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文旭嘆了一口氣,看著周王氏道:“弟妹你節哀。”</br> 節哀?節什么哀?</br> “節……”周王氏臉色發白,若不是身后有兩個孩子,她已經倒了下去。</br> “啊……”周王氏抓著自己的衣襟嚎了起來,“我的那個夫君啊……”</br> 周文倩姐弟倆一聽她們娘哭了,便也:“哇……”的一聲跟著哭了起來。</br> “你怎么就沒了呢?這可讓我們娘三兒可怎么活啊……”周王氏雖然一直聯系不上周榆,但是周榆卻一直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的希望。熬不過去的時候,她總在心里想,周榆回來了就好了。她雖然不安,卻也是滿心歡喜充滿希望來皇城找他的。可是,她剛一來,便聽到他已經死了的消息,這讓她如何受得了?</br> “啊夫君啊……”</br> “哇哇哇……娘、娘……”</br> 文旭一臉嫌惡的皺起了眉,這婆娘和這兩個小崽子哭起來可真是吵得很。</br> “弟妹,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文旭想讓周王氏別哭了,他好跟她說正事兒。</br> “嗚嗚……那什么時候才是時候?”周王氏沒好氣的反問。她剛曉得夫君死了,可這個戴面具的人卻說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現在不哭,還要等到什么時候再哭?</br> 文旭哽了一下,說:“自然是給周榆兄弟報了仇再哭。”</br> “報仇?”周王氏抬起了滿是淚痕的臉。</br> 報什么仇?</br> “對報仇”文旭說:“周榆兄弟是被人殺害的,他的尸骨現在還不知道躺在亂葬崗的那一塊兒地下,無人給他伸冤呢!”</br> “你說夫君他是被人殺害的?”周王氏看著文旭問。</br> 文旭點著頭道:“對啊!而且,殺害周榆兄弟的人借著家世,瞞住了所有人,現在還逍遙法外呢!”</br> “是誰?是誰殺害了我夫君?”周氏抓著文旭的袖子大聲問道。</br> “是鎮國大將軍府的大小姐,也是曾經害得周榆兄弟丟了功名,下了大獄的女人?”</br> 周王氏并不曉得周榆的功名是如何丟的,她們收到的消息是他在皇城犯了事兒,所以才被革去功名下了大獄。</br> “她、她為何要害我家夫君?”周王氏不解。一個將軍府的大小姐,為何要害得夫君功夫丟了功名,而且還殺他了?</br> “因為她曾經被周榆兄弟所救,便對周榆兄弟一見鐘情,周榆兄弟被她纏得沒有辦法,這一來二去便與她有了私情。可他們的私情很快便被人撞破了,鎮國將軍府為了保住自家聲譽,便反誣周榆兄弟居心不良設計了他們的大小姐,將周榆兄弟打了一頓不說,還送到了官府去。官府不敢得罪鎮國將軍府,便按鎮國將軍府說的,給周榆兄弟定了罪,革去了他的功名。那鎮國將軍府的大小姐可能害怕周榆兄弟出獄后,將他們真有私情的事兒傳出去,便殘忍的殺害了周榆兄弟。那鎮國大將軍為了替女兒掩蓋殺人之事,便將周榆兄弟拖到亂葬崗去埋了。”文旭將自己早已經打好草稿的話都說了出來,他將周榆說得這般無辜冤枉,就是想激起周王氏心中的恨,好讓她有勇氣去府尹衙門告狀,為夫報仇。</br> 文旭說完后,周王氏緩了好久,才將他說的話消化完。她完全相信,自己的夫君會被什么將軍府的大小姐看上,因為自己的夫君人長得好又十分的有才華。</br> 那鎮國將軍府和那什么大小姐也太可惡了,明明是她們先招惹夫君的,毀了夫君的前途不說,還殘忍的殺害了他,害得她們家破人亡。</br> 不行,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她要給夫君伸冤,給夫君報仇人,讓害得她們家破人亡的人付出代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