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年長的人，也是知道當年徐家的事的。</br> “當年徐家出了那樣的事，好多人都對徐家避之不及，那高門大戶又怎么會娶徐家的女兒呢！”</br> “是呀，都說父母不全的人命不好，高門大戶的人也最看重這些了，可不會要一個父母不全的人做兒媳。”</br> “若不是因為云家，當年范家怕是都不會要她。”</br> “那是……”</br> 徐寶珠不是不明白這些道理，但心里就是不服氣，當初被定下了范家，若不是姐夫云孟陵威脅她，她是萬萬不會嫁的。</br> 云老夫人也不想多說什么了，“你我的姐妹情分，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斷了，偏我還念及骨血親情，見你落難了，不想坐事不管，也想著爹娘，便想把這段情分給續(xù)上。”</br> “我早沒了妹妹，以后也不會再有。你們走吧，日后不要再來我云家，臟了我云家的地兒。”說罷，云老夫人決絕轉身，沒有一絲遲疑地進了府門。</br> 徐寶珠看到她離開的背影，一陣心慌，顫聲喊道：“徐寶珍，長姐如母，沒了爹娘，你這個長姐就是應該照顧我，你不管我，你就是不孝……”</br> 然而云老夫人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拐彎走進抄手游廊，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br> 云長風和吳氏看了徐寶珠和范又靈一眼，也轉身進了云府。</br> 這二人也無需再管了，無論云家怎么做，都不會再有人說云家的半句不是。</br> 云洛川低聲對阿欣老奶奶道：“阿婆，我們進去吧。”</br> 阿欣老奶奶點了點頭，景興和她的小孫女兒扶著她上了臺階，同云洛川和沈婉一起踏進了云府。</br> 云府的下人，沖徐寶珠和范又靈啐了一口，關上了云府的大門。</br> 眾人紛紛指責還有臉說長姐如母和云老夫人不孝的徐寶珠。</br> “你當真是好大的一張臉呀，那么對自己的親姐姐，還要求親姐姐對你長姐如母，你才是不孝好嗎？”</br> “我要是有你這么個女兒，就算是死了，我都要從墳里蹦出來打你。”</br> “趕緊滾吧，別在這兒臟云家的地兒了。”</br> “就是。”一個用布巾抱頭的中年婦人滿臉鄙夷地道，“你們這祖孫三代人，還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覬覦姐夫，爬姐夫的床，要害自己姐姐落胎。這大的覬覦表哥，要給人做平妻，人家不愿意，害得表嫂沒了孩子，幾十年后還想糾纏，給表哥下藥。”</br> “這小的就更不要臉了。”指著范又靈，“為了自己活命，讓綁匪綁了縣主家的小公子，不曉得被那些綁匪糟蹋了多少次了，還有臉出來見人。”</br> 范又靈臉色大變，扭頭看著說話的中年婦人，她怎么會知道得如此清楚？</br> 中年婦人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譏笑道：“你們這些破事兒，整個江州都傳遍了，我們跟過來瞧，是想看看你們的臉能厚到何等地步。”</br> “沒錯，你們這祖孫三人，可真是叫我們開了眼。”</br> “還敢在縣主面前出現(xiàn)，就是打量著縣主心善是吧？我要是縣主都打死你了。”</br> 徐寶珠和范又靈都沒有聊到，云家竟然如此狠心，沒有讓官府隱瞞，還讓此事傳得人盡皆知。</br> 范又靈要瘋了，雙手抓著頭發(fā)，不停地搖頭，“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