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隨手把周志剛的行李放桌上，別說還挺重。
    周志剛突然的回來，讓鄭娟有些緊張，兩只小手不斷纏繞，余光老是往門口瞟，多少有些坐立不安。
    輕輕摟住她，額頭前的發(fā)梢給捋到耳后，溫柔咬耳朵道，“爸回來了，咱們是不是明天去把證領(lǐng)了。”
    有些心不在焉的鄭娟猛然臉紅，耳邊溫度讓她腿軟，低頭糯糯道，“聽你的。”
    錢文看著晶瑩秀氣的泛紅耳朵，吹了口氣，“小傻瓜，就兩天過年了，登記的地方早關(guān)門了。
    放心，你這么好看，這么賢惠，我爸肯定會喜歡你的。”
    鄭娟小腦袋撞了撞錢文的胸膛，低聲嬌憨道，“嗯。”
    錢文和鄭娟聊著，緩解著她緊張的情緒。
    街道上，周志剛紅光滿面的接受著鄰里街坊的贊揚，腰板直的不行。
    一時間都忘了自己的老宅子了，嘴上還謙虛，連連擺手，在街坊的吹捧著漸漸有些迷失自我。
    一旁的李素華看著好笑，想到的當(dāng)初的自己。
    她當(dāng)初也是這樣的，在鄰里街坊的吹捧中，腰板老直了，走路帶風(fēng)，面上帶光。
    那段時間就喜歡串門，天剛剛亮就出門溜達了，不到飯點不回家，還喜歡老姐妹來家里嘮嗑，自己使勁的謙虛，也吹捧對方的孩子，乖巧聽話，不像自己的老疙瘩主意不要太大。
    現(xiàn)在看丈夫的樣子，她嘴角不禁上揚，搖了搖頭，‘都不能免俗。’
    一直到太陽徹底落下，天泛黑，周志剛同志才和李素華結(jié)伴回家。
    一進門，周志剛就被新家鎮(zhèn)住了。
    定在玄關(guān)處，木木的看著。
    “這是咱們家?”
    李素華眼中帶著笑，重重的回復(fù)道，“嗯，咱們家。”
    沒想到一向穩(wěn)重的丈夫，和當(dāng)初的自己一模一樣。
    手輕輕劃過客廳的裝飾柜，看著不同于老宅子的擁擠，入目每一處都干凈整潔，大方，大氣，實木帶來的儒雅之氣。
    周志剛心中不斷自問，‘這是我家?這是我家?’
    他最自豪的就是他親手建了周家老宅，現(xiàn)在他的兒子擴建了周家老宅，還如此出色，讓他恍然，感嘆時間過得太快，同時對小兒子泛起好奇。
    房子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蓋起來的。
    目光從家中收回，看向客廳坐著的小兒子，和他身旁年輕的姑娘。
    小姑娘好像有些緊張。
    周志剛同李素華走了過來，鄭娟急忙站起，目光投向周志剛。
    錢文聳聳肩，‘剛剛的安慰都白費了。’
    看向周志剛，“周志剛同志，在鄰里街坊的幫助下，是否認識到了剛剛追打我的錯誤?”
