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聽到這話起哄了起來,讓溫如歸親佟雪綠。
溫如歸耳尖微紅,拉起佟雪綠的手,在她手背上蜻蜓點水貼了一下,動作充滿柔情又紳士。
大家起哄得更厲害了。
周焱還吹起了口哨,那樣子跟個愣頭青一樣,完全不像是已經當了爸爸的人。
蔣白卉坐在他們對面,從她這個角度看去,正好看到他們兩人含情脈脈相望的樣子。
原本萬眾矚目的人應該是她,成為副院長夫人也應該是她,應該是她被所有人恭維,可現在都變成佟雪綠的了。
在座的人沒有一個人提起梁天逸,因為他不過是普通的科研人員。
想到這里,蔣白卉的心好像被螞蟻啃噬一般,難受得她想砸東西。
大家還擔心蔣白卉會繼續這樣子,好在接下來的時間,她并沒有再說出不妥的話。
大家不由松了一口氣。
畢竟她是孕婦,要是她那樣說了,大家也不能打她罵她。
姜丹紅看她是孕婦,主動承擔起照顧她的責任。
這天晚上,大家都玩瘋了。
吃完飯后,大家又玩起了游戲,周焱和樸建義兩個家伙更是起哄要他們喝交杯酒。
到最后,好多人都喝醉了,其中包括佟雪綠。
被灌了兩杯酒后,她眼睛迷離了起來,雙頰飛粉,如同抹了胭脂一般。
突然,她眉頭一蹙,嘴角抿了一下。
溫如歸敏銳捕捉到她這個表情,小聲關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被灌酒時,他是要替她喝的,但那時候他被黃啟民抓著,壓根沒辦法過去。
這幫家伙說結婚那時候沒鬧他們,今天要加倍鬧回去。
佟雪綠搖搖頭:“沒事,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著站起來,身子搖晃了一下。
溫如歸扶住她的細腰:“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佟雪綠再次搖頭,頭晃多了,感覺眼前的東西都在跟著晃動:“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要是他們兩個人一起消失,等會那幫家伙肯定又要起哄了。
正好這個時候小晏晏踢著小短腿過來打小報告:“爸爸,妹妹不乖乖,她偷喝了好多飲料!”
溫如歸眉頭蹙了起來:“你太爺爺沒攔住她嗎?”
小晏晏噘了噘嘴:“太爺爺沒原則,妹妹一撒嬌,太爺爺就給她喝了。”
他也想喝,可他跟媽媽拉過鉤,約定好不能吃太多零食和飲料,他是個乖寶寶,今天就只喝了一點點。
佟雪綠推了推他:“你趕緊和晏晏過去,別讓染染喝太多飲料,否則今晚肯定要尿床。”
而且小孩子喝太多飲料對身體也不太好。
溫如歸看了她一眼,然后拉著小晏晏的手走了。
佟雪綠穿著高跟鞋,一搖一晃朝外頭的洗手間走去。
明明不長的一段路,今天卻變得很長,她費了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才走到洗手間。
來到洗手間門口,她一頭差點撞上從洗手間里頭出來的周焱。
周焱醉得比她還厲害,眼睛都快瞇起來了,一張臉紅得跟關公一樣,真難為他能一個人走到洗手間,也沒掉在坑里頭。
周焱臉湊過來,在她臉上辨了好一會兒才認出她來:“佟、同志是你啊,你怎么會在這里?”
佟雪綠看他的頭和身子一直晃來晃去,只覺頭更暈了:“我要上洗手間。”
周焱打了個嗝,突然嘻嘻笑了起來:“你走錯了,女廁所在對面!”
佟雪綠聞言怔了一下,轉身要去看洗手間門前的牌子,突然高跟鞋一扭。
她跌坐在地上,只覺得眼前都在天旋地轉。
周焱看她跌倒了,不僅沒過來扶,還哈哈笑了起來:“佟、同志你不是小孩子,你不能原地噓噓。”
佟雪綠嘴角抽搐了一下,扶著地面爬起來,然后眼冒金星朝對面的洗手間走去。
周焱還沒有走,啰嗦個不停道:“這就對了,尿尿就應該去廁所里頭,還好你、你遇到了我,否則你就要上錯廁所了。”筆趣閣
佟雪綠沒理會他,晃著身子趕緊跑進去。
綠茶酒樓的洗手間不敢說是全國做得最好的,但在京市的確是出了名的,甚至比酒樓還要有名。
洗手間的地面同樣鋪著大理石,干凈光亮得幾乎可以當作鏡子來照,走進來沒有聞到一絲異味,反而還有屢屢檀香從一旁的小盒子里飄出來。
洗手間里沒有人在,佟雪綠推開第一個門,趕緊進去釋放。
過了一會兒,正在她站起來準備出去時,外頭突然傳來兩個男人的聲音。
“綠茶酒樓的洗手間果然名不虛傳,一點臭味都聞不到。”
“就是,就沖著這廁所,再貴我也愿意過來。”
隔間里頭的佟雪綠:??
