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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目光齊刷刷地朝著聲源處看去。
就連亭子中,李圖和李慚恩,都不絕朝著那個方向轉頭。
只見卻是在一處假山邊,一個一身灰衣的落拓士子,兀自倚著假山,手中提著一個酒壺,他頭發蓬松,滿臉都是胡茬,臉上的神情卻是譏誚不已。
“你是何人?居然敢對詩雄劉天棋口出不敬?當真大膽!”
“呵呵,我當是什么名士風流,卻不過是一個失意悲歌之人,看來是眼紅咯!”
“嘿嘿,這等落魄之人,也只有譏嘲他人,才能找到一點存在感,這倒也能夠理解!”
眾人紛紛開口,對這青年都是十分輕視,充滿了譏嘲的意思。
劉天棋也冷冷道:“老兄好大的口氣,既然有如此氣魄,不如也作詩一首如何?在下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詩才!”
眾人都冷冷地看著。
這青年卻只是蕭索地道:“如今天下多變,北方獠人虎視眈眈,西北一域‘暉賀’部落也日益壯大,若是天下都如爾等,國破家亡,只在頃刻!”
“什么風流名士?不過是依附于盛世之下的一幫戲子罷了!”
他毫不留情!
頓時,人群轟然。
“這小子好大的口氣!”
“簡直是找死!這意思,不是將我等都罵成了戲子?我等苦讀圣賢書,以修身治國平天下為大志,安能受他這等侮辱!”
“呵呵,真是個狂妄之徒!今日若不讓他好好常常苦頭,他倒以為我江南名士都是好欺辱的!”
頓時,眾人都紛紛開口,氣憤不已,方才這人,還只是針對劉天棋一人,現在卻是將所有的江南名士,都說成了戲子!
侮辱!
徹頭徹尾的侮辱!
不少人甚至氣憤不已,準備上前動手了。
劉天棋卻冷笑著,道:“呵呵,諸位稍安勿躁,這位仁兄,敢這樣子批評我等,肯定是有極高的見識,不如請這位仁兄,作詩一首如何?也讓我等看看你的風采!”
“對!自己為是,說誰不會!有本事作詩來看!”
“呵呵,就憑他這幅樣子,說不定是個考了十七八年也沒有中進士的窮酸秀才,還想作詩?”
“我覺得,其實咱們根本不用和這樣的人一般見識!”
眾多名士更是打擊不已,嘲諷不斷。
這落拓青年聞言,卻是提著酒壺,走了過來,臉上帶著譏嘲之色,道:“詩?不就是詩嗎?”
說完之后,他隨口吟到:
“四萬紅塵齊入夢,八千脂粉匯長湖。胡夷鐵馬踏關日,名士紅顏皆是奴!”
詩作之中,充滿了一股悲慨沉郁之氣!
李圖亭中聞詩,不由得站了起來,道:“此人雖然落魄,但見識絕非尋常之人可比!”
李慚恩聞言,不禁意外,能讓李圖都看重,說明此人必然還有些真才實學!
“這……你!你這是罵我們!”
“媽的,居然敢作詩罵我們?你找死!”
“這等狂徒,直接打出去便是!”
眾人直接是憤怒了,詩中的意思,不外乎是說,等到暉賀部和獠人南下之時,他們都會變成奴隸!
劉天棋更是冷笑道:“閣下好大的氣魄!你這般憂國憂民,是自居拯救天下蒼生的英雄咯?”
這青年卻搖搖頭,嘆息了一聲,道:“我不是,當今天下,縱觀四方,英雄,也只有一個。”
聞言,眾人反而來了興致,這家伙狂妄無比,就連江南如此多的名士,都不放在眼里,居然還認為這天下有英雄?
“喲呵,還有能讓你推崇為英雄的人物?敢問是誰啊?”
“嘿嘿,他這樣的人,認得什么真正的英雄人物?最多是瞎扯而已!”
“不妨,讓他說出來聽聽,也是個樂子。”
眾人紛紛開口。
而劉天棋也冷笑道:“呵呵,閣下這么倨傲,不妨說一說,你心目中的英雄是誰?”
這青年抬頭,掃了一圈,目光忽然變得十分凝重,一字一句道:“江南府知府,李圖。”
李圖!
瞬間,場中所有人都是一驚。
“居然是他!斬殺羅富仁的清官!”
“我說是誰,沒想到居然是李圖!”
“李圖的確算是一代名士,斬殺貪官,非但沒有受到朝廷的懲罰,還得到了黃金劍!”
眾人都是吃驚,引起了一陣陣的議論。
李圖斬殺貪官的事情,早已經傳遍四方。
亭子中,李圖和李慚恩,反而面面相覷,不明就里。
“大人,看來這幾日,咱們游山玩水太過,幾乎沒有關注天下消息,您安全了!”
李慚恩激動地開口。
李圖也是愕然,完全沒有想到結局居然是如此?他搖搖頭,道:“太過招搖,非我本意!”
就在此時,腦海之中也“叮”一聲響了起來。
系統消息!
想來李圖殺了羅富仁,又得到了皇帝的嘉獎,肯定系統也獎勵了許多!
但李圖也沒有急著看,反而目光繼續落在了那落拓青年身上,對他頗為感興趣。
“呵呵,李圖?李圖是個好官,可惜了,也只是個官僚而已,哪里像我們,風流名士,不汲汲于富貴!”
一個文士開口了,一臉的不屑。
“不錯,說是什么清官,實際上呢?殺人如麻,換個說法就是酷吏!這樣的人,你也說他是英雄?”
“嘿嘿,我們游山玩水,有真性情!那李圖嘛,宦海沉浮,差我們差遠了!”
不少人陰陽怪氣地開口。
“胡說八道!”
這青年卻勃然色變,怒道:“李圖勵精圖治,敢以性命犯死,只求人間公正,爾等呢?吟詩作對,甘心做時代的蛀蟲!也配議論他?”
那繡船之上,傾城留艷的貼身丫鬟,也高聲道:“我家姊姊說,李圖端地好官,是個真英雄,你們莫讒他壞話。”
“是啊,李圖怎么說,也是士林之中的一股清流!”
“他的確算是一個英雄!”
也有不少人隨聲開口,并非所有人都是目光狹隘之輩。
就在此時,李圖忽然走出了亭子,端著一杯酒水,問道:“敢問仁兄高姓大名?”
那落魄青年掃了李圖一眼,冷道:“有何貴干?”
李圖淡淡道:“閣下以天下為憂,是真名士,是真風流,絕非這席間凡夫俗子可比,我敬你一杯。”
這青年接過就睡,道:“我名辛去病,山東人,閣下呢?”
李圖卻笑笑,道:“我名屠離,君起縣人。”
君起縣?頓時,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