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云清揚一聊才知道,原來他是昨日在悠然居看到過自己所寫的詩,還夸他的詩好字好,不過在夸他字好的時候,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br> 云洛川忽然想起,云清揚作為他的好朋友是認識他的字的。他現(xiàn)在雖然是云洛川,但所書的字卻還是慕容離的,清揚夸他字好時,看他的眼神會有些怪怪的,應該也是發(fā)現(xiàn)了他和慕容離的字一摸一樣了吧!</br> 這世上沒有兩個人的字跡是一摸一樣的,就算是模仿,也會有些出入,清揚會不會因此懷疑他的身份呢?</br> 云洛川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與一個死去的人重生到另一個人身上這種荒謬的事兒比起來,這世上有兩個字跡一摸一樣的人也可以視為巧合。</br> 二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下詩詞,兩人對于詩詞的某些見解意外的相同,越和云洛川聊天,云清揚的熟悉感便越強烈。</br> 不過他雖然和云洛川相談甚歡,也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而是告訴他自己叫云清。</br> 他也記得自己出門是為了給祖父買水晶蝦餃,有些不舍地與云洛川分別了。</br> 云清楊走后,云洛川覺得舅舅他們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門,便上了拐過街角那一條正街的酒樓,找了個正對著街角的雅間兒,開著窗戶叫了幾盤點心。</br> 若是祖母和舅舅他們要出門去別處,是一定要從那街角出來的。</br> 坐了一會兒,他還看到了提著食盒的云清楊,可能是覺得時間有些晚了,聞名天下的大才子,還小跑了起來。</br> 云洛川搖頭笑道:“若是云老先生瞧見了,定要說他沒規(guī)矩了。”</br> 又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云洛川終于看到兩輛馬車緩緩從街角拐了出來,兩輛馬車的車轅上都坐著兩個侍衛(wèi),最前頭那個馬車上的侍衛(wèi)他還認識,是以前舅舅給他的暗衛(wèi)慕青。</br> 他死后,慕青又回到了舅舅身邊,挺好的。</br> 他想舅舅和皇祖母還有云老先生他們應該都在馬車上了。</br> 慕青抄著手坐在車轅上,一雙眼睛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敏銳的他忽然察覺到有一道視線從上落到了他的身上。</br> 他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但是卻沒有理會,他們這些侍衛(wèi)佩戴著兵器,偶爾被人盯著瞧上兩眼也是常有的事兒。</br> 過了十息,視線還未移開,慕青快速側頭朝街旁酒樓的二樓看去,與窗戶內一個俊美無雙的白衣公子的視線對上了。白衣公子那雙溫潤的眼眸中,明顯閃過一抹驚色,隨即友好地沖他笑了笑。</br> 慕青神色一怔,總覺得這溫潤的笑容有些熟悉,還來不及細看,馬車便從酒樓前走過了,他也再瞧不見那公子。</br> 見馬車走過了,云洛川肩膀一松,呼出了一口濁氣,慕青還是一如既往地敏銳,一下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盯著他看了。</br> 方才那眼神還真是銳利,他以前可沒在慕青的身上看到過那樣的眼神。慕青自他少時便一直跟在他身邊,可以說是他最親近也是最了解他的人,他當年死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人就是慕青。</br> 慕青保護了他多年,最后也送了他離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