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中被押到西廠的繼曉,網看了一眼面前這間掛著“審訊室”牌子的屋子,就被身后的校尉重重的推進了屋子。身后的陳大寶和徒弟智能也被跟著帶進了屋子。</br></br>一進屋中,四下一看,繼曉倒抽一口冷氣。只見夾棍、擋指、老虎凳、木驢、烙鐵、皮鞭等刑具擺了一屋,幾盆炭火燒愕正旺,熱氣直逼。數個屠夫般的大漢正面無表情的站在炭火旁。他們身后則樹著幾具高高的十字架,讓人看著是毛骨聳然。</br></br>智能見了這屋中擺設,嚇得立即失聲叫道:“師父,我怕!”</br></br>“徒兒莫怕,莫怕,”</br></br>繼曉雖然嘴里安慰著徒弟,心中卻也是怕得要死,但還能勉強保持鎮定。倒是身后的陳大安一見這幅架勢。立馬就尿了褲子,因他是太監。因小解不凈的原因,本就有一股騷味,這一來身氣味難聞,惹得一旁的校尉捏著鼻子往后退了幾步,怒聲罵了他幾句。</br></br>繼曉還在適應屋中光線,后膝卻被身后的校尉用力一踹,耳邊響起大喝聲:“見了廠公還不跪下!”</br></br>繼曉這才注意到前方的角落里擺著一張椅子,椅子上坐著一人,仔細一看,卻是那小太監胡義。</br></br>待三人跪下后,領隊的番子面朝胡義一拱手:“稟廠公,犯人繼曉,師徒、陳大寶已帶到,請公公發落!”</br></br>胡義正悠然的端著一杯熱茶在喝,見還少一個,開口問道:“梁芳還沒醒嗎?”</br></br>番子回道:“回廠公話,還沒有。”</br></br>“等他醒了,將他送過來。”</br></br>擺手示意他們先退下,胡義起身走到繼曉面前嘿嘿一笑:“大師,一天之內由仙境落到地獄,感覺如何?”</br></br>繼曉沒有說話,只嘴角抽了一抽。胡義不以為意,指著墻上依次擺放的十具枷具對他們說:</br></br>“你們犯的可是欺君之罪,難逃一死!按律死刑犯是要戴枷的。所以今天你們有福氣了,咱家網叫人按當年女皇武則天手下酷吏來俊臣的點子,給制了這十大枷具,自唐以后,還從沒有人戴過呢,今天就便宜你們了。不過咱家這人最是公正,也不硬派給你們,你們自己給自己選一個吧,戴上之后合不合適都是你們自己選的,可埋怨不到咱來”</br></br>今天憲宗的反應繼曉看在眼里。知道這小太監說愕沒錯,自己是難逃一死了,現在只求別讓自己吃太大罪,這戴不戴枷的也無所謂了。見這小太監說話和氣,要讓他給個痛快死法就不能得罪他,繼曉忙開口說道:“公公好心”的心領了。”</br></br>胡義輕笑道:“大家這么熟,搞這么客氣做什么,怪見外的,來吧。選好咱家就讓人給你們戴上。”</br></br>三人聞言便抬頭朝墻上看去,只見從左至右依次寫著“定百脈”“喘不得突地吼著即承失魂膽實同反”“反是實死豬愁求即死求破家”十個名字,下面對應放的枷具有大有看著都很新,像是新做的。</br></br>智能最實在,他不知道這些枷具上的名字代表什么意思,只知道個,頭小的肯定輕便,見這些枷有大有生怕師父和陳大寶先選小的,忙搶先叫道:“我要第二個!”</br></br>胡義扭頭看了一下,見第二個,“喘不得”是十個枷具中最小的一個。轉頭朝智能笑了一下:“嗯,聰明,知道喘不得最輕便。”頓了一頓卻搖頭道:“不過你年紀不必陪你師父一塊死,咱家就不給你戴枷了,讓你師父他們選吧。”</br></br>“多謝公公!”</br></br>聽到自己不用戴枷也不用死。智能忙開心的笑了一下,學著師父他們的稱呼也叫了胡義一聲公公,他人還很有些不知愁是何滋味。</br></br>陳大寶聽了也是大為羨慕智能。可惜自己沒這個好運氣,只好面對現實。剛才他也想選第二個的,卻被智能先開了口。現在第二個枷空了下來,忙搶在繼曉開口之前叫道:“公公,既然智能不必戴枷。那第二個便給小的戴上吧。”</br></br>“嗯,成全你。</br></br>胡義一點頭,立時便有校尉從墻上取下那“喘不得”給陳大寶戴上,網套上脖子,陳大寶腰就不由自主的往前傾了一下,連聲咳嗽了幾下。上氣不接下氣道:“壓死我了。壓死我了!,”</br></br>繼曉見他這樣,心道你這笨蛋。