這里是女廁所,為什么會有男人的聲音?
她覺得可能是自己幻聽了,于是搖了搖腦袋,下一刻外面傳來男人尿尿的聲音。
聲音清晰無比,無不在提醒著佟雪綠,她沒幻聽。
“……”
難道是她上錯洗手間了?
狗比周焱!
她本來是要上對面的洗手間,就是那家伙告訴她自己上錯了,她才會來到這邊!
他自己上了女廁所,還要坑她一把,真想抽他一把!
好不容易熬到兩個男人走了,佟雪綠松了一口氣,正要偷偷、小心翼翼推門出去。
就在這時,外頭噼里啪啦傳來一陣腳步聲,從聲音來聽,人數不少。
佟雪綠:“……”
果然,不一會兒一群男人勾肩搭背走進洗手間,有一兩個還喝大了,一個勁地敲佟雪綠所在的隔間。
“同志,你好了沒有?你在里頭好久了,該不會是便秘吧?”
“哈哈哈,我看是掉在屎坑里頭了。”
佟雪綠:“…………”
狗!比!周!焱!!!
穿書到現在,佟雪綠從來沒有這么尷尬過,這一切都是拜周焱那家伙所賜。
更難熬的還在后頭。
洗手間雖然各種設備做得很好,但這么多人進來,味道一下子就變得十分感人。
佟雪綠捏著鼻子,差點流淚了。
三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敲門那男人好像真的便秘了,在隔壁蹲了好久,不僅產生異味,還時不時發出奇怪的聲音。
就,讓人很崩潰。
佟雪綠很想不管不顧沖出去,可作為綠茶酒樓的老板,她要是真這樣沖出去,她以后的名聲就要跟廁所連在一起了。
溫如歸說服了女兒,還答應她今晚回去給她說睡前故事,這才讓小染染放棄喝飲料。
搞定女兒后,他轉回來,眼睛在包間里頭掃了一遍,但沒有發現佟雪綠的蹤影。
他正準備出去找人,一轉身差點撞上不知道什么站在他身后的蔣白卉。
他眉頭蹙了蹙:“蔣同志,你沒事吧?”
蔣白卉笑著搖搖頭:“我沒事,溫教授是在找雪綠嗎?我看她去洗手間好久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很擔心她,正打算出去找她,溫教授是不是也要出去找人,要不我們一起吧?”
溫如歸目光從她的笑容掠過;“不用了,我一個人去找就可以,你是客人,又是孕婦,你在這里休息就好。”
說完他沒等蔣白卉回復,邁腿走出了包間。
蔣白卉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下意識咬住下唇瓣。
這一幕正好落在方靜媛眼里,她眉頭蹙了起來。
蕭承平抱著睡著的女兒,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不解道:“你在看什么?”
方靜媛搖搖頭:“沒看什么,小棠棠睡著了,等雪綠回來,我們跟她說一聲就回去。
蕭承平應了一聲,撿起女兒掉下來的鞋子放進口袋里。
動作自然無比,可見平時沒少這樣做。
溫如歸直接找到洗手間這邊,只是還沒走到洗手間,就見周焱坐在走廊,一邊臉紅紅的,眼睛閉著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
溫如歸嚇了一跳,走過去推了推他:“周焱你沒事吧?”
推了好幾次,周焱才醒過來,看到溫如歸立即委屈道:“如歸,你說現在的女人怎么這么兇,我要上廁所她不讓我進去,還打了我一巴掌罵我是流氓!”
溫如歸一聽就猜到他應該是上錯洗手間了,不過這會兒他只關心妻子的去處:“你看到雪綠了嗎?”
周焱撓了撓鼻子,朝男廁所的方向一指:“佟同志進去里頭了,她本來是要上男廁所的,還好我提醒她了!”