    錢文這個腔調(diào)，讓周志剛的臉一下板了起來，可看到鄭娟忐忑的樣子，只是狠狠給了錢文一個眼神，別得寸進尺，就看向鄭娟。
    語氣平和道，“你就是秉昆的對象，鄭娟吧。”
    鄭娟急忙點頭，“叔叔好。”
    “嗯?”周志剛拉了個長音，讓鄭娟以為自己哪說錯了，急忙求助式的看向錢文，身前的周母。
    “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叫我老婆是媽，怎么到我這成叔叔了?”周志剛板著臉道。
    錢文笑了笑，拉起鄭娟的手，輕輕揉了揉，要是周家老宅他只是信中提了一嘴，要嚇一嚇周志剛。
    那鄭娟就提起的不要太多了，為了讓遠在山城的周志剛了解鄭娟，他很詳細的在信中寫了鄭娟家的情況，鄭娟的情況，并和鄭娟去照相館合拍了一張照片，發(fā)到了山城。
    而且每次通信，錢文都會加上鄭娟，這一晃三年過去，其實周志剛對鄭娟已經(jīng)很熟悉了，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吧，可早就接受了。
    周志剛的回信中，對這時沒有任何緋聞，黃花大閨女的鄭娟有任何不滿，次次都是不要在乎鄭娟的家庭情況，什么家庭是兩人經(jīng)營的，人好才是關(guān)鍵，賢妻才有家和，等等，同時還拿周母李素華打比方。
    所以對周志剛對鄭娟的態(tài)度，錢文還是不擔(dān)心，很放心的。
    當(dāng)然，除非周志剛精神分裂。
    周志剛的話讓鄭娟一怔，然后試探道，“爸?”
    聲音很輕，可是很清晰。
    李素華一下笑了。
    周志剛板著的臉瞬間化了，和藹道，“誒。”
    場面一下溫和了起來，鄭娟的俏臉也笑盈盈起來，她最怕素未謀面的周父對她不滿意，讓錢文為難。
    現(xiàn)在看來她是多想了。
    “我的行李呢?”周志剛左右望了望。
    周志剛行李中東西還真不少，十斤大米，十斤白面，幾條臘肉，幾雙嶄新的膠鞋，六條肥皂，還有些林林雜雜的山城地方特色小零嘴。
    “哈哈，看看這臘肉多好，知道家里肉票不多，我這些年專門跟村民換的。
    這次過年可以飽飽吃頓肉了。
    來娟兒……”周志剛看向鄭娟，“爸這么叫你可以吧。”
    “媽和秉昆都這么叫我。”鄭娟急忙應(yīng)聲。
    看著鄭娟是太在乎這個倔老頭了，錢文也沒出聲，只是撫了撫她手心的細汗。
    看小兒子一副有了媳婦忘了爹的樣子，周志剛暗暗哼了一聲，他還沒原諒自己的老宅子未經(jīng)他允許被拆的事實呢。
    “來娟兒，把這個拿上。”周志剛拎起兩掛臘肉遞了過去。
    鄭娟看向錢文，李素華。
    “拿著，媽和光明還沒吃過臘肉呢。”錢文出聲道。
    “娟兒，拿著。”李素華笑著說道。
    鄭娟接過，“謝謝，爸。”
    周志剛擺了擺手。
    在山城省吃儉用，工資基本如數(shù)打回，就是發(fā)的膠鞋，肥皂都不舍得用，都是編草鞋，撿澡堂的肥皂尾巴來用，可圖的不就是家里團圓，開心的這一刻么。
    周志剛現(xiàn)在心里很開心，漂亮的新家，賢惠的兒媳，老伴的健康容光滿面，鄰里街坊的夸贊，唯一讓他糟心的可能就是自己親手蓋的老宅子沒了，心中多少有些惆悵。
    想到這里，牛眼一瞪錢文，‘這么大事，也不知道信里詳寫!’
    “來娟兒，這肥皂也拿兩條。
    孩子媽，一會把這面米分分，給娟兒拿上。”要面子的周志剛，這時緊顧著鄭娟了。
    鄭娟不知所措的兩手拿著東西。
    “收著，收著。”錢文在一旁出聲道。
    忽然，一股異常香的鹵肉味，從廚房方向飄來。
    “咦?”周志剛扭頭看去，“這是?”
