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
遮陽傘下,享受微風(fēng)的周學(xué)瑛,一個起躍,跳起,暖風(fēng)吹起她裙式連體泳衣,黑色薄紗的裙擺輕輕蕩漾,邁著小腳丫歡快的奔向錢文。
錢文一個靈活的閃躲,往老婆鄭娟那走去。
英英撲空,被閃了一下,止住嬌軀,轉(zhuǎn)身委屈叉腰,嬌哼道,“爸~”
錢文給了李素華一顆,剩下的一顆正殷勤的讓老婆喝椰汁,補(bǔ)水分,一點(diǎn)沒察覺寶貝女兒的失望。
“老婆喝椰汁,挺好喝的。”
椰子上插有兩根吸管,錢文讓鄭娟趕緊喝,自己也咬著一根吸管,暖笑著看著她。
恩愛非常。
直接被無視了,英英鼓起腮部,氣鼓鼓的像小松鼠,用力的跺了跺腳下,柔軟的沙地都出現(xiàn)了一個小坑。
鄭娟好笑的看著這父女倆,丈夫欺負(fù)小棉襖都是日常了。
“老婆,喝啊。”
周志剛和李素華在,而且兒女也都看著他們,鄭娟不好意思跟著他秀恩愛,嬌嗔的白了他一眼。
英英對著錢文的背后,張牙舞爪,兇巴巴的咬了咬自己漂亮的貝齒,然后負(fù)氣扭頭下海游泳去了。
剛下海沒一會,幾個女侍者舉著托盤走來,上面是幾杯果汁,冷飲,熱帶水果什么的。
他們沒在大眾露天海灘,而是在夏威夷一處景色宜人的海邊別墅,沙灘是私人的,沒人打擾,這里遠(yuǎn)離人群,環(huán)境優(yōu)美,海蔚藍(lán),看著棉花糖似的云朵,享受著靜怡的微風(fēng),熱帶水果……
讓人不自覺放下往日的疲憊。
周學(xué)明起身,喝了口一旁放著的果汁,下海潛游去了。
不遠(yuǎn)處,有專門的安保關(guān)注著他們的安全,排除著可能出現(xiàn)危險隱患。
一直在享受著暖陽,微風(fēng),淺睡的周志剛翻了個身,醒了。
伸了個舒服的懶腰,睜眼坐起。
“喝點(diǎn)水吧。”李素華說道。
點(diǎn)了點(diǎn)頭,周志剛拿了杯白水,望著眼前的一切。
一望無際的藍(lán)天,碧海,身后不遠(yuǎn)處豪華的別墅,伸手即來的侍者,讓人心曠神怡的美景,這一切的一切……
他已經(jīng)離開吉春市光子片有兩年了,自從到了兒子這,除了一開始在深城住了段時間,就被強(qiáng)行安排去旅游了。
旅游?以前可不知道還有這玩意。
吃飽了沒事干了?
他一開始是很抗拒的,有什么逛的,不就是山山水水嘛,那沒有,有什么好看的。
可真香。
國內(nèi)的壯麗山河,奇峰異景,國外的各國文化,錦繡山水。
他去了好多以前聽都沒聽說過的地方,很開心,滿足。
好是好,可他想光子片了,也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他也時不時給光子片的老哥們打電話,聽說建的很快,很好,他們都迫不及待想住進(jìn)去了。
他想回去了。
外面,逛累了。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
老了老了,臨老還能沾兒子的光出來走走,看看,他也滿足了。
該回去了。
看著遠(yuǎn)處在碧藍(lán)大海中玩鬧的孫女孫女,感受著腳下微暖的沙灘,周志剛看向和老婆說著什么的錢文,出聲道,“秉昆~”
正和鄭娟說說笑笑的錢文聞聲看去。
“光子片應(yīng)該建的差不多了吧,這次游玩完,就送我和你媽回去吧。”周志剛說道。
李素華也坐了起來,兒子,兒媳都對她好的不得了,有求必應(yīng),可離開幾十年住的地方,有時候怪不得勁的。
錢文和鄭娟對視一眼。
他們早就感覺到二老對光子片的想念了。
只是光子片還沒重建完成,回去還不如走走看看外面以前沒看過的風(fēng)景,都勞碌一輩子了,臨老享受一下。
現(xiàn)在,看來是二老想回去了。
“好的爸,我來安排。”錢文笑著應(yīng)道。
回去又不是不能在出來了,這兩年新鮮事物的沖擊下,周志剛李素華的接受力可強(qiáng)了不少。
“光子片改造已經(jīng)接近尾聲,現(xiàn)在是光子片居民選房,往回搬的階段。
在等一段時間吧,我給咱們家安排好后,咱們一起回去。
有段時間沒見春燕,趕超國慶他們了。”
“挺想光子片的,也不知道我那些老姐妹怎么樣了。”李素華說道。
周志剛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差這點(diǎn)時間,等等就等等吧。
