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瑯和克里斯面對面,誰都不說話。
祁瑯動了動腿,決定打破沉默:“你還在生氣嗎,克里斯?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啦。”
克里斯沉默了一下:“如果我還生氣,您打算怎么做?”
祁瑯?biāo)毂硎荆骸澳俏揖妥屇阍僖膊粫鷼饬耍 ?br/>
克里斯:“……”
那不還是要打死他!
克里斯說:“謝謝殿下,我已經(jīng)不生氣了。”
祁瑯:“那你不生氣了,我們就是朋友了吧。”
克里斯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來:“……是。”
于是兩人就真誠的朋友關(guān)系達(dá)成了友好一致。
祁瑯打量一下克里斯,想到了什么,在身上掏了掏。
然后她就從兜里掏出來一大把水果糖,一條粉色的手帕,一些珠寶,她甚至還掏出了一把源能槍,又從短靴里拿出一把鑲滿寶石的小匕首。
祁瑯和克里斯看著面前琳瑯滿目的東西,同時陷入了沉默。
祁瑯:雖然我沒被綁架過,但是光看豬跑我也知道綁架之后是要搜身的。
克里斯身上連一顆堅硬的扣子都沒留,她身上居然還剩下這么多東西,那些劫匪到底有多瞧不起她?
最可恨的是,那些劫匪還真的算準(zhǔn)了,即使有這么多東西原主蒂安小公主還是死了,連一發(fā)子.彈都沒打出去。
祁瑯不知道該說點什么,所以她拿起了源能槍,但是她又想了想,又默默放下槍,拿起那把小匕首,遞給克里斯。
克里斯:“???”
“你身上這么多血,一會兒軍隊來了,怎么解釋?”祁瑯含蓄暗示:“但是如果有一些狹長而深刻的傷口,就不一樣了。”
狹長而深,還一些?!
克里斯盯著那泛著冷光的匕首,又抬頭盯著祁瑯,皮笑肉不笑:“自己劃傷和別人劃傷的傷口不同,一進(jìn)治療艙立刻就會被發(fā)現(xiàn)。”
祁瑯想想,覺得有道理,于是換了個方向握住手柄,把匕首鋒刃對著他:“那你忍一忍,我盡量輕一點。”
克里斯被她氣的肝疼,真的肝疼。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剛要說話,就聽見外面轟然炸裂的聲響,伴隨著戰(zhàn)艦自空中降落的轟鳴聲。
兩個人臉色都是微變。
是軍隊來了。
“快!沒時間了。”祁瑯一把扯開克里斯的手,拉開他的禮服外套眼也不眨就往那襯衫上劃,綿密柔軟的布料被撕裂,白皙緊實的肌肉和皮膚瞬間被撕開血口,鮮血再次浸染上襯衫,克里斯疼得悶哼一聲,他甚至還聽見那位臉甜心苦的小公主似乎無比憐惜地安慰:“忍一忍我的朋友,馬上援軍就到了。”
“我尊敬的公主殿下。”
克里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里擠出來:“我真誠的請求您,請、別、叫、我、朋、友。”
每次她一說這兩個字,都沒有好事發(fā)生。
“那可不行,克里斯。”
祁瑯卻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你可是我再醒來后,認(rèn)識的第一個朋友呢。”
……
“圣利安帝國皇室,也就是小公主的姓氏,歐格拉皇族,是星際諸多帝國皇室中的一朵奇葩。”
當(dāng)小奶音這么說的時候,祁瑯是不屑一顧的。
“奇葩,能有多奇葩。”祁瑯隨手翻閱著系統(tǒng)給的資料:“這不都看著挺正常的嗎,你別說,歐格拉的孩子都挺好看,一個賽一個的漂亮,你再看看這里的點評――”
祁瑯清了清嗓子,用華麗的詠嘆調(diào)贊頌:“歐格拉皇族,圣利安的信仰和榮耀,他們擁有高貴的貴族血統(tǒng),美麗的容貌,無可挑剔的優(yōu)雅氣質(zhì),每次在屏幕前出現(xiàn)都會引發(fā)國民的狂歡熱議――”
“――歐格拉皇族代代遵循強者為尊的血腥法則,允許甚至鼓勵皇族成員相互廝殺。”
小奶音面無表情地插進(jìn)來,像是完全沒注意祁瑯?biāo)查g僵硬的神情,自顧自地說:“勢力交鋒,暗殺刺殺,正面決斗……無論用什么方法,只要勝利就是正確,而失敗者被剝奪繼承權(quán)還是輕的,基因崩潰死無全尸什么的也不在少數(shù)。”
然后小奶音就把資料庫中所有歐格拉皇族的影像照片都一股腦打包給祁瑯,包括但不限于:尸體,血腥的尸體,和支離破碎的尸體。
祁瑯:“……”
完事兒了小奶音拍拍手,真誠又爽快地問她:“你還有什么想問嘛?”