    “哎呦。”李素華一拍大腿，急忙跑向廚房。
    周志剛以為怎么了趕忙扔下東西追上。
    “爸挺好的，沒你說的那樣啊。”鄭娟和錢文也走了過去，路上鄭娟小聲說道。
    “你等大哥和周蓉回來的。”錢文笑著說道。
    鄭娟似懂非懂得點了點頭。
    到了廚房，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錢文口中生涎。
    而周志剛看著大鐵鍋中滿滿一鍋的鹵肉，他又一次傻眼了。
    “這……這……”他指著滿鍋的肉，不知道說什么。
    他省吃儉用三年才幾掛臘肉。
    李素華用鐵鉤扎了一下鍋著鹵肉，見已經(jīng)鹵好。
    “別這這，哪哪的了，趕緊幫把手，要不然一會煮過了就不好吃了。
    娟兒，把擦好的竹簍拿來。”李素華開始撈肉。
    錢文，鄭娟，李素華忙碌起來。
    周志剛被晾在一旁，不，應(yīng)該是呆滯在了一旁，眼中直愣愣的看著一塊塊可口，讓人生涎的鹵肉從鍋中撈出。
    覺得這是幻覺。
    “你……你們……這是光字片過年所有家家戶戶的肉都集體放咱們家來燉肉了?”周志剛出聲了。
    聞言，錢文忍不住嘴角上揚。
    鄭娟強行忍笑，可有些突然，小嘴憋成了小鴨子嘴。
    李素華大大方方笑出聲，“孩子爸真有你的。”
    周志剛不明就里，‘他有說錯什么么?’
    ‘往年有幾斤肉就了不得了，他今年帶回來幾斤臘肉還洋洋得意呢，這別告訴他，光字片已經(jīng)富有成這樣了。’
    這時的周志剛有些恍惚了，對于自己家老宅變二層小樓，他至今都還沒真正定下神來，沒來的急詢問到底怎么回事，只是鄭娟在，他先行壓下，隨后再問。
    可這豬肉自由，他一下有些忍不住了。
    滿鍋的肉就在他面前一個個撈出，肉香四溢，香氣撲鼻，沖擊力太大，他有些接受不了了。
    他是思鄉(xiāng)心切，在山城沒睡醒，現(xiàn)在在睡眠中么?
    只是這夢也太夢幻了，肉還有按鍋燉的?
    他就饞肉，饞成這樣，都做出這么荒唐的夢了。
    “不對，不對。”周志剛嘴里嘟囔著，轉(zhuǎn)身走出廚房，開始在家中逛了起來。
    他現(xiàn)在嚴重懷疑自己在做夢，就是剛剛的鄰里街坊也是他思鄉(xiāng)的緣故，畢竟洋房他們老周家那住的起。
    他每個月的工資也不夠啊。
    還有這專門打造的家具。
    “這夢太荒唐了。”周志剛搖頭道。
    “孩子爸，你干啥去，來嘗嘗這肉熟了沒。”李素華身后喊道。
    周志剛充耳不聞，一層逛完，上了二層，沒一會默默走了下來，‘還有放書的房間，那大書柜，大書桌，我這夢是有多放肆。
    做夢就是闊綽，肆無忌憚哈。’
    “給，孩子爸，嘗嘗。
    可好吃了，糯，香，可入味了。”李素華端著一碗，走了過來。
    周志剛目光平靜的看了李素華一眼，然后默默的路過，向大門口走去。
    李素華一愣，急忙叫道，“孩子爸，天黑了出去干啥?”
    “上廁所~”
    “家里有啊，家里小院里的小房子就是廁所。”李素華指著說道。
    周志剛停步，轉(zhuǎn)頭走向一層的隔斷小院，他倒是要看看自己的夢到底是有多荒唐。
    看著面前干凈，整潔的廁所，周志剛敗退了。
    他的夢太肆無忌憚了，家里有廁所就算了，還這么干凈，這是他能夢出來的畫面?