溫如歸:“……”
他叫來一個服務生,讓人把周焱扶回包間去,然后又轉回來洗手間。
就在他正要走進洗手間時,一個醉醺醺的男人從里頭搖搖晃晃走出來。
看溫如歸要進去,好心提醒道:“同志,別敲第一個門,里頭的同志便秘了,拉了大半個鐘頭還沒出來,比我還慘。”
溫如歸:“……”
蹲得雙腿發麻的佟雪綠:qaq
佟雪綠決定不再忍了,丟臉就丟臉吧,等會她沖出去時捂住臉,應該能護住臉。
可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佟雪綠嬌軀一震:同志,都跟你說是便秘了,你還敲什么門啊?
佟雪綠打定主意繼續不吭聲。
空氣安靜了幾秒,外面傳來一個溫潤低沉的聲音:“是我。”
聽到這聲音,佟雪綠差點激動得淚流滿面:“如歸是你嗎?”
溫如歸:“是我,快出來吧,外頭現在沒人。”
佟雪綠趕緊打開門,然后一瘸一拐走出去。
溫如歸目光落在她的高跟鞋上,眉頭蹙著:“腳崴了嗎?”
佟雪綠臉紅紅搖頭:“不是,蹲太久,腳麻了。”
溫如歸:“……”
下一刻不等佟雪綠再開口,他伸出雙手,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
佟雪綠嚇了一跳,輕呼一聲下意識抱住他的脖子,然后索性把臉埋在他的胸前。
沒臉見人:)
不知道是溫如歸提前讓人清場,還是運氣好,從洗手間一路走出來,沒有遇到任何人。
溫如歸沒有抱她去包間,而是直接去了她在酒樓這邊的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他把人放在沙發上,然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腿:“還麻嗎?”
佟雪綠輕叫了一聲:“好麻,你別捏。”
但溫如歸沒聽她的,修長的手指在她的小腿上揉來捏去,時不時還拍打幾下。
被這么捏來捏去,那感覺別提有多酸爽了。
好在過了好一會兒,腿終于不麻了。
松開后,溫如歸捏了捏她如染胭脂的臉:“你怎么跑到男廁所去了?”
提到這事佟雪綠就來氣:“還不是怪周焱那混蛋!”
說著她眼珠子一轉,湊過去在他的薄唇上親了親,低聲道:“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夫君覺得如何?”
鼻尖傳來屬于她的味道,芳香迷人。
溫如歸低頭看著她,眼眸深邃不見底:“夫人這是想賄賂為夫嗎?”
佟雪綠朝他眨了眨眼睛,丟過去一個媚眼:“那夫君接受賄賂嗎?”
“接受,只是為夫覺得賄賂分量有點輕,夫人覺得呢?”
他說這話時,臉上表情一表正經,一點也看不出是個想得寸進尺的教授。
要是其他人聽到這話,只怕會震驚得下巴都掉在地上。
佟雪綠目光掃過他微紅的耳朵,紅唇一勾,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
然后就見溫如歸的耳朵更紅了,她忍不住埋在他脖子間低低笑了起來。
溫如歸手摟住她的細腰,聲線低沉沙啞道:“一言為定,為夫答應替你保密。”
看他這個樣子,佟雪綠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因為包間里還有一大堆人在等他們,他們也不敢在辦公室呆久了。
佟雪綠洗了個臉,人清醒了不少,然后兩人一起回包間。
門一推開,佟雪綠下意識朝蔣白卉之前坐的位置看過去,然后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上。
方靜媛轉過身,看到是她立即道:“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可就要去報警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了。”
佟雪綠收回目光,有些心虛道:“我腳崴了一下,你們趕緊回去吧,小孩子這個時候都要睡覺了。”
方靜媛也沒再說啥,和蕭承平兩人抱著女兒回去了。
等方靜媛一走,其他人也陸續告別。
后面只剩下溫蕭兩家人,還有一個蔣白卉。
佟雪綠走到她面前:“時間不早了,你一個人回去我們也不放心,你等一下,我讓蔣經理送你回去。”
蔣白卉眼角的余光朝溫如歸那邊看了一眼:“我表哥他會不會很忙,要是很忙的話,我一個人回去就行了。”
她家的方向和佟雪綠在同一個方向,其實完全可以由他們送她回去,或者讓溫如歸送她回去,哪里需要特意叫上蔣俊力呢?