在夏威夷玩了半個月,他們一家飛回了深城。
周志剛和李素華也都沒在出去了,就天天喝喝茶,看看報紙,時不時給在吉春市的老朋友打個電話,閑來無事逛逛日新月異的深城。
感嘆一下,不服老不行。
一晃到了1998年,年底。
再有半月就是春節(jié)了。
老周家一家回到了光子片。
…………
改造后的光子片。
紫華苑,居民樓和小棟別墅混合小區(qū)。
東面是高層居民區(qū),西面是劃分出的小棟別墅區(qū)。
別墅1號。
門口站了一群人,都在不斷眺望遠(yuǎn)處。
突然幾輛車向這邊駛來。
“來了,來了。”吳倩第一個喊道。
車穩(wěn)穩(wěn)的停到門口,錢文等人從車上下來。
周志剛看著面前的一群人,喬春燕,唐向陽,孫趕超,于虹,肖國慶,吳倩等人,一鄂。
“這是?”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先回應(yīng)他的是喜慶的鞭炮。
“恭喜周叔,嬸子喬遷之喜。”吳倩笑著喊道。
喬春燕看了她一眼,‘怎么搶她的臺詞。’
接著上前摟住李素華的胳膊,“嬸子你氣色真好。”然后對一旁的鄭娟微笑,“娟姐也更漂亮了。”
孫趕超,肖國慶迎上錢文,錢文給他們一人胸口一下,然后每人一個大大熱情的擁抱。
趕超,國慶心中突然松了口氣。
去年發(fā)小第一次沒回來初三聚會,他們還以為生疏了,現(xiàn)在一看,還是以前的味道。
“怎么還安排了這個?”錢文笑著說道。
他是回來前有給發(fā)小打電話,可沒讓人歡迎啊。
“吳倩提議的,說叔嬸回來,又是喬遷,喜慶。”肖國慶聳聳肩道。
門口說笑了幾句,眾人就要往別墅里走,自從房子裝修好,他們也是第一次來。
錢文雖然看了設(shè)計(jì)圖,可也挺好奇的。
可沒走幾步,突然一人從旁邊陰影處跑出,高喊道,“周秉昆!”
錢文聞聲回頭,接著看清來人露出微笑道,“德寶你也來了?”
孫趕超和喬春燕對視一眼,曹德寶什么時候來的?
他不是說他不來的么?
“我來看看大富豪周秉昆啊。”曹德寶出就語氣很是不善。
錢文臉上微笑消失,上下打量了一下曹德寶,胡子沒刮,衣服褶皺,隱隱約約還能聞到身上傳來的酒味。
這顯然不是來迎接他的樣子,而且那個語氣。
回頭看向鄭娟,“娟兒,你先帶爸媽進(jìn)去吧,我一會回來。”
鄭娟看了看曹德寶,然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
扶向李素華,“爸,媽我們先進(jìn)去吧。
新家我還沒見過能,也不知道你們住的習(xí)不習(xí)慣。”
周志剛摟了一眼曹德寶,什么也沒說,扭頭往屋里走。
他現(xiàn)在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退休老人。
“你們也進(jìn)去吧。”錢文笑著跟喬春燕他們說道,顯然曹德寶是來找他的。
最后,喬春燕,于虹,吳倩進(jìn)去了。
曹德寶看他的眼神很是不善,有些像吃了他的趕腳,生吞活剝。
“走吧,那邊有個涼亭,我們到那邊坐著說。”
說著,錢文也不管曹德寶來不來,就揮手讓安保不用跟上,帶著孫趕超幾人走向涼亭。
曹德寶畏懼的看了看安保們那駭人的目光,跺了跺腳,追了上去。
涼亭中,幾人就坐,曹德寶還沒來。
錢文看著發(fā)小幾人,奇怪道,“曹德寶什么情況?”
他不記得,他和曹德寶有什么仇怨啊。
雖然他是有些看不上曹德寶的吊兒郎當(dāng),投機(jī)倒把的小心機(jī),可傷不到他,他也就一直發(fā)小一視同仁,該說該笑。
可剛剛,曹德寶的那個眼神,像要吃了他,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么?
“曹德寶這幾年過的不怎么好。”孫趕超知道的多一點(diǎn)說道。
錢文皺眉,“那他仇視我干嘛?”
沒等孫趕超再說什么,這時曹德寶怒氣沖沖的走了進(jìn)來。
一進(jìn)來就是,“周秉昆,你有了錢忘了朋友,發(fā)小!”
錢文錯愕,真錯愕了。
他有了錢忘了發(fā)小?
他看向一旁身著華麗的孫趕超,肖國慶,唐向陽,是不是說反了?
“你別看他們,我說的是我,你看看我現(xiàn)在的樣子,都是拜你所賜。
看到我這樣,你是不是很高興,開心。”
錢文皺眉看著他,“咱們有什么誤會就好好說,陰陽怪氣干什么。”
錢文的話一下讓曹德寶笑出了聲,面容怪異道,“我陰陽怪氣?
