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就靠你了。”
戰艦外, 一隊隊士兵推著替換的物資在戰艦門口進進出出,馬南將軍迎著風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扭頭對身邊冷厲英俊的年輕男人說:
“弗里茲,你記得, 無論以前咱們和東南軍區有多少嫌隙, 但是這次大家都是一邊的, 蟲族異動關系到整個帝國的安危,而我們圣利安南方的邊疆, 只能屬于圣利安, 這是我們最后方的凈土, 絕不能被北方的卡爾曼國或者西利亞國見縫插針, 絕不能存在任何被兩面夾擊的可能性。
別忘了, 北方的聯盟一直在冷眼旁觀,如果東南軍區出了岔子,聯盟一定不會放過用卡爾曼國這個馬前卒侵吞我圣利安的機會。”
“嗯, 我知道。”
弗里茲雙手插兜,一身黑色的皮質風衣, 棱角板硬的領口立得很高, 更襯得脖頸修長,線條硬朗的下巴, 似笑非笑說起話來,卻會凹出一個小小的美人溝,憑的浪蕩性感。
“你不用特意提醒我, 我還沒瘋到在這種時候肆意妄為。”
弗里茲打了個哈欠兒,懶洋洋地、有些不快地說:“不過我走的時候,聽司令的口風,西南軍區也要插一手,東南軍區那邊也是贊同的意思。”
馬南點點頭:“畢竟是整個南部邊境的事,西南軍區也有參與的責任和權利。”
“如果是原來的西南軍區要插手也無所謂。”
弗里茲嗤笑一聲:“但是現在,自從羅伯特司令死去,西南軍區魚龍混雜,比混亂星區還亂,那幾個皇子為了吃掉這個軍區,勾結境外勢力強行清洗西南軍區安插自己的人手,為此甚至不惜挑釁陛下的權威,膽子大到沒邊了,當年那明晃晃的一切,是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馬南搖了搖頭:“陛下也很為難,帝國需要收斂實力、需要蟄伏、需要在諸國中保持克制,自從上次大戰之后,其他國家一直盯著我們,他們垂涎我們,他們又忌憚我們,而我們又不可能與全宇宙為敵。
陛下需要維持著平衡,畢竟如果行差踏錯一步,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像鬣狗群圍繞著獵物,我們圣利安就會立刻被置于一個千夫所指的危險境地,那時候,大戰一觸即發,而我們顯然還沒有做好準備。”
所以即使知道那幾個皇子的謀算,但是介于外交上的考量,皇帝陛下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棄西南軍區和羅伯特家族。
“況且,最優秀的幾位皇子都牽涉在西南軍區兵變的事情里。”
馬南無奈說:“你總不能讓陛下把皇子們都殺絕,帝國總是需要下一代歐格拉是個有腦子的人。”
“勾結外人、內斗自己,這樣短視的人,也配算有腦子嗎?也配統領圣利安嗎?”
弗里茲不置可否:“我看那幾位,一個都不配。”
“好了弗里茲,不要這么說,皇族的事我們沒有資格評判。”
馬南將軍不軟不硬打斷他下面的話,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自從林絕林將軍被從中央帝都送回到西南軍區之后,大刀闊斧做了不少事,現在西南軍區的情況好多了,有中央總司令閣下和皇帝陛下的支持,憑借林將軍的手腕,這次西南軍區不會壞事、反而會全心全意支持聯合行動的。”
“林絕...”
弗里茲像是被這個名字提醒地想起了什么,輕哼一聲:“那個迂腐刻板的家伙,竟然還沒死。”
“不僅沒死。”
馬南笑瞇瞇地插刀:“而且人家已經是中將了,聽說中央總司令閣下甚至有意支持他成為新任司令統帥西南軍區,那時候他可就是你們這一批青年軍官里仕途最順的了。”
仍然是少將的弗里茲:“...”
“那又怎樣?”