佟雪綠紅唇勾著:“再忙也不如你重要,讓蔣經理送你回去,我們才能放心。”
說著她轉身讓溫如歸去叫蔣俊力過來。
蔣白卉雖然心里有點不舒服,但她沒有理由拒絕,最終由蔣俊力送回去。
等所有人都走后,佟雪綠一家人才回去。
小染染之前和爸爸拉鉤,想要爸爸給她說睡前故事,可沒等回到家,她就睡得打起了小呼嚕。
她睡得小臉蛋紅紅的,長密的眼睫如同兩把小扇子垂下來,發出小奶貓睡覺時的小呼嚕聲,那模樣萌得人心顫抖。
小晏晏這會兒也睡著了,不知道夢見了什么好吃的東西,紅紅的小唇兒一吸一吮的,看得佟雪綠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小家伙被打擾了美夢,眉頭蹙了蹙,但沒醒過來,在她身上拱了拱,很快又睡著了。
溫老爺子今天開心過頭,又喝了半杯酒,一回到家就被宗叔扶著回房睡覺。
陳嫂子帶龍鳳胎兩兄妹到三歲,后來她兒子上京市來租房,她才沒繼續在溫家住。
平時白天她過來打掃衛生,清洗衣服之類的,所以龍鳳胎從今年開始都是跟著他們兩夫妻一起睡。
他們的房間很大,在旁邊的小房間安置兩張小床,讓兩兄妹在小房間睡
佟雪綠洗完澡走進來,溫如歸靠在床上看書。
看她進來,他合上書,把書放在床頭柜道:“夫人,擇日不如撞日,為夫覺得不如就現在實行夫人的承諾。”
在辦公室時,佟雪綠為了賄賂他不要說出去,便說今天按照春|宮|圖嘗試一下。
沒想到溫教授如此猴急,讓她有種想笑的沖動。
溫如歸看她沒出聲,索性從床上下來,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夫人該不會是想耍賴不認吧?”
佟雪綠抬頭在他下巴咬了一口:“溫教授,你變了!”
兩人結婚以來,她偶爾會興起角色扮演,在她的調|教下,溫教授雖然還是會害羞,但比起以前來,不可同日而語。
溫如歸被她咬得癢癢的,心也跟著一陣癢癢的,抱著她來到床上放下去,他整個人傾身下去——
就在這時,小房間突然傳來一陣哭聲。
佟雪綠一個激靈,猛地推開他跑過去,只見小晏晏坐在自己的床上,哭得小臉通紅。
她頓時心疼了:“晏晏怎么了?是做噩夢了嗎?”
小晏晏看媽媽過來,一頭扎進被子里,露出肉嘟嘟的小屁屁。
佟雪綠定睛一看,只見他的屁股上濕了一大塊,目光下移,床單上也被畫了地圖。
好家伙!
這是尿床了,然后自己覺得沒臉見人所以哭了?
佟雪綠走過去拍了拍兒子肉嘟嘟的屁股:“晏晏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偷喝飲料了?”
龍鳳胎從兩歲開始兩人晚上睡覺就不用尿片,也很少起夜,除非睡覺之前喝太多水。
小晏晏臉埋在被子里,小身子抖了抖,聲音從被子甕聲甕氣傳出來:“媽媽,晏晏錯了,晏晏不該偷喝飲料。”
原來之前小晏晏跑去打小報告后,小染染被爸爸說服了,剩下的飲料就沒有人喝。
小晏晏覺得很可惜,于是趁著大人不注意,把半瓶飲料全部喝下去了。
于是睡覺的時候就發大水了。
佟雪綠簡直哭笑不得,讓溫如歸拿了干凈的褲子和被單過來,給小家伙換上之后,又答應他不會把這事情說出去。
不過作為懲罰,佟雪綠扣掉了他接下來半個月的零食。
小晏晏心疼得小唇兒嘟起來,樣子看上去說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等小晏晏再睡著,兩人熱出了一身的汗,讓佟雪綠十分懷念有空調的日子。
她又去沖了一次澡,回來夜已經深了,她也沒了之前的興致。
關了燈后,溫如歸抱著她纖細的腰,心里想著回頭一定要把兩個小家伙分出去住。
三歲的孩子已經是大孩子,完全可以單獨睡。
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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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歸一直很想靠自己的科研成果,給家里賺來一輛轎車。
只是這年代,國外對華國處處防備和打壓,國內很多科學家也更重視實用和軍工武器的研制。
因此雖然國家在軍工武器方面發展進步很快,但要得到國外的認可很難,要取得諾貝爾獎更是難上加難。