    他也沒見過啊。
    光字片的公共廁所不都是很臟，很亂的么，他夢夢也應(yīng)該按這個畫面來啊。
    “孩子爸，你不上了。”李素華見周志剛就在廁所門口看了看，也沒上，就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回來了。
    總覺得怪怪的，可她又說不上來。
    “爸這是咋了?”正和錢文處理鹵肉的鄭娟，看著周志剛異樣的行為，擔(dān)憂低聲問道。
    錢文想了想，“應(yīng)該是沖擊的事物有些多，大腦宕機了。
    緩緩就好了。”
    周志剛立于客廳最中央，轉(zhuǎn)圈式的打量著家中。
    一圈，兩圈，三圈……
    李素華有些被嚇著，“秉……秉昆，你爸……”
    “沒事，有我呢。”錢文摟了一下李素華的肩膀，接過她手中的碗，向周志剛走去。
    靠近，周志剛看了他一眼，繼續(xù)打量著自己的夢，‘這也太真了。’
    錢文手一晃，一個銀針出現(xiàn)在指尖，輕輕一揮。
    “啊~”周志剛捂手，然后嘴里被塞了塊肉。
    肉香滿腔。
    “您這樣容易傷神，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聽你走時的托付，撐起老周家，我做到了我能做到的。
    不要不相信，您見到的都是真的，咱們老周家會越過越好。
    我給你扎扎針，要不然晚上睡覺，您容易驚著魂。”
    錢文讓周志剛坐實木沙發(fā)上，給他雙手十指扎針放血。
    周志剛沒有掙扎，就聽著安排。
    口中吃著肉，指尖微微刺痛，視線中清晰的一切，疼痛沒有讓這些消失，反而越加清晰。
    看著身旁擔(dān)心掛在臉上的李素華，“這都是秉昆弄下的?”
    “嗯，你有個好兒子。
    就像鄰里街坊說的，秉昆現(xiàn)在可厲害了。”李素華點頭說道。
    周志剛又看向錢文，不敢相信道，“就三年，家中就這樣了?”
    錢文聳聳肩，“還好吧。”
    一句還好吧，加上剛剛的種種，周志剛真正體會到小兒子的不同了。
    “信中你說你成廠醫(yī)了?”周志剛問道。
    “嗯，鄭娟也是廠醫(yī)，一個月22塊工資呢。
    晚上我給你推拿一下，您這身體看著硬朗，其實真一般般，還不如我媽呢。”
    這話一點沒瞎說，李素華的身體被他調(diào)理了三年，所有狀態(tài)都是頂呱呱的，在不可能說暈倒就暈倒了。
    “給我再來塊肉。”周志剛說道。
    鄭娟給端來一塊肥瘦相間的肉，周志剛吃著，看著家中場景，看著面前熟悉的人兒，想著剛剛鄰里街坊的夸贊，心中突然感慨。
    夜，天深了。
    錢文已經(jīng)送鄭娟回家了。
    一層，火炕房。
    周志剛和李素華聊著。
    黑漆漆的房間中。
    “這房子真是秉昆一手建起來的?”黑暗中周志剛睜著眼睛，問道。
    “嗯，秉昆一手建起來的。
    當(dāng)初我要把你寄回來的錢給他，讓他拿著建房，他都沒要，說是咱們的防老錢，不能花。
    秉昆長大了，比蓉兒，秉義都長大了，續(xù)你之后第一個扛起了咱們老周家。”李素華說道。
    周志剛默然，‘他一直不放心，心中認為長不大的小兒子就這么長大了?