弗里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無論是功勛還是權柄,我想要的東西,總會得到的。”
馬南很了解他的脾性,聞言搖了搖頭:“但凡你會做人一點,豎敵少一點,司令早就把中將銜給你戴上了。”
“就算我這樣,我也會戴上的。”
弗里茲滿不在乎:“等我回來,我就會是了。”
馬南這下也無話可說了,無奈說:“好吧好吧,你贏了,弗里茲,我真想看看將來誰能讓你學會伏低做小。”
“那樣的人根本不會存在的。”
弗里茲猖狂大笑,環著馬南的肩膀:“好了老伙計,你回去吧,裝好東西我就要走了...哦對了,不是說你那里有個小家伙要做我的副手嗎?為什么還沒來?”
“可能是有事耽誤了,應該很快就到。”
馬南看了一下表,也覺得有些奇怪,畢竟他知道祁瑯雖然跳脫,但也不會在大事上耽擱,他正這么想著,一個轉身,正懟上一張白的反光還沒有五官的臉。
“...”馬南一嚇,下一秒毫不猶豫拔出配槍大聲厲喝:“怪物!開槍!”
白面人瞬間被無數槍口指著,連忙舉起雙手:“將軍,是我。”
馬南更震驚了:“你還會說話?!”
“我是人,人,是我蒂安啊。”
白面人躲了躲腳,特別委屈:“蒂安·艾肯尼,不是您昨天叫我來這兒的嗎。”
“誤會誤會,別開槍。”
這時候菲爾德梅爾等人的車也終于開到,連忙跑過來:“將軍,這真是我們團長。”
馬南目瞪口呆看著祁瑯,定睛一看才發現,她臉那么白是因為完全被繃帶包住了。
關鍵是別人包繃帶,再沒有人樣也得留個眼睛和嘴的出氣口,但是她不是,她一整個腦袋包得扎扎實實,比木乃伊用料還實誠,五官上鼻子耳朵之類的突出的地方更是生生里三圈外三圈壓成了一個平面,你乍一眼看過去都分不清前后
——一個行走的繃帶頭。
“…”馬南語無倫次:“你...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我早上來的時候,出車禍了。”
祁瑯說得可委屈了:“和前面車追尾了,門被撞飛了,然后我就被甩出去了。”
馬南仔仔細細看她那一臉繃帶,表示懷疑:“甩出去,能甩成這樣?”
“那個...”
祁瑯不好意思說:“臉...臉先著的地。”
馬南:“...”
眾人:“...”
菲爾德:“你看,我就說這肯定是我們團長。”
還有誰能干出比這更喪病的事情來?!
“看來摔得挺嚴重啊。”
一道漫不經心的男聲,弗里茲不知何時繞過來,雙手環胸站在馬南旁邊,饒有興味打量她:“艾肯尼中校,是吧。”
“是是。”
祁瑯刻意把嗓音壓得粗一些,愧疚說:“抱歉啊長官,我這個臉實在見不得人,請您別見怪。”
弗里茲沒說話,反而走近了一些,離她不過一步的距離,繞著她慢慢轉悠起來。
祁瑯眼觀鼻鼻觀心,只裝不明所以:“長官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弗里茲咬著拇指,慢悠悠地踱步,眼神卻像是鋒冷的利刃一樣,一寸寸苛刻地劃過她身上每一處。
他直覺有哪里不對。
這個艾肯尼中校一走過來,他就升起一種微妙的熟悉感。
經過馬南將軍的確認,這個女人的身份肯定是沒問題的,而他也確定他之前從未聽說過這個女人,所以這種熟悉感簡直毫無邏輯又不明所以,但是弗里茲并沒有因此就輕易地把這種感覺忽略過去
——他野獸般的直覺曾在戰場上無數次救過他的命,所以哪怕再匪夷所思,他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斷。
但是弗里茲再眼銳心明,也實在不能從祁瑯這種親爹都認不出來的裝束上看出什么異常。
弗里茲心念一動,語氣輕柔問她:“艾肯尼中校,我們之前見過嗎?我為什么總覺得你有些熟悉呢?”