溫如歸想通過拿諾貝爾物理獎賺到轎車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不過國家肯定了他的付出和成就,升上副院長后,基地給他安排了一輛專車。
讓他出入更加方便,可惜專車跟私家車還是有區別的。
不過在這樣的年紀有這樣的成就,讓佟雪綠很為他驕傲。
溫如歸回基地后,她又投身工作中。
秋交會時,她親自帶員工遠赴粵省參加,在現場上拿到了不少訂單。
藥酒的規模因此越做越大。
這期間蔣白卉找過她幾次,她都推說沒空。
蔣白卉的性子已經變了,就算曾經兩人關系不錯,可如今不再適合做朋友。
她準備冷處理,逐漸遠離她。
畢竟兩人之間并沒有太大的矛盾,溫如歸和梁天逸還是同事,她沒有必要撕破臉。
蔣白卉被拒絕了幾次,仿佛也意識到她的冷淡,沒再主動貼上來。
秋交會的訂單加上香江張老板的訂單讓佟雪綠大賺了一筆。
在京市下第一場雪的時候,佟雪綠決定去買房了。
隨著改革開放,房價一天天在漲,如今漲的還不多,可到了九零年代后,房地產會突飛猛進迅速發展。
到時候各種拆遷賠款,到了千禧年,房子就更貴了。
總之現在有錢就買房,比做任何投資都有用。
因為溫如歸沒有時間回來,佟雪綠邀請方靜媛跟自己去看房子。
從今年開始,京市和深市先后出現了商品房,很多人對商品房這新鮮東西很好奇。
大部分人選擇觀望,并沒有打算買,當然有些是買不起。
佟雪綠這次打算買兩套商品房,四合院她買不起,其他房子很少有人愿意賣,所以她打算先買商品房。
等過兩年大家接受商品房后再賣出去,轉手去買以后會拆遷的房子。
方靜媛陪她逛了一圈,感覺自己也有些心動。
商品房設計跟平房不一樣,每個房間光線很明亮,房子之間錯落有序,更重要外頭有保安,孩子在小區里頭玩會安全很多。
不過她也有顧慮:“雪綠你確定要買兩套?你又不住,買那么多干嘛?”
兩人走在小區里,小區的步行道上被打掃得干干凈凈,全部鋪成水泥地,就算下雨也不會踩得一腳的泥土。
佟雪綠道:“這叫投資,你應該注意到這兩年房價一直在漲吧?隨著百姓手里的錢越來越多,以后房價會越來越貴,現在買起來不想住,以后可以賣出去,一來一去,就能賺一筆。”
方靜媛心癢癢的:“可要是不漲怎么辦?我們現在住在軍屬大院也很安全,要是我說要買商品房,我婆婆肯定有一大堆理由。”
佟雪綠:“錢在你手上,你想買就買,哪里需要你婆婆同意?你不想買商品房,也可以買商鋪,反正都不會虧!”
佟雪綠除了賣兩套商品房,還買了兩個商鋪,準備出租出去。
方靜媛看她“花錢如土”,一邊被震撼到了,一邊也被打動了,最終咬咬牙,也決定買一間商鋪。
售樓處的工作人員難得遇到這樣大手筆的客戶,開心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簡直把兩人當上帝來服務。
從售樓處出來已經是中午,佟雪綠正要說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飯,就見方靜媛眼睛直直看著前方。
她順著看過去,就見蔣白卉從一輛紅色桑塔納轎車走下來,肚子大得跟西瓜一樣,看樣子是快要生了。
隨著她下車,車另外一邊也走下一個妙齡女郎。
那女子身穿褐色長大衣,腳下是黑色靴子,頭發電成波浪狀,十分時尚。
等她回過頭來時,佟雪綠眉頭輕輕挑了挑。
是錢蔡欣。
方靜媛也認出那人是錢蔡欣,眉頭蹙了蹙:“白卉怎么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作為佟雪綠最好的朋友,方靜媛自然知道錢蔡欣對她做過的事情,因此她很不喜歡錢蔡欣這個人。
佟雪綠沒吭聲,目光重新落在蔣白卉身上。
自從上次之后,她跟蔣白卉有好幾個月沒見面了。
這次一看,除了肚子大了很多以外,蔣白卉的打扮跟以前似乎也不一樣了。
剛回國那一陣子,蔣白卉的打扮很時髦,不過很快就入鄉隨俗了,沒再穿過那些露肚臍的衣服。
再后來肚子大了,打扮就越發隨意了,此時的蔣白卉打扮得很貴氣。
她身上穿著貂皮大衣,脖子圍著羊毛圍巾,手上戴著貂皮手套,腳下是低跟皮靴,就這一套裝扮,沒有上千也要大幾百。
科研人員的工資雖然不算低,但按照這種消費的話,壓根支撐不了多久。
就在她們看過去時,蔣白卉也看了過來。
她怔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雪綠、靜媛,你們怎么在這里?”