祁瑯:“……”
祁瑯:“我覺得歐格拉皇族到今天還沒死絕滅族真特么是一個奇跡。”
此時的她正攙扶著克里斯站在小樓外,腦子里刷著那些資料的時候,表情大概很詭異。
是所以說是大概,因為克里斯時不時地扭頭看她,一臉欲言又止。
終于他忍不住問:“您似乎有所困擾,公主殿下?”
祁瑯瞥了他一眼,心中一動。
“我只是有些擔(dān)憂,克里斯。”
祁瑯嘆一口氣,精致柔美的側(cè)臉在夕陽的余暉下散發(fā)著憂郁而圣潔的光芒:“你知道的,回去之后,我的父皇不會放過我的。”
克里斯表情隱有動容,祁瑯一看就知道他果然對歐格拉皇族的冷酷作風(fēng)有所了解。
克里斯思索良久,也別無他法,猶豫著勸說:“公主殿下,如果您愿意把您源能力的特殊性告知皇帝陛――”
“哦,那就不用了,謝謝。”祁瑯快速說,撩一撩頭發(fā):“我只是隨便說說。”
克里斯眼睜睜看著她一秒變臉:“...”
他咬牙:“您又在騙我?”
“沒有啦。”
祁瑯敷衍地說著,看著一艘艘巨大的戰(zhàn)艦背著夕陽壯烈的余霞緩緩降落在她面前,在克里斯憋屈的不行的時候,又冷不丁扭頭問他:“讓這么一個兇殘的皇族統(tǒng)治圣利安真的可以嗎?你們就沒考慮過造反什么的,或者考慮換一個體制,社會主義改革春風(fēng)怎么樣?”
克里斯:“……”
他探究地盯著祁瑯,發(fā)現(xiàn)她居然是發(fā)自真心的疑惑。
那他頓時就不知道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了。
他感覺他永遠(yuǎn)也搞不明白小公主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所以他只能面無表情回答:“公主殿下,您也是皇室成員,如果歐格拉皇族被推翻,您也得上絞刑架。”
“嗨,你看你,我只是開個玩笑,你這么認(rèn)真干什么。”
祁瑯哥倆好的推了他一下,正推在他傷口上,克里斯表情當(dāng)場就扭曲了,祁瑯卻視若無睹,還興致勃勃:“我真是迫不及待要回去見見我那神奇的父皇和兄弟姐妹們,兩天不見,我已經(jīng)非常思念他們了。”
克里斯看著她翹首以盼的神情,想一想這個女人剛才眼都不眨就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畫面,輕微地晃了晃,覺得自己的傷口更疼了。
祁瑯就不一樣了,她開心地看著軍艦冷鐵色的艙門緩緩升起,無數(shù)身著暗藍(lán)色戰(zhàn)斗軍裝抱著源能槍的士兵沖下來將他們包圍,接著走下來幾位軍官。
為首的是兩個年輕的男人,一個也穿著太空軍規(guī)格的暗藍(lán)色軍裝,鑲金紋的帽檐壓低,露出的半張臉冷峻堅毅,軍紀(jì)扣系到最上面,更襯得脖頸修長,寬闊的肩膀上頂著的將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另一個則穿著白底銀紋的、一種像騎士禮服一般的更華麗繁復(fù)的制服,他的身形更為修長纖細(xì),非常典型而純正的金發(fā)碧眼,容貌英俊,唇角像是天生微微勾著,卻不顯輕浮,反而更顯出貴族的優(yōu)雅風(fēng)度。
祁瑯看了看他們倆,又扭頭看旁邊的克里斯,眼神有點挑剔。
克里斯現(xiàn)在被她弄得有點發(fā)怵,理智告訴他千萬不要招惹小公主,最好別和她有任何交流。
他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但是忍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低聲問:“您在看什么?!”
祁瑯說:“我在想,平心而論,你也是一位出挑的美男子。”
猝不及防被夸贊,克里斯受寵若驚。
但還沒等他品味出些許自得的滋味時,小公主已經(jīng)理所當(dāng)然地繼續(xù)說:“可惜你現(xiàn)在太慘了,又是血又是泥,哪兒有人家衣冠筆挺看著風(fēng)度翩翩,說實話,要不是僅剩的責(zé)任感支撐著我,我早把剛才扶著你摸到的血擦你臉上了。”
克里斯:“...”