“沒見過。”
祁瑯搖頭,變著法子摘清自己:“之前我一直在邊緣星球服役,哪有機會見過長官,今天第一次見到長官,長官風采絕倫,實在讓屬下嘆服。”
這熱乎乎的彩虹屁捧過去,弗里茲卻連表情都沒變一下。
他輕輕“嘖”了一聲,站在她面前,不懷好意故意挑刺:“中校,阿諛奉承也要有個限度,你都看不見我,又怎么知道我風采絕倫?”
祁瑯說:“我看得見啊。”
弗里茲:“你包得比木乃伊都嚴實,你怎么看見?”
祁瑯聞言扒開眼眶位置的繃帶,露出兩條針尖大的細縫,里面是一線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她理所當然地說:“我從這里看見。”
“...”弗里茲:“你喘氣也是這么喘的?”
“這就不太一樣了。”
祁瑯仰起頭,鼻孔位置的繃帶上被生生扎出來兩個指甲蓋大小的洞。
“...”弗里茲沉默了一下:“圓的啊?”
祁瑯:“是的呢。”
弗里茲:“那你吃東西怎么辦?”
“這我也早就想到了,特意囑咐醫生,給我把這里弄成折疊的。”
祁瑯說著撥弄了一下,嘴唇位置的繃帶往下卷了卷,露出一個扁圓型的小口,祁瑯可高興說:“我還帶了專用流食袋和嬰兒奶嘴,完全可以實現長期無吞咽自主進食。”
弗里茲:“...”
眾人:“...”
弗里茲復雜地看著她:“你還準備得挺充分啊。”
“哪里哪里。”
祁瑯謙虛說:“主要是臉皮夠厚,就無所畏懼。”
弗里茲生生被噎地無話可說,他看向馬南:“將軍,有什么想法?”
“...”馬南現在終于隱約體會到威爾遜當時的崩潰,他只覺得自己這輩子所有的臉都被這混賬玩意兒丟盡了。
“你…你好得很!”
他恨鐵不成鋼指著祁瑯:“蒂安·艾肯尼,你回來給我等著。”
祁瑯滿眼的天真無邪幾乎從細縫里溢出來,又帶著極為欠揍的有恃無恐。
事兒得一件一件解決,先平安從這個變態手中熬過去再說,至于馬南將軍嘛,等她再回來,黃瓜菜都涼了,那還怕個啥?
反正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時間緊任務重,馬南也沒辦法把這已經半只腳踏上船的混賬給薅下來,只能深吸一口氣,對弗里茲說:“我把她交給你了,你隨便管教,缺胳膊斷腿都不是事兒,只要人還能剩一口氣回來,其他的都無所謂。”
祁瑯:“?”為什么聽起來怪怪的?
弗里茲若有所思看了那邊一頭霧水的祁瑯一眼,忽然笑了,笑得特別壞。
“你放心。”
弗里茲意味深長:“等回來,我一定還你個脫胎換骨的好姑娘。”
......
祁瑯一上船,就要往自己的房間里鉆。
弗里茲看著她要跑,長腿一垮,輕輕巧巧就擋在她面前:“中校,這是要上哪兒去?”
祁瑯打哈哈:“長官,我這個臉疼啊,我得回去上藥。”
弗里茲似笑非笑:“哪兒疼啊,我療傷很有一手的,繃帶拆下來我給你看看。”
祁瑯推脫:“這怎么好意思麻煩長官呢。”
弗里茲:“我不嫌麻煩,你看不出來嗎?其實我這個人很愛關心下屬的。”
祁瑯眼看著他說完這句話,站在他身后的幾個副官都哆嗦了一下。
看得出來,完全看得出來。
祁瑯再次推拒:“別了長官,我長得丑我怕嚇到你。”
弗里茲今天打定主意要跟她耗到底,慢悠悠從兜里摸出來一根煙,又摸出來打火機,身形紋絲不動:“沒事兒,我不怕,只要你不會丑死我,我都能給你看。”
祁瑯:“...”
艸!給face不要face,這可是你逼我的!
“長官啊!”
