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少時往事，在對上云洛川意味深長的笑后，齊衍的腦子里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br> 但很快他又將自己的這個想法否定了，覺得不可能……</br>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連沈婉和宋將軍的夫人都是借尸還魂之人，阿離那樣好的一個人，老天爺不忍心他早早離世，讓他借尸還魂，重生于世，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br> “豆芽菜……”他嘗試著喊了一下他幼時給慕容離起的外號，因為幼時的慕容離總是生病，身體也不好，看起來很瘦弱，他就給他起了豆芽菜這個外號。</br> 但是叫了兩次就被他爹聽到了，他爹訓斥他沒禮貌，還打了他一頓，他就沒再叫過了。</br> 云洛川抬手扶額，“你又想被齊神醫打了是吧？”</br> 豆芽菜這三個字，又讓他想起了他不知道豆芽菜是什么意思，而詢問齊衍的蠢樣。</br> 齊衍用手捂著嘴，吃驚得說不出話來。</br> 真的是阿離，竟然真的是他！</br> 過了好半響，齊衍才放下手，神色激動地道：“是你，竟然真的是你。”</br> “嗯。”云洛川放下扶額的手，“是我。”</br> “竟然真的是你。”齊衍一個箭步沖到云洛川面前，張開雙手，用力地抱住了他，眼眶微微泛紅。</br> 云洛川眨了眨眼，也回抱了齊衍這個從小到大的好朋友。</br> “啪……”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響起。</br> 正在相認的云洛川和齊衍快速分開，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小丫鬟站在十丈開外，腳邊有一個摔碎的花盆，小丫鬟也是一臉的震驚之色。</br> 云洛川神色微變，在腦子里捋了一下，自己方才和齊衍的對話，認為這小丫鬟就算是聽到了他們的所有對話，也不會有什么問題，神色便放松下來。</br> 覺得這小丫鬟，應該是看到他和齊衍抱在了一起才被嚇到了。</br> 姜兒現在很懵，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兒？</br> 啊啊啊，她只是抱著花盆兒路過而已，為什么要讓她看到大少爺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br> 大少爺馬上就要成親了，卻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還被她撞破了，她該不會被滅口吧？</br> 姜兒有一個秘密，那就是她酷愛看話本兒，而且還是那種男風的話本，所以看到兩個男人肉麻兮兮地抱在一起，她實在是沒有好的聯想。</br> “咳咳……”云洛川干咳了兩聲，拍著齊衍的肩膀道：“齊兄，你的祝福我收到了，我成親那日，你一定要多喝兩杯。”</br> 他這么說，是想讓被嚇到的小丫鬟以為齊衍是祝福他才擁抱他的。</br> 到底是從小到大的朋友，這點兒默契，齊衍還是有的，干笑著道：“一定，一定，哈哈哈……”</br> 姜兒聽到二人的對話，頓時松了一口氣，原來是擁抱祝福呀。</br> 呼，放心了，不用被滅口了。</br> 云洛川繼續領著齊衍到了給他安排的院子，將安排在院子里伺候的丫鬟支走后，二人才放心地交談起來。</br> “好你個云洛川，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去年見到我的時候，竟然什么都不說，也不與我相認。”齊衍有些生氣地輕輕給了云洛川一拳。</br> 云洛川賠罪地笑道：“我那不是怕嚇到你嗎？”</br> 齊衍道：“我什么事兒沒見過，又怎么會被你給嚇到？”</br> “你要是早些與我相認，去年清明和你的忌日，我也就不用去給你燒紙了。”</br> “我還給你燒了四個很精美的紙扎美人呢，也不知道落到了誰手里。”</br> 云洛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