克里斯高大的身形晃了晃,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讓你嘴欠,讓你不長記性。
“公主殿下。”
被祁瑯心中贊賞的兩位美男子走過來,金發(fā)碧眼的先行開口,聲線溫柔:“終于找到您了,您還好嗎?”
他一出聲,祁瑯就看見他腦袋頂上浮現(xiàn)出一個泡泡框,上面寫著他叫萊斯.特米爾安,出身帝國勛貴,一年前被皇帝欽點為蒂安小公主的副侍衛(wèi)長。
圣利安帝國皇室向來廝殺激烈,每一位皇室繼承人都可以建立自己的勢力,包括政治影響力、軍權(quán)和財政大權(quán)等等,而侍衛(wèi)長則是他們的第一代言人,是介于古代宰相和太監(jiān)總管之間的一類職稱。
侍衛(wèi)長看似只是侍從,并不如真正的將領(lǐng)官銜榮耀,但實則這是一條極為優(yōu)渥的登天之路,畢竟這可是能與未來皇帝陛下建立親密關(guān)系的機會,很多位曾在奪嫡戰(zhàn)役中勝利的皇子登基之后,都會將自己信任的侍衛(wèi)長封為要職,國務(wù)部長、帝國秘書長、甚至因此榮登首相席位的侍衛(wèi)長也不是沒有。
然而,這一切榮耀只跟皇位有力競爭者有關(guān),比如如今的大皇子、三皇子殿下,而像原身那種滿腦子要嫁給心上人、只想著情情愛愛而無心皇位的小公主來說,這個侍衛(wèi)長就很慘了,沒有任何權(quán)利和前途可言,只能算一個高等侍衛(wèi),還是要當(dāng)保姆伺候不省心的主子的那種。
祁瑯看著掛著溫和微笑的萊斯,他臉上的擔(dān)憂和釋然顯得非常自然。
但是看在她眼里,卻像一個被設(shè)定了完美程序的機器人,類人的皮膚下是精密而冷酷的零件,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有些東西,騙得了眼睛,卻騙不了感覺。
尤其是祁瑯這種天生感官靈敏的人。
“我這個公主逃婚被綁架慘兮兮,他這個負(fù)有監(jiān)管之責(zé)的副侍衛(wèi)長卻好端端地站在這里還可以協(xié)同救援?這里面肯定有問題,我覺得他就是個反派,不定有什么陰謀。”
祁瑯肯定地對小奶音說,當(dāng)看見小奶音不可置信的表情的時候,頓時一窒:“這也是你們原來設(shè)定的男主?”
小奶音把剛要尖叫的嘴閉上,眼神飄忽不定。
祁瑯無語。
她算是看出來了,但凡是個長得帥的,這個沒節(jié)操系統(tǒng)都不放過。
她忍不住質(zhì)疑:“你們就這么隨意的嗎?選男主也不能就看臉啊。”
小奶音心虛:“我也不知道啊,他那里也沒寫他是壞人啊。”
祁瑯:“什么叫他那里沒寫。”
小奶音一晃,祁瑯就看見萊斯頭上的泡泡框驟然變成粉紅色,里面的姓名身份背景立刻換成容貌值身材度性情評價征服指數(shù)...
祁瑯:“...”
小奶音委屈吧啦:“我就知道你不想看,沒給你看,你非要看,那你可不能怪我。”
祁瑯疲憊地擺擺手:“我的錯,我的錯。”
是她對戀愛線的認(rèn)知太淺薄了,她懺悔,她反省。
她決定有空了一定要和這個破系統(tǒng)系統(tǒng)好好交流交流,她有預(yù)感這家伙兒將來還有的是掃操作。
“公主殿下。”
她和小奶音說話的時候,萊斯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擔(dān)憂地問:“您有哪里不舒服嗎?”