祁瑯一言不合開嚎,震得毫無防備的弗里茲一個哆嗦,手上的煙直接掉下來,火星險些沒燙著手。
他愕然抬頭,就見她嚎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您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不想給您看啊,求求您不要再針對我了,我真的不喜歡您啊,求求您不要再糾纏我了,即使您是長官我也不能屈服啊,求您放過我吧。”
這哭嚎撕心裂肺驚天動地,當場把周圍所有人都震住,執勤的搬東西的去訓練場的準備休息的,一雙雙眼睛唰就往這邊看,驚疑不定地看著祁瑯和弗里茲,等聽清楚祁瑯在說什么,紛紛臉色大變,悄悄摸摸往弗里茲身上瞅。
就連弗里茲的副官霍爾也不由遲疑地看了看弗里茲,自家長官對這位女中校的異樣他是看得清楚的,他也沒搞明白長官為什么非要針對她,照這女中校一說,難道真是一見鐘情?像不會談戀愛的小學生一樣靠欺負人家表示喜愛?
弗里茲自然感覺到周圍異樣的眼神,他臉色瞬間變了,厲聲呵斥:“你在胡說什么?!”
“我本來不想說的。”
祁瑯抽了抽鼻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可是長官你太過分了,都一再拒絕你了,你怎么還糾纏人家呢,我真的不能答應你,我不能違背我的良心啊。”
弗里茲氣極反笑:“我糾纏你,你這臉和后腦勺都分不清的德行我糾纏你?我想是眼瞎嗎?!”
“別說了,長官。”
祁瑯不為所動,更加憐憫地看著他:“即使你因愛生恨,妄圖用這種方式吸引我的注意,我也不會答應你的,你放棄吧。”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用譴責的眼神看來,連霍爾都沉重地搖了搖頭,湊過來不贊同地小聲說:“長官,強扭的瓜不甜。”
“...”弗里茲環顧四周,總覺得這個莫名其妙轉到狗血言情劇的劇情發展迷之眼熟。
他心神一震,猛地轉過頭來,死死盯著祁瑯,這個湊不要臉自說自話喪心病狂的調調...
“是不是你?”
弗里茲指著她,眼神漸漸兇狠:“那天的是不是你?!”
眾人眼看著事件有了新的發展,面面相覷,這怎么著,這聽著還有前緣發展啊?
“不是我不是我。”
祁瑯抱住腦袋瘋狂搖頭,撕心裂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個無辜的普通群粽,為什么要逼我,為什么要逼迫我?”
“你還不承認!”
弗里茲只覺得一股邪火往上涌,氣得他大步走過去就要把她拉出來:“好啊,等我把你的臉扒出來,我看你還承認不承認。”
菲爾德打從祁瑯這個造型出場就心道不好,現在看弗里茲要殺人的表情更是確定自家長官又不知道什么時候狗了人,但是即使心里恨不得把這熊孩子團長給抽一頓,他這個副官也只能兢兢業業硬著頭皮站出來擋槍:“等等,弗里茲,這里面恐怕有誤會...”
“嗚嗚嗚,菲爾德我好害怕,我不知道長官為什么要針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祁瑯趁機縮在菲爾德身后,拽著他的肩膀晃啊晃,每一次晃正好把要沖過來的弗里茲擋住,兩個人就跟碰碰車似的砰砰砰的撞,撞得菲爾德幾欲吐血懷疑人生。
弗里茲被撞得呲牙咧嘴,咆哮著推他:“菲爾德,你給我讓開!今天你怎么勸都沒用,我必須收拾她!”
菲爾德:“…”
我不是我沒有我冤枉啊!
菲爾德被雙面夾擊,心酸如海,寬面條眼淚“唰”就流出來:“長官...您再晃我,我就要吐了。”
祁瑯一聽,二話沒說順手把菲爾德推出去,菲爾德一個踉蹌直接把弗里茲撞到墻上,她抓緊時機扭頭就跑,邊跑邊哭:“不要追我!我不要解釋,我不要道歉,我只要靜靜!我只要一個人靜一靜——”
弗里茲艱難推開菲爾德,緊追著就跑:“你給我站住!”
