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立刻來到蘇慕楓的住處,敲了半天門,她那個女同學才衣衫不整地來開門,嘴唇涂得鮮紅,后面還跟著一個**上身,手臂紋身的男人。她指了指隔壁,然后將自己的房門關得山響。
安平很反感地對著那扇門橫了一下臉,然后推開蘇慕楓的房門。蘇慕楓正閉著眼無力地蜷縮在床上的大被子里,臉燒得通紅,頭發凌亂,隔墻傳來男人和女人的談笑聲,房間沒有空調,窗戶大開著,冷風呼呼地往里灌。安平心里有一絲絲的心疼,關上窗,又低頭看她,忍不住,摸了她的頭發和臉,和臉上那道傷。安平想,蘇慕楓即使在這樣的時候,還是很讓男人動心。停了停,他又覺得,蘇慕楓是沖著他來的,他應該將她照顧好,但是她現在卻病得這么重!
安平的手指觸到蘇慕楓的皮膚的時候,蘇慕楓感覺很恍惚,好像以前有一次丈夫將她打昏過去,兒子端了一杯水,然后眼淚滴到她臉上,她才聽到孩子在喊她,——兒子以為她死了。她動了動,輕聲說,經常這樣,沒事的。安平皺著眉看著她,他記得蘇慕楓以前除了輕微的氣管炎,總是很精神、很快樂的樣子。
安平馬上開車帶她去醫院。像對待孩子那樣地背著她排隊、掛號、繳費。他用額頭靠了靠她,她高燒得有點意識模糊,已經恍惚睡著了。他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干熱,而他的手卻是冷濕的。安平乘蘇慕楓睡著的時候,又到附近的超市買了很多吃的和喝的,回來到時候,蘇慕楓還沒有醒來,消炎的藥水在那細細的透明的塑料管里從容不迫地嘀嗒——嘀嗒。
蘇慕楓睡著的時候,眉頭微微地皺著,神情很緊張。安平想起過去他們在一起時,她總是傻乎乎地,做夢都會笑醒,但是現在她似乎受到了太多的傷害,以至有時候像受驚的小動物。他猶豫了一下,緩緩地吻了吻她的手指。
這么多年,安平故意將蘇慕楓當作別人,現在發現,她一直都在那里,在一切思想的背后,她一直在那里。她在他心靈深處的某個角落里占有一席之地,每當她出來的時候,那些幸福、快樂、憂傷、痛苦就會在他的心間緩慢地彌散,彌散。有一種細微如裂帛的聲音,穿過蒼茫的歲月,喚醒藏在那里的曾經的那一份純情。
蘇慕楓醒的時候燒退了。安平說,別住那里了。人家好像不歡迎你住那。蘇慕楓默然了一會,說,平崗只有認識她。安平頓了一頓,起身拿起一只桔子剝皮,空氣中立刻就充盈著橘子皮的香氣,安平將剝好的桔瓣遞給慕楓說,我忙活了這些天,人家居然不認識我!
蘇慕楓接過笑了,你沒有邀請我啊。而且,——你是別人的丈夫。她的聲音很輕,后一句,嗓子哽住了,聽起來有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