沒見這枷名字叫“喘不得”嘛,你還選,真笨!待陳大寶稍稍安靜了一下。指著第一個枷具對著胡義干笑一聲:“我就戴這個好了!”</br></br>說完便等方才那校尉取伽給自己戴上,誰知那校尉上前抱了一下卻是抱不動,忙招呼另一個校尉幫自己一起抬起來。繼曉見他們這樣傻眼了,這小枷這么重的?</br></br>胡義也奇怪了,他不知道來俊臣這十大枷具是用不同木質制成,樣式大不定重,樣式扛卻不定輕。</br></br>待那兩個校尉將小枷抬到繼曉面前時間道:“定百脈這么重的?”</br></br>“廠公,這些枷具是木匠臨時打造的,一時匆忙,屬下將一聳枷和十號枷的放錯了位置。這不是定百脈,而是求破家。是用檀木打造的。看起來是但重逾百斤,為十伽之中最重的一個。”</br></br>繼曉愣了眼:這不要我嗎?網要出聲要換,卻見那校尉看了一眼自己。然后猶豫的問胡義:“廠公。要不要給他換成定百脈呢?”</br></br>繼曉聽說要換,松了一口氣,心道還算你有點人性,不過胡義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夠嗆。</br></br>“大師要的就是這小枷,咱家最講信用了,他要什么我就給他戴什么,不必換了,就給他戴這個吧。”兩校尉聽令不待繼曉,說話,便將那“求破家”往他脖子上一套,手網松開,繼曉就重重的趴倒在地,再也直不起身,脖子上如同壓著一座大山般讓他氣悶難平。陳大寶好歹能說幾句話,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智能見他這樣,忙不停的拍他后背。想讓他順些氣。</br></br>“怎么樣,滋味如何?”</br></br>胡義蹲到繼曉面前,有點同情的望著他。繼曉說不出話來,漲紅著臉看著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憋出兩個字:“難,受”</br></br>“呵呵!”</br></br>都是你自找的,誰讓你到處坑蒙拐騙了,受點罪長長記性也好。胡義起身笑道:“皇上給咱家的旨意可是要重重懲治你們,讓你們體會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覺,不給你們上些大刑咱家是沒法跟皇上交待。這樣吧,在給你們上刑前,咱家讓人先給你們講講咱們西廠都有哪些刑具和刑法吧。”</br></br>話音一頓,朝站在椅子邊的郜龍揮揮手:“你給大師他們說說,咱們屋中這些刑具都是做什么用的。”</br></br>“是,廠公!”</br></br>部龍應了一聲。緩步先走到那幾具十字架旁,伸手指著給繼曉他們介紹道:“此物名十字架,是廠公親自想出來的刑具,就是將犯人固定在上面,再用五個大型鐵釘釘住犯人的喉部、手腕部、腳腕部,這樣一來。犯人在架子上面無法動得,聽得只任鮮血流出,然后慢慢死去。”</br></br>不等繼曉他們回過神,又走到一張桌前拿起一根鐵鏈子道:“那些夾棍、損指、老虎凳什么的就不說給你們聽了,想必你們也明白。我就給你們講些新鮮的玩意吧,我手中這根鏈子叫扯皮鐵鏈,一鏈子下去準要你們掉下一塊肉來。”</br></br>將鏈子揚手耍了一下,放回桌上。又拿起桌上的一把剔骨彎刀冷笑一聲道:“這把刀是用來替犯人錄皮用的,可是從大食傳過來的。據說是那些大食人用來錄駱駝用的。十分鋒利。給犯人用利時,先從后背下刀,一刀就能將后背分成兩半。再慢慢用刀分開犯人身上的皮跟肉。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說完用狼一般的眼光掃了一下繼曉他們:“嗯,幸好你們沒有胖子。否則更要受罪了,因為胖子的皮和肉之間還有一堆油,不好分開,得慢慢刮。”</br></br>聽他這么一說,繼曉和陳大寶只覺心驚肉跳,慢慢刮皮和肉之間的油是什么場面啊!下意識便感到后背一麻。好像已經被那刀分開一樣。</br></br>胡義見兩人的嘴巴微張,合了幾下都沒能合起,看來郜龍的話已經深深嚇到他們了,心里十分好笑。但強忍住沒吱聲,示意郜龍繼續。