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搶生意的可都是降低價格,跟人家搶生意的。”</br> “上次西街那兩家賣包子的搶起了生意了,從一文錢一個大肉包子,降到了一文錢兩個,后面還搞出了一文錢兩個還送蛋花湯,最后那家家底兒不厚的,虧得血本歸,撤攤兒走了。”</br> “這沈東家鋪子里的東西,是真的比別處貴,不過這東西也是真的好。”</br> “是啊!我去買過,雖然多花了些錢,但是東西好,那些伙計一個個兒的也嘴甜得很,不管你穿成啥樣,都笑嘻嘻地迎上來,喊你夫人小姐,還熱情介紹。就算不買,也笑著將你送到門口,說歡迎下次光臨。多花幾個錢,這心里也高興。”</br> “沒錯,沒錯。”</br> 聽了沈婉和季旻的話,不少人都道:“我可沒見過誰故意把東西賣貴去搶人家的生意的。”</br> “就是,寧家生意不好,完全是因為他們家東西次。”</br> 一婦人道:“我上次圖便宜去寧家的布莊買了一匹布,買的時候沒有拆開,拿回家看,那里面被老鼠咬了好大幾個洞,拿去寧家布莊退貨,人家說是我自己咬壞的,故意去訛詐他們,可氣死了我。”</br> “那退錢了沒?”周圍的人問。</br> 那婦人憤憤地道:“退什么啊!那伙計那掃帚給我打出來了。”</br> “你這算啥呀!”一個中年男子道,“我明明在寧家米鋪自己舀了一袋子新米,過了秤,拿回家就成了發霉的陳米,被米鋪的伙計給給調包了。”</br> “我上次去寧家酒樓吃飯,那紅燒蹄髈都臭了。”</br> “我上個月買了寧家胭脂鋪的胭脂,用后臉上起了好久的紅疹子,拿去給大夫看,說是胭脂放太久潮了,不能用了。”</br> 門外的百姓,七嘴八舌地說著,因為一個人開了頭,其他人也開始說起了,自己在寧家鋪子的踩雷經歷。</br> 這堂下,頓時變成了對寧家鋪子的踩雷吐槽大會,鬧哄哄的。</br> 季大人也認真的聽著,還示意師爺都記下來,這寧家做生意不誠實守信,還以次充好,欺騙百姓,自然是要好好查上一查的。</br> 寧大老爺和寧夫人還有寧二夫人沒有想到,她們寧家在江州城的口碑竟然已經差成這樣了。</br> 賣爛布,換霉米,給人吃臭肉……,寧正他到底是怎么經營家中這些鋪子的?</br> 寧正是這寧家二爺的名字,寧家大爺叫做寧清,他們的父親想讓他們走科舉這條路,希望他們能做一個清廉正直的好官,才給起了這個兩個名字,可如今看來,這寧家二爺這腳下的路越走越歪,如今是跟正都不搭邊兒了。</br> 那些吐槽寧家鋪子的話,就像是一個個巴掌一般,打在了寧大老爺和寧大夫人的臉上。兩人均氣得不行,恨透了跪著的寧正。他們寧家的鋪子的生意,哪里是被這沈寡婦開的鋪子搶了,分明是他沒有經營好。</br> 他自己沒有經營好家中的生意,怕家里人怪他,便把鍋摔倒了沈寡婦身上。</br> 他們寧家的名聲和家業,都被他給敗完了。</br> 寧大夫人后悔急了,早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她就不提搶生意這茬兒了,不提也就不會自取其辱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