如果是以前的原主,對于這位容貌氣質(zhì)極佳的副侍從長說不上多么親厚,也很是尊敬信任。
但是現(xiàn)在,祁瑯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她的姿容狼狽,腰板卻挺拔,眼睛洗去了往日的嬌縱任性,瞳仁漆黑的像夜空,在凄艷的余霞下反射出深邃瑰麗的光。
萊斯被晃了一下。
這位公主殿下,似乎哪里不一樣了。
他心中隱隱有些詫異,但是很快就掩飾了過去,笑著說:“殿下,還有西塔爾司長,請一起上軍艦吧,我們需要及時回去復(fù)命。”
他旁邊掛著“林絕”兩個字的年輕少將沒有說話,卻對祁瑯兩人點了點頭。
林絕少將側(cè)身讓開一條路,微微抬手,周圍的士兵立刻分批向四周跑去,顯然要給這里來一波兒地毯式搜索。
祁瑯扶著克里斯,萊斯要過來幫忙,她搖了搖頭,用動容的語氣:“這次是克里斯救了我,這些小忙我可以,請讓我一個人來。”
萊斯頓住,看了看克里斯,克里斯面無表情。
萊斯摸不準(zhǔn)情況,于是當(dāng)成了默認(rèn),微笑著后退兩步:“當(dāng)然,遵從殿下的意思。”
感動的蒂安小公主攙扶著重傷英雄克里斯一步步走上軍艦,在路過林絕時,祁瑯不著痕跡看了他一眼。
他身上的能量波……
林絕幾乎是立刻察覺到,鋒利的目光轉(zhuǎn)向她。
祁瑯感激的對他微笑,林絕的表情也微微柔和,修長的手指按著帽檐輕輕一點以示禮節(jié)。
真是酷啊……
祁瑯心里感慨著,一想著別的事兒,攙扶著克里斯的力道不免有些輕慢,克里斯當(dāng)然感受得到。
他不動聲色,卻在走進(jìn)空無一人的治療艙里的時候,才輕聲說:“您似乎很關(guān)注林絕少將?”
祁瑯說:“你不覺得帥哥很賞心悅目嗎?”
克里斯:“……作為一個男人,我不覺得。”
他刻意強調(diào)了“男人”兩個字。
“哦。”
祁瑯鄙視:“那你真沒品味。”
“……”克里斯嘴唇顫了一下,強撐著,半真半假說:“我以為您只會關(guān)注君朔呢,您曾經(jīng)說過,所有男人都比不上他一根手指。”
君朔就是原身戀慕的男人,也是帝國英才,如今正在東南太空軍區(qū)服役。
“那是以前,我太年輕。”
祁瑯深沉說:“現(xiàn)在我想明白了,男人算什么,事業(yè),事業(yè)才是最重要的。”
“事業(yè)……”
克里斯笑了一下,不置可否:“什么事業(yè)?”
祁瑯:“當(dāng)女帝行嗎?”
克里斯:“……”
克里斯驚呆了,反應(yīng)過來一把捂住她的嘴,警惕地左右看看,認(rèn)真看著她:“殿下,這是誰教你的?這種話怎么敢隨便說?!”
祁瑯鄭重說:“我是個誠實的人,我不能騙你。”
克里斯眼皮子顫了顫,他沉默了一下:“除此之外,您還有別的事業(yè)嗎?”
“那我換一個。”
祁瑯憧憬說:“我想當(dāng)紅燈區(qū)女老板。”
克里斯:“……”
克里斯艱難說:“這個落差…有點大啊。”
“人要實事求是嘛。”
祁瑯說:“我看這世道,也就這倆事業(yè)比較有錢途。”
克里斯快被氣笑了:“紅…怎么有錢途了?”
“因為我看我周圍,有潛力當(dāng)頭牌的男人很多的樣子。”
還有比乙女世界男配們更適合當(dāng)頭牌的男人們嗎?
祁瑯若無其事眼風(fēng)劃過克里斯:“比如說那個誰,那個誰,和那個那個誰。”
“……”克里斯死死盯著她:“比如誰,請您說清楚。”
祁瑯看了他兩眼,感覺他不是很想要這個榮耀的樣子,遺憾地砸吧一下嘴,就隨口說:“林將軍就不錯,寬肩窄腰大長腿,人品還好,我要是富婆我就天天包他。”
“將軍,皇宮親衛(wèi)軍來電,請您去匯報任務(wù)進(jìn)程。”
祁瑯:“……”
克里斯:“……”
門口隱約有軍靴邁開的聲音,伴隨著萊斯帶著莫名笑意的問好:“再見將軍,殿下在里面應(yīng)該有事,一會兒我會告訴公主殿下您來過的。”
林絕還算鎮(zhèn)定地道了一聲“有勞”,隨后軍靴聲漸行漸遠(yuǎn)。
房間內(nèi)陷入一片死寂。
克里斯與祁瑯面面相覷。
祁瑯:“我剛才是不是說了什么?”
祁瑯:“離得這么遠(yuǎn)他應(yīng)該沒聽見吧,對吧?”
祁瑯:“克里斯,你剛才聽見我說話了嗎?”