佟雪綠笑道:“我們過來這邊逛街買衣服,只是沒買到合適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之前除了說幾句酸話,蔣白卉并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
不過她沒打算說自己買房和買商鋪的事情,財不外露這點在哪個年代都適用。
方靜媛聞言看了佟雪綠一眼,也跟著點頭:“對啊,快過年了,我們過來買新衣服。”
蔣白卉扶著大肚子走過來:“以你們倆人的身材外貌,就是隨便披塊布都會很好看。”
哦豁!
蔣白卉逢人就夸的樣子,讓佟雪綠想起她大學的樣子。
隨著蔣白卉一起走過來的,還有錢蔡欣。
走到她們面前,錢蔡欣看著佟雪綠道:“佟同學,好久沒見了,你依然十分靚麗。”
佟雪綠不動聲色地說著場面話:“謝謝,你也一樣很奪人眼球。”
“佟同學,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聲對不起,我大學的時候思想太狹隘了,因為你優秀所以嫉妒你,還忍不住做了一些讓我現在羞于說出口的事情,不管你原諒不原諒我,我都要跟你鄭重說一聲對不起!”
說完她退后一步,對佟雪綠重重一鞠躬。
真是活久見了!
佟雪綠萬萬沒想到有一天錢蔡欣會主動跟她道歉,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要知道以前的錢蔡欣可是很愛面子,別說當眾跟她道歉,她壓根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
只是佟雪綠心里還是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她淡淡笑了笑:“我接受你的道歉。”
但原諒不原諒是另外一回事。
錢蔡欣也不是個蠢人,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謝謝你,這句對不起我很久以前就想跟你說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要是換做以前的錢蔡欣,她肯定會惱羞成怒,可這會兒她臉上絲毫看不到一絲怒氣。
“直到山個月我和白卉一起合作做生意,聽她提起你,我才下定決心跟你道歉,沒想到今天在這里遇到你,希望你和白卉之間不要因為我而影響感情。”
佟雪綠不置可否。
錢蔡欣低頭看了一下手腕的表道:“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情要去忙,我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走回桑塔納,彎腰坐進轎車里,然后朝她們搖搖手開車走了。
等車開遠了,蔣白卉才摸著肚子道:“現在剛好中午,我請你們吧,話說回來,我從德國回來那么久,還沒請你們吃過飯呢!”
還是那句話,伸手不打笑臉人。
佟雪綠和方靜媛點頭答應了,三人找了一家餐廳走了進去。
蔣白卉作為東道主,但非常尊重佟雪綠和方靜媛,讓她們兩人先點,看她們點完之后,又加了兩道肉菜和一道蔬菜。
方靜媛道:“不用點那么多吧,我們三個人哪里吃得完?”
蔣白卉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沒事,吃不完就打包回去,主要是我們好久沒聚會了,你們千萬不要為我省錢。”
看到蔣白卉這么隨和,方靜媛也忍不住想起以前大家在一起的時光。
其實她也感覺蔣白卉回國之后性格有點變了,上次還當著大家的面酸佟雪綠,這讓她一度很想不通。
后來蕭承平說她有什么想不通的,人的性格會隨著環境而改變,就算天天見面的人,性格也有可能變得很可怕,更何況蔣白卉出國四年。
異國他鄉的日子最不容易,而且蔣白卉一過去要面對那樣大的競爭,誰也不知道她經歷了什么,性格有改變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她其實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接受友情變味了而已。
那次她發現蔣白卉在宴席上好幾次盯著溫如歸看,這讓她心里更不舒服,好在后頭蔣白卉并沒有做任何不軌的事情。
佟雪綠和方靜媛兩人都沒有開口,氣氛有些尷尬。
但蔣白卉好像沒有意識到尷尬一樣,接著道:“雪綠,其實不僅欣欣欠你一句對不起,我也是!”
“我在國外四年過得很不開心,我跟外交使館的同事合不來,我以前總以為我很厲害,可去到外交使館后我才發現我那點厲害壓根不值得一提,比我聰明比我厲害的人多如牛毛!”
“我去德國是為了陪天逸,可去到那邊我才發現,我跟天逸一個月都見不到一面,那時候我非常痛苦和迷茫,我寫信告訴你,半年后才收到你的回信,我當時很生氣,還怨恨你。”
“現在想起來我真是太自私了,溫教授那時候生病了,你還懷著雙胞胎,肯定焦頭爛額,加上國內外通訊不方便,我卻一點也沒有為你著想,回國之后,我看到你家庭美滿事業有成,人又漂亮又有錢,相對比我自己,我什么都沒有,于是我小人了,我忍不住嫉妒你,說了傷害你的話,實在對不起!”