</br></br>郜龍臉上淡然至極,也不去看繼曉和陳大定是什么反應,將那刀放下后又走到一具鍘刀前凝聲道:“這把鍘刀是刑都用來腰斬死囚的,腰斬是什么你們知道吧?”</br></br>也不等二人回話,自顧自道:“就是把人往鍘刀上一按,然后從中間切開,心肝脾腎胃都在上半身。所以一刀下去之后,犯人不會一下子就死,斬完以后還會神智清醒,的過好一段時間才會斷氣。”</br></br>胡義很適時插了一句道:“當年成祖皇帝殺方孝孺時據說就是用的這把鍘刀,傳說一刀平去之后,方孝孺還以肘撐地爬行,以手沾血連書“篡”字,一共寫了十二個半才斷氣,當真是硬氣得很,就不知你二人有沒有這個膽色。”</br></br>繼曉和陳大寶已經是一點生氣都沒有。這錄皮、腰斬聽著都嚇人,別說用在自己身上了。</br></br>二人呆若木雞的低著頭,連話也不會說了。倒是智能昂著頭道:“我師父膽子可大了,這有什么好怕的。當年他在襄王府可是敢伸手下油鍋撈銅錢的。”。</br></br>他這么一說,繼曉無語,胡義更是無語,油鍋撈錢這種低檔次的把戲繼曉也好意思在人家面前要的?太棹份了吧,怎么說他也是明史上唯一一個能騙得皇帝團團轉的和尚哎。</br></br>部龍不去管智能說些什么,走到繼曉和陳大寶面前接著說道:“這些還不是最厲害的,我們西廠最狠的一種刑法叫“人黃”就是將犯人斷手、斷腳、挖眼、割耳和鼻。只留個頭號和上半身。卻不讓他死,就這么活著。”</br></br>聽他這么一說,胡義想到一事。說道:“漢高祖劉邦死后,呂后把他的寵妾戚夫人抓來,朵去手腳,割掉鼻子耳朵舌頭,眼睛挖出,丟在豬圈里喂養,這種刑法就是“人袁”</br></br>結果呂后自己的兒子看到,給活活嚇死,嘖嘖,這模樣倒底是如何一番樣子才能將人嚇死啊,咱家很想看看二位變成*人毒后是啥樣。”</br></br>“公公,求你不要說了”</br></br>“公公,你就給我們一刀痛快吧小民就是做鬼也謝公公大恩!”</br></br>繼曉和陳大寶已經徹底崩潰了,人如果知道自己肯定要死倒不會再心生怕意,可是要是知道自己死去的過程是什么樣子,就是再膽大再堅強也會受不了。這是一種本能的心理反應。</br></br>見他二人這樣,胡義哎了一聲。為難道:“那怎么行呢?要是我給你們痛快了,皇上知道此事,不給我痛快昨辦?”</br></br>繼曉也不知哪來的力氣,頂著那么重的枷具卻能拼命的叫喚:“公公。你大人大量小民求你了,你就給我們一個痛快,來世小民做牛做馬也報答你老人家的大恩大德!”</br></br>“咱家不是什么老人家,也沒什么大量,不過,”</br></br>有門!繼曉混了這么多年,如何聽不出胡義的語氣有商量,忙道:“不過什么,公公有什么吩咐盡管說,只要小民能做到,一定為公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br>陳大安也知道要不要受那些罪可就在胡義一念之間,跟著叫道:“公公只要給我們痛快死法,隨便公公有什么要求,我們都答應!”</br></br>胡義沒有說話,而是盯著兩人看了又看,才開口說道:“這話可是你們說的,咱家可沒逼著你們噢。”</br></br>“是,是,匙卜民自己說的!”</br></br>繼曉和陳大寶小雞啄米似的不停的點頭,胡義見他們這樣,也不逗他們了,正色說道:“難得你倆這么識相,其實咱家也不想殺你們,說來你們也算是人才嘛,這年頭什么最貴,人才啊!”</br></br>“小民不知這人才是何意?”</br></br>“你們不必知道,咱家跟你們實說了吧,只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咱家不但不給你們上刑,還可以不殺你們。”</br></br>“啊?!”</br></br>猶如溺水之人看到一根稻草般。繼曉和陳大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齊聲道:“公公要我們做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