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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了下來,葉嘯看著李圖,眼中頗為凝重,道:“敢問小友,是怎么猜到我的謎底的?”
李圖聞言卻不答,反而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局,露出了一抹冷笑,道:“虧得將軍還是個戰場殺伐慣了的宿將,走棋卻是如此不堪?!?br/>
“哦?小友有何高見?”葉嘯道。李圖淡然道:“你從這一步,就不該入‘虎門’,既然一入虎門,你便處處受牽制。雖然當時你走虎門,是為不得已,但如果退了一步,不要這片腹地,轉而從‘三疆’入手,則
是大有可為。”
李圖說著,葉嘯的臉上卻露出了一抹微笑,道:“不要腹地,我自然也想過,可是從三疆入手,到時候別說這片腹地了,就連僅有的一點希望,都會被逼得喪盡……”
他還沒有說完,李圖已經淡然出手,將棋盤上的許多棋子,撿了起來。
瞬間棋盤之上,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縱橫交錯,局勢復雜的棋盤,瞬間變得清晰明了。
“這……這……”
葉嘯怔住了,一時間吃驚不已。
李圖不過是拆解了數子,可是局勢已經明朗起來,他原先被執塵大師給逼得無路可走,但是現在卻處處都是生機。
甚至,他隱隱然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國手,當真國手!”
執塵大師在一邊,都忍不住開口稱贊,這樣的棋路,的確非常人所能想。
“小友真是棋道天人?!?br/>
葉嘯也忍不住嘆服,但臉上也閃過一抹落寞和自嘲,道:“可惜了之前沒有遇到小友,這盤棋已經下成了這樣,如今的葉嘯,的確是無路可走?!?br/>
李圖卻再次搖搖頭,道:“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有壯士斷腕的勇氣,再艱難的處境,也是可以改變的?!?br/>
說完之后,他又將手中的棋子,一一放回了原來的位置,絲毫不亂。
葉嘯和執塵,都凝神看著李圖,不知道李圖如何能夠破解這樣一番必死之棋。
李圖抓起一顆白子,驟然放了下去。
“不可,這可是必死,這么一來,就叫自己的一片好棋,全部送給了敵人,這是自尋死路啊……”
葉嘯急忙開口,李圖為何會這樣做?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將這片看似優勢的棋子毀掉,你便無路可走。請!”
李圖淡然開口。
葉嘯猶豫地看了李圖一眼,還是下了一子,頓時,李圖近乎一半的棋子,都化作死棋。
“看好了?!?br/>
李圖微微一笑,再次拿起一顆棋子。
緊接著將棋放了下去。
棋子落下的位置,正是“喉關”。
嘶!
瞬間,葉嘯和執塵兩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好一個置之死地而后生!果然了不得??!”
執塵吃驚地開口。
他用盡全力,才將葉嘯的棋子全部纏死,棋路也已經封堵完了。
可是李圖送出了一大片棋子,反而救活了全局。
一時之間,白子剩下的棋子變得靈活非常,堵不住,封不了,憑借這一子“喉關”之勢,更有反吞執塵的可能!
“高手,高手!真正的高手!”
葉嘯大吃一驚,喜出望外,他乃是好弈之人,見了如此絕對,當真喜不勝禁,直接站了起來,朝著李圖重重一拜,道:“幸而得見國手之姿,令葉嘯五體投地!”
李圖將棋子放下,淡然受他一拜,道:“棋由心生,棋已經解開了,你心里面的困惑,難道還解不開嗎?”
說完之后,他淡然起身,道:“葉將軍,不久之后,我們還會見面的,希望那時,你還記得這一局。”
說完之后,他就要離開。
“先生……”
葉嘯正將悟未悟,還要請他解惑,但執塵已經伸手攔住了他。
他只能看著李圖出門離開。
“大師,你為何攔我……好不容易遇到這樣一個智者?!?br/>
葉嘯埋怨地開口。
執塵卻只是搖搖頭,道:“他這等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想告訴你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你就等著吧,他既然說還會見到你,肯定就會再來見你。”
“到那時,你的疑惑,他應該就會幫你解開了。”
聞言,葉嘯將信將疑,心中還是十分可惜,但也無可奈何。
“阿龍,那邊的擂臺如何了?可找到了好的武師?”