    給了自己這么一個大大的驚喜。
    不，說驚嚇也可以。
    今天的種種真的嚇著他了。’
    “現(xiàn)在在光字片，秉昆可比你有面多了。
    我出去走動，別人一聽我是光字片周秉昆周大夫的母親，一個個拉的我的手，可親切了。
    還有好多要給咱們家秉昆說媒，介紹對象的。
    可我覺得娟兒就很好，溫柔大方，賢惠，能吃苦，不矯情。
    咱們昆兒也喜歡娟兒，兩人看著就般配。”好長時間沒見周志剛了，李素華有好多話和他嘮，敘述。
    周志剛一直靜靜的聽著，李素華在一點點敘述著這三年周志剛走后發(fā)生的事。
    周志剛聽著都覺得夢幻，他走時家里亂糟糟，他帶著對小女兒的失望走的。
    山城和吉春市太遠，鞭長莫及，沒辦法下，對家中一直沒長大的小兒子囑托，托付，讓承擔(dān)起家中重任，照顧好家里。
    可萬萬沒想到，照顧的這么好，讓他吃驚連連。
    “蓉兒還是有點倔，沒小時候可愛了，可有秉昆在，壓的住。
    你這次回來別和蓉兒生氣，秉義過年雖然回不來，可蓉兒過年回來過，咱們高高興興過年，別老是板著個臉。”李素華說著，說著，犯困了，聲音越來越低。
    最后，整個房間陷入安靜。
    周志剛一直睜著眼睛，回想著李素華跟他說的，絮絮叨叨的這三年。
    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老了，以前老周家的頂梁柱，主心骨好像要換人了。
    心中惆悵，難言，可又有幾分欣慰。
    他一直以為小兒子有些不學(xué)無術(shù)，跟自己的哥哥姐姐比不了，有差距，需要他操不完的心。
    可真是沒想到，現(xiàn)在最不需要他操心的反而是小兒子。
    “長大了好啊，長大了好啊。”周志剛低喃。
    安靜的房間中，不斷徘徊著這句話。
    二層。
    錢文的房間。
    錢文一點沒因為周志剛回來而被影響，還是睡眠極佳，呼呼大睡，美夢中。
    第二天。
    臨近過年還有一天。
    周志剛一大早就出門遛彎去了，這么長時間沒回來，怎么也得和老朋友敘敘舊吧。
    只能到底是敘舊，還是有些其他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沒人可以免俗。
    到了下午，二層書房，錢文和周志剛爭吵了起來。
    “你的字不行，我來寫!”周志剛說道。
    “我都沒寫您怎么知道行不行。
    還門縫里看人，我都這么偉岸了，你還能看扁。”錢文瞪眼道。
    “誰看扁你了。
    你的字，你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這可是咱們老周家的門臉，而且還是新家第一副對聯(lián)，我不能讓砸在你手里。
    我寫!”周志剛擠開桌前的錢文，說道。
    “不是，這也太霸道了，還講民主不?
    您好歹是老黨員了，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不知道么?
    我給您的驚喜還不夠多么?”錢文說道。
    “字是字，其它是其它，別混淆一概而論。
    我的毛筆字就是比你的強!
    以前你大哥在的時候，他寫，他現(xiàn)在在部隊，家里就我的字最好，順位也是我寫。
    你靠邊。”周志剛拿起毛筆，沾上墨汁，就要大筆一揮，盡情揮灑自己的筆墨。
    而一層，李素華，鄭娟正準備著過年要用的東西。
    “娟兒，家里準備好沒。
    要不媽去給你幫把手?”李素華手上不停，剪著窗花，紅艷艷的，跟身旁鄭娟親切說道。
    “媽，秉昆早給我弄好了。
    春聯(lián)也寫好了，就等著熬米糊掛墻了。
    家里也打掃了，肉啊，菜啊，比往年多了好多，我媽都合不攏嘴了。
    我和秉昆還去了百貨，買了瓜子，果丹皮，糖果，紅棗這些。
    新衣服也有了，連鞭炮都買了一些。
    以前都不敢想，該有的都有些，就等著安安穩(wěn)穩(wěn)過年了。”
    手巧的鄭娟說話間，一個個漂亮的窗花出現(xiàn)在手下。
    聽到二層的吵鬧聲，鄭娟，李素華朝樓梯口望了望，之后對視，莞爾一笑。
    這時，門敲響了。
    “應(yīng)該是蓉兒回來了。”李素華笑著起身。
    門口，周蓉和蔡曉光并排。
    只是周蓉神情有些緊張，手攥的緊緊的。
    “曉光，你說我爸見到我會是什么樣，他走的時候很失望。
    是被我氣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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