水什么的約莫是沒有的,只有互相半真半假的撩和半真半假的騷,女主的心態大概將長期處于類似于“我貪他身子但是我還是想弄死他暫時弄不死就玩一玩雖然表面笑嘻嘻還可以一起合作說騷話但是得著機會我還是會碾死他的那種……”啊啊啊但是是甜的!你們信我!我真的是甜文選手~(≧▽≦)/
感謝在2020-01-13 19:31:40~2020-01-14 22:06: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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