他放下了此事,朝著一個侍衛開口。
那侍衛恭敬地道:“啟稟將軍,城中的高手都來了,還在如火如荼地比武,這一次一定能幫小姐找一個合格的師父。將軍要不要過去看看?”
葉嘯揮揮手,道:“不必了,你找人來,把今天這局棋給我復盤,寫成棋譜,我要拿回府中參悟?!?br/>
侍衛恭敬點頭。
等到葉嘯也離開了,院中只剩下執塵一個人,他才擦了擦鬢角的汗水,喃喃道:“難道真的是他……不可能啊,他的大軍明明還要很久才到……”
……
“大人,那葉嘯如何?”
路上,李慚恩發問。
“一只籠中鳥而已,我不過為他展示了外面的天地有多寬廣,能不能飛出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br/>
李圖淡然開口。
如果可能的話,這葉嘯,極有可能是一個突破點。
“啊……”
這個時候,前方的人群中,不時傳來慘叫聲。
“怎么回事?”
幾人疑惑,朝前走了過去。
撥開人群,才發現原來前方竟然是一個擂臺。
擂臺之上,兩個人正在比武,你來我往,不時發出了咆哮和慘呼聲。
“倒!”
一個一米八左右的大漢,一聲怒喝,頓時將對手一拳轟倒!
他的對手是個削瘦的中年武夫,被一拳轟倒在地,當即抽搐了幾下,動都動不了了。
“好樣的!”
“好啊,蔡大師就是厲害!”
“蔡大師的這烈日拳,一拳有五百斤的力道,誰受得了?”
頓時,下方發出了一陣陣喝彩聲。
擂臺上,蔡大師更是拍了拍胸脯,臉上寫滿了得意,道:“還有誰,還有誰敢來與我一戰的?我倒要看看,這潼關城中,除了我,還有誰有資格教葉小姐功夫!”
他趾高氣揚,周圍還有不少武夫裝束的人,但是此刻見他厲害,都不敢上前。
一時間人群騷動,但是卻沒人上前。
擂臺后方的一個閣樓之中,一個白衣少女,正在喝茶,茶乃是飛馬從南方送來的西湖龍井,她放下茶杯,秀眉微微一皺道:“怎么是這樣一個大漢?!?br/>
旁邊的丫鬟笑道:“小姐,練武的人,哪有俊俏的?再說了,若是長得俊俏了,老爺還不放心呢……”
那小姐更是嘆了一口氣道:“罷了,只要是個武功高的,能護著我們家人,那長得丑美,也無所謂了。”
她的眉間充滿了抑郁之色。
葉將軍雖然是武夫,但是卻不喜歡自己的女兒舞刀弄槍,將他女兒葉寧養得文靜非常,與大家閨秀別無二致。
所以,既然小姐不是個愛武的料子,更遑論公然在大街上開了擂臺,招武夫當師傅呢?這不過是一個名目,名為找師傅,實則是找保鏢。
前幾日,葉寧外出游玩,因為風大刮起了車廂的簾子,被西北節度使的公子,鄭擎蒼看見。
鄭擎蒼風流倜儻,生性好色,曾經取過三任妻子,可都是被他虐待至死。見了葉寧美貌,一時心癢難耐,給葉嘯提出了求親。
葉嘯知道鄭擎蒼的國過往丑事,自然不允。
鄭擎蒼連接三日,夜闖葉府,三次都進入了葉寧的閨房,雖然不曾對葉寧做什么,但卻每一次,都將葉寧的私密物品拿走了一件。
他在威脅葉寧。
關鍵是,鄭擎蒼出自萬馬堂名門,武功高,來往無蹤,葉府無法拿到證據,想要找節度使鄭庭嵊告狀,都無可奈何。所以,便出了這樣一個主意,開了擂臺,尋找一些武功高強的人,前去葉府護衛。 但又不好直接說,免得傷了兩家面子,才張冠李戴,用這樣的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