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掌柜呢?”寧如玉擰著眉問。</br> 伙計低頭回道:“蘇掌柜有事兒出去了?!逼鋵嵦K掌柜并非有事兒出去了,而是鋪子里太閑,直接回家去了。當著大小姐的面兒,他自然是不能說實話的。</br> 寧如玉看了看街上來來往的人,又看了看自己家這冷冷清清的鋪子,現在正是熱鬧的時候,怎么她家胭脂鋪卻冷清成了這樣?</br> 她這一路走來,生意再不好的鋪子,都是有一兩個客人的。</br> “鋪子里為何會如此冷清?”</br> 伙計看了一眼街對面的婉妝道:“自從對面開了家胭脂鋪后,咱們沈記胭脂鋪的生意便越來越差了?!?lt;/br> 原本他們胭脂鋪的生意還是不錯的,但是對面的胭脂鋪一開,便將他們的生意都給搶了去,如今他們鋪子能賣出五六樣東西就算生意好的了。</br> 原來是多了家搶生意的鋪子,寧如玉問:“對面的東西賣得比咱們家便宜嗎?”</br> 伙計搖頭:“也就開業的前三天賣得比咱們家便宜而已,現在賣得比咱們家還要貴?!?lt;/br> 他們起初以為,前三天的半價一過,他們家的生意便能回來,然而并沒有,對面的生意也是一日好過一日。</br> 寧如玉和蘭兒對視了一眼,這就怪了,一般搶生意就是打價格戰,同樣是胭脂鋪,自然是賣得越便宜的生意越好,這對面賣得比她們家貴這生意怎么還反倒更好過她們家呢?這明顯不正常啊!</br> 寧如玉看向了對面的鋪子,只見里頭至少有十幾個客人,都是穿戴不俗的富家小姐,有三個同樣穿著粉衫的女子,像是在給那些小姐們介紹。</br> 而且,那些小姐中,有幾個身影她看著甚熟悉。以前,這些人可都是在她寧家胭脂鋪買胭脂水粉的。</br> 寧如玉看了看對面那三個粉衣女子,又看了看自己鋪子里的小伙計,這胭脂鋪賣的都是女子用的東西,將伙計換為女子確實更為合適。</br> 蘭兒不解地道:“對面賣得比咱們家貴,咋生意還比咱們家好呢?”</br> “因為對面有咱們家,不,有咱們整個江州城都沒有的口紅和散粉。”伙計還是說錯了,不是整個江州城都沒有,而是整個東宸國都沒有的口紅和散粉。</br> 寧如玉最近都沒怎么出過門,更沒有去赴過什么茶話會,故而不知道最近風靡江州城的口紅和散粉。</br> “口紅?散粉?”</br> 伙計點了點頭道:“口紅就是摸嘴上的口脂,散粉就是擦臉的香粉。不過對面的口紅和散粉,又跟普通的口脂和香粉是不一樣。對面的口紅是裝圓管里的,能將膏體轉出來轉回去,拿著圓管直接往嘴上涂,十分方便。散粉也沒有加鉛粉,粉質細膩,說是還能養膚呢!”</br> 還有這種好東西,對面有這樣好的東西,難怪能將他們寧記胭脂鋪的生意給搶了去。</br> “她們這貨是在何處拿的?”她們寧家胭脂鋪也去拿些口紅和散粉來賣,這生意不就能回來了嗎?而且,她們還可以比對面賣得更便宜一些。</br> “是她們家自己做的,而且貨還少,一上貨,便會一售而空?!?lt;/br> 寧如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