說完她扶著腰慢慢站起來,又對佟雪綠鞠了一躬。
方靜媛聽到她的解釋,心里終于明白她為什么會變成那樣,忍不住替佟雪綠原諒了她。
看她大著肚子做這樣的動作,生怕她有閃失,趕緊上前扶著她坐下來:“你現在這肚子眼看著快要生了,你悠著點。”
蔣白卉對她感激一笑:“我沒事,這些話憋在我心里好久了,這幾個月來我沒跟你們見面,一來是沒臉見你們,二來是我在反省自己。”
“越是沒本事的人,越是容易嫉妒別人,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變得這么面目可憎,雪綠,你能原諒我嗎?”
佟雪綠看著蔣白卉,心想著難道今天是道歉日?
不僅錢蔡欣跟她道歉,連蔣白卉也跟她道歉。
不過話回來,她可以不原諒錢蔡欣,因為對方做的事情不可原諒,但她沒有理由給蔣白卉甩臉。
難道就因為蔣白卉之前說了幾句酸話,她就要跟她老死不相往來?
當然她也不會因為蔣白卉這會兒說了幾句好話,她就立即和她恢復到以前的關系。
“什么原諒不原諒,你也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對了,你怎么和錢蔡欣一起做生意了?”
蔣白卉看她不接招,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振作起來:“我上個月在商場遇到錢蔡欣,她主動和我打招呼,又跟我說她想跟你道歉,我就覺得她沒讀書那時候那么討厭。”
“我當時沒臉見你們,天逸又天天在基地,我身邊沒有人可以說話,正好遇到錢蔡欣,就想著跟她隨便扯幾句,沒想到一聊之下才發現她變了好多。”
“她畢業后去國外自費留學,她說見識了外面的世界后,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狹隘可笑,她還說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后來她又跟我聊起創業的事,你還記得不?我之前跟你提過我想做美容產品的創業,這一聊發現我和她不謀而合。”
“后來她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創業,我很想跟你一樣擁有自己的事業便答應了,沒事先經過你的同意我就跟欣欣合作,雪綠,我對不起你!”
來了來了,那股違和感又來了。
蔣白卉跟她道歉,跟她解剖自己的心理歷程,她樂見其成。
她跟錢蔡欣合作,她也不覺得意外。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大家都是成年人,出了社會后更看重利益很正常。
只是讓她覺得違和的是,蔣白卉為自己跟錢蔡欣合作而跟她小心翼翼的道歉,太過了。
蔣白卉把自己放得太低了,仿佛在可以討好她。
這種刻意太奇怪了。
不過佟雪綠沒表現出來:“你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創業是好事情,不過合伙要注意,就是親兄弟合作做生意,都有可能發生矛盾。”
蔣白卉聽到她這么說,臉上的表情更生動了:“我明白的,親兄弟明算賬,我會小心。嗚嗚嗚我好感動了,雪綠你還是很關心我的……”
佟雪綠:“……”
這一次見面,除了違和感,總體氛圍還是很不錯的。
蔣白卉好像又變回了大學的樣子,開朗風趣,隨便幾句話就把方靜媛逗得哈哈大笑。
之后三人的關系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不過佟雪綠工作很忙,加上蔣白卉要生了,三人也沒怎么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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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下了幾場雪后,就到了1985年的春節。
蕭嘉鳴原本說春節不回來,蕭司令還為此念叨了好幾天。
可到了除夕夜這天晚上,他突然出現在在家門口。
月餅和流沙包看到半年沒見到的小主人,高興得不斷往他身上撲。
倒是大橘貓綠龜很淡定,只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隨后又閉上眼睛繼續睡大覺。
綠龜能吃能睡,如今已經過十斤,大橘為重,這話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蕭司令看到孫子回來,其高興程度完全不亞于月餅和流沙包,一直拍著他的肩膀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又一連串問他吃飯了沒有,外面冷不冷,要不要去洗個澡,完全變成了一個啰嗦的可愛小老頭。
蕭嘉鳴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一絲不耐煩:“爺爺不用忙,我吃過了,我過去和姐姐說一聲,然后回來洗澡。”
蕭司令點頭:“應該的,去吧。”
蕭嘉鳴提著從深市買回來的特產,還有給龍鳳胎兩兄妹的衣服、玩具和書籍,朝隔壁走去。
佟雪綠剛才就聽到隔壁傳來的動靜,只是她沒想到是蕭嘉鳴回來了:“你不是說沒空回來嗎?”
