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趕路,沈婉她們雖然依舊跟在隊伍后面走著,但是旁邊卻多了一隊騎兵。</br> 劉氏得知沈婉帶著子安去北境的事兒時,已經是三日后了,她直接氣暈了過去,第二天這人才醒過來。</br> 也是這個時候,沈婉帶著兒子去北境了的事兒,也開始從將軍府慢慢傳了出去。</br> 聽說了這事兒的人都覺得沈婉是在胡鬧,不過有當娘的也能理解沈婉的心情,認為她是想去北境見宋子凌最后一面。</br> 秦易一從西陵北境出關,便與來接應他們的人匯合了。前來接應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足足有兩千多人。</br> 因為他們已經不用擔心宋子凌被人發現了,便沒再給他喂藥,也沒再給他易容。只是捆住了他的手,讓他和一個北域將士騎了一匹駱駝,進入了沙漠。</br> “宋二公子應該是第一次見到沙漠吧?”秦易回過頭來看著宋子凌問。</br> 宋子凌翻了個白眼兒,沒有理他。</br> 見他不理自己,秦易也不惱,笑著道:“好好欣賞這沙漠的景致吧!這也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見到了。”</br> 宋子凌依舊不理會他,秦易笑了笑轉回了頭。</br> 夜幕降臨,秦易他們停下來,搭起了帳篷,生起了火。</br> 宋子凌坐在沙堆上,看著圍著火堆吃肉喝酒的北域蠻子,喉嚨干得冒火。他今天一天都沒有喝過水,不但喉嚨干得冒火,嘴唇也干裂了。他很想喝水,但是他的尊嚴不允許他向蠻子低頭,問他們要水喝。</br> 他強迫自己的視線從蠻子們的身上移開,抬頭看著沙漠上的圓月,他好想娘也好想安安。他失蹤了這么多天,娘一定很著急很害怕。</br> 宋子凌的眼睛有些發澀,他眨了眨眼睛,一個水囊忽然出現在了他眼前。</br> 他一側頭就看見了秦易,他一手拿著水囊,一手拿著半張烤馕。宋子凌看著他沒有說話,但是喉結卻動了動。</br> 秦易在他旁邊坐下,擰開了水囊,將飲水口抵住了宋子凌的嘴,他本能的張開了嘴,貪婪的喝水囊里的水。喝了十來口后,他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br> 接著秦易又喂他吃起了烤馕,吃完半張烤馕后,他又喂宋子凌喝了點兒水。他喂宋子凌吃馕喝水,并不是因為他心好,是因為宋子凌的手被捆住了,而他必須得帶著活著的宋子凌回去。</br> “你是東宸人?”吃飽喝足的宋子凌看著秦易問。他與他說話的時候,沒有一絲口音,這讓他斷定他應該是東宸人。</br> “沒錯。”秦易十分大方的承認了,“我是東宸人,貨真價實的東宸人。”</br> 宋子凌一臉鄙夷的看著秦易:“既然你是東宸人,為何要幫北域人做事兒?”這是叛國。</br> 秦易笑著道:“只要能出人頭地,成為人上人,幫誰做事兒?為誰效力?又有什么關系呢!”</br> “那你成為人上人了?”這些日子他也看出來了,這秦易雖然算是這些蠻子的頭頭,但是蠻子們并不怎么聽他的話,看他的眼神也帶著輕視。雖然他們是一伙兒的,但是他們壓根就看不起秦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