菲爾德生無可戀地仰起頭,在一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靠墻站直,然后理了理身上褶皺的制服,深吸一口氣,才心平氣和地追過去。
當他走過轉角,毫無意外地看著弗里茲在瘋狂砸門:“你給我出來!你以為躲就能解決事嗎!你他媽遲早就得犯我手里,你給我出來——”
“別敲了。”
菲爾德嘆口氣:“除非你把門轟破,否則她鳥都不會鳥你的。”
弗里茲慢慢停下動作,表情若有所思:“你說得有道理...”
“菲爾德!”
門里突然傳來一聲暴喝:“他要是把門轟破,等我出去,你就完了!”
“...”菲爾德誠懇對弗里茲說:“你什么都沒聽見。”
弗里茲看了看門,又看了看身心俱疲的菲爾德,挑了挑眉,臉上的怒意倒是慢慢收斂了起來。
他和菲爾德是老相識了,以前可是一個戰壕里蹲過的兄弟,還從沒見過菲爾德露出這種表情。
他也不再試圖敲門,反身靠著門板,又摸出來煙,扔給菲爾德一根,歪頭示意了一下門里面:“這家伙兒,就是你的新長官?”
“是啊。”
菲爾德抹了把臉:“聽兄弟一句勸吧,別和她生氣,我只見過她氣死別人的,還沒見過她被誰收拾的。”
弗里茲冷哼一聲:“把她慣的,我偏不信這個邪,落到我手里,我必須得讓她長長教訓。”
菲爾德看了看他:“你想怎么辦?”
“她又不能一直躲里面。”
弗里茲冷笑:“我就在這兒蹲著,看她晚飯出不出來吃?!”
菲爾德沉默了一下:“你沒聽她說,她帶了嬰兒流食嗎?”
“...”弗里茲煙險些沒掉了,呆呆說:“她…她真的吃那玩意兒?!”
“...”菲爾德敲了敲門:“長官,你帶了幾袋流食啊?”
“不多。”
祁瑯在里面砸吧嘴:“也就夠吃十來天的。”
菲爾德扭頭對弗里茲聳聳肩:“你聽到了,你在這兒蹲十來天,誰先餓死那可真說不一定。”
弗里茲:“...”
“艸!”
弗里茲沉默了片刻,狠狠把煙頭扔到地上碾碎,高聲叫衛兵:“你們過來,給我看著這個門,她一出來直接拿下!帶到我這里來!”
菲爾德假惺惺地勸:“別鬧大了,傳到外面怕引起誤會。”
“我有分寸。”
弗里茲瞪他一眼:“你也是,別給她送任何東西,我必須收拾她!”
“好吧。”
菲爾德“無可奈何”地長嘆一聲:“你下手輕一點,要不然我不好對上面交代。”
“你已經不好交代了。”
祁瑯在里面陰颼颼說:“菲爾德,你個心機狗,等我出來你就完了。”
弗里茲呵呵了:“你放心,在他完之前肯定是你先完,我就不信了,這里都是我的人,縱然你有天大的本事還能讓你翻出花來?!”
說完,他直接勾著菲爾德的肩膀:“走,好久不見,咱們喝酒去。”
菲爾德搖了搖頭,懷揣著終于能瞧見牲口翻車的微妙快樂,最后看了看關得嚴實的大門,“無奈”地被弗里茲勾搭著走了。
......
祁瑯開始了無聊的被囚禁生活。
門口始終有幾個衛兵晃悠,二十四小時倒三班地看著她,她深知那變態恨她要死,老老實實在屋子里蹲著,能拖一天是一天,反正最多拖到目的地,到時候有東南軍區的人在,弗里茲肯定不敢再對她下手,還得和她表現出同仇敵愾擰成一股繩的和諧同僚關系,那時候就什么都不是事兒了。
但是想是一回事兒,真這么做又是另一回事兒,尤其是她身上的空間紐出來的時候忘帶了,身上零零碎碎就那么點吃的,在一連吃了五天味道怪異的營養劑后,祁瑯覺得自己都變成營養劑味的了。
她回想一下戰艦上味道多種多樣的食堂,這個抗戰到底的決心一天比一天虛軟,最后她決定,大不了和弗里茲正面肛,反正她要吃飯去。
這樣想著,當這天晚上她毅然決然拉開門的時候,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已經沒人了。
祁瑯:“?”