半年不見,蕭嘉鳴似乎又長高了一點,人看上去也瘦了一點,但精神很好。
“姐,我本來是沒空回來的,不過年前我們攻克漢字傳呼機的技術,所以我就回來了!”
他是忍不住想和家人分享這個好消息。
漢字傳呼機如今還沒有上市,他們就收到了不少訂單,而且全都是大訂單!
佟雪綠一怔,隨即紅唇勾了起來:“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們需要更久的時間才能研制出來。”
不愧是商業鬼才,這么短的時間就找到辦法和人才研制出漢字傳呼機,還拿到了訂單。
蕭嘉鳴得到姐姐的鼓勵,眼底洋溢著喜悅:“姐,因為傳呼機還沒有生產出來,紅利要過一陣子才能給你。”
佟雪綠嘴角的笑意更濃了:“行,那姐就等著收錢了。”
蕭嘉鳴看姐姐沒跟自己客氣,心里更高興了,他把帶回來的東西拿出來。
除了特產,還有五個漢字傳呼機,這是他送給姐姐和姐夫先用的,佟雪綠自然不會拒絕。
他把東西拿出來后,朝四周圍掃了一眼問道:“姐,染染和晏晏呢?”
佟雪綠:“兩個小家伙在書房里頭守歲呢。”
說著兩姐弟朝書房走去。
書房里,小染染已經耐不住睡著了,小團子睡得小臉紅撲撲的,睡姿十分感人。
只見她撅著小屁股,腦袋抵著床就這么睡著了。
看到外甥女這可愛的睡姿,蕭嘉鳴眼底藏著笑,走過去把她的身子給弄好。
小染染長密的眼睫顫抖了幾下醒了,看到眼前的人,她似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媽媽,染染做夢看到二舅舅了。”
佟雪綠捏了捏女兒肉嘟嘟的小臉蛋:“不是做夢,是你二舅舅回來了。”
小染染用肉爪子揉了揉眼睛,揉了好幾次眼前的人都沒消失,她立即飛撲過去:“二舅舅,你終于回來了,染染好想好想你哦。”
軟綿綿的肉團子抱在懷里,蕭嘉鳴只覺得自己的心要軟成一團:“二舅舅也想你們。”
溫如歸從外頭進來,看到女兒賴在蕭嘉鳴懷里乖巧的樣子,頓時吃了一嘴檸檬。
炕上另外一頭,小晏晏用同樣感人的姿勢睡得老香了,看得佟雪綠哭笑不得,趕緊把他身子弄好來。
跟小染染不一樣,她喊了好幾次,小晏晏都沒醒來。
小家伙似乎又夢到吃好吃的,小唇兒吧唧吧唧了幾下,然后啃著自己的小拳頭奶聲奶氣道:“豬蹄好吃,好好吃。”
眾人見狀忍不住笑噴了。
這個春節,小染染和小晏晏除了拿到太爺爺、爸爸媽媽幾個長輩的紅包,還收到了二舅舅的大紅包。
佟嘉信看二哥給紅包,生怕龍鳳胎被籠絡去了,趕緊也包了兩個紅包塞過去。
兩個哥哥都給了,蕭綿綿肯定不甘示弱。
她雖然年紀小,可她不缺錢啊,她拍戲和出唱片的錢,足夠她躺著什么不動吃一輩子。
于是她也給龍鳳胎包了兩個大紅包,每個紅包足足有一百元!
總之小晏晏和小染染兩兄妹收紅包收到手軟,把兩個小家伙高興得不得了。
只是這份高興沒維持幾天,就被佟雪綠以“媽媽幫你們保管”給拿走了。
被父母拿走的紅包還能要回來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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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后,蔣白卉在元宵節這天生了個七斤七兩的胖小子。
佟雪綠和方靜媛、以及姜丹紅去買了水果和補品去看望她和孩子。
蔣白卉的婆婆高興得不得了,還連連感謝佟雪綠把龍鳳胎的尿布給他們。
佟雪綠幾人過去醫院時,并沒有看到梁天逸的人。
他似乎很忙,直到她們離開醫院,都沒有看到他出現。
春節過后,大家再次投入工作中。
就在佟雪綠籌備參加春交會時,出事了。
國家最新研究出來的導|彈“東風-5”的參數被泄密出去了。
軍工系統里可能潛伏著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