克里斯沒敢答話
――因為他眼睜睜看著小公主臉上在幾秒鐘內(nèi)晴轉(zhuǎn)多云,云轉(zhuǎn)暴雨,暴雨轉(zhuǎn)霹靂。
那一刻,他驟然回想起歐格拉皇族經(jīng)典必殺技“我倒霉也要讓你陪葬的絕美遷怒大法”,想都沒想就把療養(yǎng)艙的艙門拉下來,正好擋住惡毒小公主撲過來的猙獰身影。
他冷眼看著機械手給自己注射鎮(zhèn)定劑,眼一閉直接陷入了沉睡。
一步慢步步慢,祁瑯只晚了一步?jīng)]能成功殺人滅口,她不甘心地拍了拍治療艙的艙門,那冷冰冰的回音讓她知道這玩意兒她是打不破的。
她探著腦袋看著里面沉睡裝死的克里斯,撇了撇嘴,轉(zhuǎn)身慢吞吞走出治療室。
萊斯早已經(jīng)等在門外,看見她出來,微笑著頷首,戴著白手套的手撫在心口微微躬身,極具西方古典主義美的優(yōu)雅,實在讓人心動
――如果不是剛剛他故意看她翻車的話。
“請您不要擔(dān)心,西塔爾司長的傷勢很快就能痊愈。”
萊斯先發(fā)制人,只裝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輕柔地說:“也許您也應(yīng)該在里面躺一會兒,您蒼白的臉色看著讓人心疼。”
“是嘛。”
祁瑯涼涼盯著他,表情明晃晃寫著“給我一個火苗我就爆炸給你看”,萊斯恭敬垂首,姿態(tài)體貼柔順:“已經(jīng)為您準(zhǔn)備好了浴室和茶點,在抵達(dá)皇宮之前您可以稍事休息。”
祁瑯憋了一口氣,被他生生弄的發(fā)不出來,堵在自己嗓子里別提多難受。
哈,她就說是反派吧,這奸惡的嘴臉?biāo)?dāng)時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過不慌,她最會對付這些自以為是的反派。
“我以前看過一部漫…一個故事,里面也有一位管家。”
祁瑯突然感嘆:“風(fēng)度翩翩、完美無暇,長得好看,辦事也利索,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其實是一個惡魔,為了得到主人的靈魂才留在主人身邊。”
萊斯笑容不變:“如果殿下喜歡,今晚我就會為您搜集來所有相關(guān)的故事。”
祁瑯橫了橫他,心想小樣兒,道行還挺高。
“不用了,我只是隨口一說。”
祁瑯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對萊斯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萊斯眼神微微一閃,笑容不變走過來:“殿下有什么吩咐?”
祁瑯:“你真的忠誠于我,愿意為我做任何事嗎?”
“當(dāng)然。”
萊斯斷然說:“這是我的本職。”
祁瑯為難說:“那如果我需要你做一件需要你犧牲很大的事呢?”
萊斯恭聲說:“騎士的本職,就是為主君奉獻(xiàn)。”
“那好。”
祁瑯點點頭:“我準(zhǔn)備把你賣去紅燈區(qū),你看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和我走一趟?”
萊斯:“……”
萊斯:“???”
萊斯:“!!!”
萊斯無懈可擊的笑容終于石化崩塌,他僵硬說:“你可真是幽默呢。”
“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嗎?”祁瑯皺眉:“我是認(rèn)真的啊,你不愿意嗎?”
萊斯看著祁瑯亮晶晶的大眼睛,扯著嘴角,強壓著情緒,盡量委婉地說:“殿下,我是陛下親封的侍衛(wèi)長,您賣了我,陛下會不高興的。”
“所以你就去跟父皇說,你自己主動愿意去紅燈區(qū)的啊。”
祁瑯理所當(dāng)然地說:“你這么說,父皇會滿足你的心愿噠。”
“……”萊斯:“您覺得這合適嗎?”
他跟皇帝說請把他賣去紅燈區(qū)?!皇帝就會一刀直接橫劈了他。
他死死盯著祁瑯,試圖看清她是真瘋還是假瘋,但是祁瑯卻跺了跺腳,不高興地指責(zé)他:“你怎么這樣,你剛才不是還說愿意為我犧牲一切嘛,你是不是對我不忠誠?你是不是要背叛我?!”
“不,殿下,我沒有……”
萊斯只覺得一口老血悶在心口,他徒勞地試圖和她解釋,但是祁瑯突然抬手:“等一下。”
萊斯愕然,就見祁瑯直勾勾盯著正往這邊走來的士兵們,他們還押解著一群海盜們。
祁瑯挑了挑眉,想了想,決定先放過萊斯,她問萊斯:“有匕首嗎?刀也行,來一把。”
萊斯鬧不清她想干什么,一時的遲疑,祁瑯已經(jīng)拔出他腰間作為裝飾的騎士劍,拖著劍就沖著海盜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