她探頭探腦看了看,又走去樓道看了看,還真的沒人了?
有什么特殊任務嗎?
雖然情況看著很詭異,但是祁瑯并不擔心,弗里茲的十三軍團可不是吃素的,哪個海盜團要是能無聲無息打到戰艦上把人殺絕了,那實力離造反打上帝都星也就差不了什么了。
祁瑯本來想去找菲爾德問問情況,不過路上正路過后廚,她摸了摸癟癟的肚子,決定先在廚房找塊面包什么的墊一下。
廚房里很黑,只有走廊隱約的燈打進去,祁瑯摸著黑走到料理臺邊,摸索著有什么能吃的東西。
然而廚師很愛崗敬業,料理臺收拾得干干凈凈,祁瑯屁都沒摸到,只能往旁邊的大冰箱那邊走。
祁瑯拉開冰箱門,被明光閃了一下,瞇著眼睛往里面摸,沒摸兩下就摸到了一塊大面包,還有一碟子芝士醬之類醬料,她叼著面包,一手端碟子,另一只手還往里面摸,口齒不清地嘟囔:“有沒有肉啊,豬肉牛肉大羊肉,實在不行蟲肉也行啊...”
“沒有。”
陰涼涼的男聲懶洋洋地說:“你看人肉行嗎?”
祁瑯:“...”
祁瑯呆呆看著從冰箱旁邊陰影里走出來的弗里茲,他冷厲妖異的面容乍一看活像是厲鬼爬上來,尤其是他對上她驚恐的眼神,還勾唇一笑,更是泛著股讓人頭皮發麻的陰冷勁兒:“你看,扒你的皮怎么樣啊?煎炸火烤你喜歡哪樣?”
“咔嚓。”
祁瑯一顫,手上的碟子直接掉地上摔碎,弗里茲表情更是得意,居高臨下瞥著她:“怎么,現在知道怕了?我告訴你,晚——”
“啪!”
祁瑯反手就給他一巴掌,弗里茲被打得臉歪到一邊,扭過頭不敢置信看著她:“你還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臭不要臉的玩意兒!”
祁瑯冷笑著一把把他的手薅上來:“給你臉了,還敢摸我腿,你這手不想要了我就幫你剁掉,還敢對我潛規則,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你別血口噴人!”
弗里茲受不了這屈辱,厲喝一聲:“我腦子抽了才看上你,我一根手指頭都沒碰你!”
祁瑯:“人證物證都在,這手不是你的難道還能是我自——”
祁瑯突然呆住,弗里茲也突然呆住。
因為弗里茲抬起手,兩只胳膊,而祁瑯手上,還拽著一只胳膊。
而且她手上的那支胳膊,小小的,就像小孩子的手。
但是戰艦上根本沒有小孩子啊!
而且這只手臂,還是白乎乎的,硬邦邦的,冷冰冰的...
“咯咯咯。”
一個鐵色的小腦袋從后面湊過來,帶著陰森森回音的童聲笑得特別開心。
“姐姐你在找我嗎?”
“...”祁瑯與弗里茲四目相對,都陷入了沉默。
士兵們結束了一天的忙碌,都進入了夢鄉,正美滋滋做著夢呢,就驟然被一道撕心裂肺慘叫嚇得魂飛魄散:
“鬼啊————”
作者有話要說: 馬南將軍:我把她交給你,隨便收拾。
弗里茲:你放心,我一定收拾得她脫胎換骨。
后來...
祁大海(興高采烈):將軍,我把弗里茲將軍的骨頭帶回來了。
馬南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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