好,我陰陽怪氣。
你知道么,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房子沒有了,老婆沒有了,孩子也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都是因?yàn)槟悖驗(yàn)槟銅”
原來,因?yàn)殄X文公司的手機(jī)上市,本來倒騰bb機(jī)的曹德寶,不知道市場的變化,別人騙,大批低價進(jìn)了一批bb機(jī)。
還以為撿了便宜,高興的要發(fā)財(cái)。
最后不出意外,給砸手里了。
勉強(qiáng)回了口血,又被人忽悠的去倒騰股票。
可那玩意風(fēng)云變幻的,誰能保證的了,結(jié)果又賠了。
曹德寶就起了問他借錢的想法,畢竟有個富豪朋友放那不用,是不是傻。
可錢文對發(fā)小一直有個原則,就是能幫,可是救急不救窮,很少借給他們錢。
他一向喜歡,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曹德寶問他借錢的事,被他無情駁回了,還被教育了一番,讓他踏踏實(shí)實(shí)一段時間,學(xué)學(xué)發(fā)小肖國慶,孫趕超他們。
可沒錢,他股市里的錢就被套死了,這些多年好不容易積攢的積蓄全沒了。
接著就是家里老婆和他打架,本來對他夸贊不以的老丈人也對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孩子也被帶回娘家了。
這一下曹德寶崩潰了,就失心瘋的覺得都是因?yàn)殄X文沒有幫助他,發(fā)達(dá)了后忘了朋友,他才成這樣的。
這就有了剛剛有生吞活剝他的一幕。
錢文聽完無語。
這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就是肖國慶,孫趕超,唐向陽他們都覺得曹德寶過分了,出要勸他別胡鬧。
“德寶,你……”
“閉嘴,你們和他周秉昆是穿一條褲子的,都是有了錢忘了我這個朋友,發(fā)小。
你們發(fā)達(dá)了,我孩子,老婆卻都沒了。
你們高興了!”曹德寶滿臉通紅,帶著酒氣嚷嚷道。
往常,他也不敢,這次喝了酒,一股腦跑來了。
錢文聞,臉色變了。
他是沒出錢幫曹德寶,可他自認(rèn)為對他幫助也不是一點(diǎn)半點(diǎn)了,現(xiàn)在被指鼻子罵。
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看著醉醺醺,胡亂語的曹德寶,上前就是一拳。
咚~
曹德寶倒退,差點(diǎn)飛出去。
“秉昆~”孫趕超,肖國慶見狀嚇了一跳。
一旁一直關(guān)注這里的安保急忙跑來,錢文揮手讓他們回去。
曹德寶在地上爬,錢文推開攔他的唐向陽,看著曹德寶道,“我沒幫助過你?
當(dāng)初高考恢復(fù),我拉著你,苦口婆心的勸你,跟我搏一搏,是你爛泥扶不上墻,還躲我,一番我要害你的樣子。
后面,趕超,國慶辭職跟我干廢品回收,你在醬油廠工資都難發(fā),跑來找我,說想跟我們干。
其實(shí)我們誰不知道誰,就是沒心眼的國慶都看出來,你是看我們發(fā)財(cái)了,掙錢了,想來分一杯羹。
可我們還是答應(yīng)你入伙了,都是發(fā)小,沒那么多說到的,一起干唄。
可你是怎么干的?
好吃懶做,好面子,怕臟,嫌累,偷奸耍滑。
最后自己偷悄悄跑了,也沒給趕超,國慶一個交代。
再后面,你下崗了,求我給你個掙錢路子,我給了。.
掙沒掙錢?春燕和吳倩聽我的意見,了解后,去開了游戲機(jī)門面。
人家讓自己家老爸老媽看店,就把錢掙了。
你呢?
不知道從那個犄角旮旯里找來的倒騰bb機(jī)的活。
也行,能掙錢就行,我們也希望你好,都是發(fā)小。
后來我有沒有讓趕超跟你說別倒騰bb機(jī)了,我還打電話專門跟你說了一遍。
是你把我的話當(dāng)成了耳旁風(fēng),像我要斷你財(cái)路一樣。
還有那股票,那是你個小學(xué)畢業(yè)能玩明白的?
還問我借錢?我問你,你借錢怎么還,賠了怎么還?
讓你收手,還賣自家的房填股票的窟窿,你也是真豬腦代替了人腦,不……你就是豬腦子。
你怎么賣房的時候不跟我說一聲,或者問問趕超他們?怎么?怕我們發(fā)現(xiàn)你是豬腦子?
好不容易倒騰bb機(jī),聽了我一回,買了個房,竟然又給賠進(jìn)去了。
佩服佩服,你腦子里都是屎么?
還老婆跑了,孩子跑了。
跟了你真是瞎了眼了。
這么多年,你微微聽我一次,你也不至于這樣。
我不夠朋友,不照顧發(fā)小……”
錢文拉個唐向陽,“你問問向陽,我對你們這幫朋友怎么樣?”
又拉過孫趕超,肖國慶,“我對你們就四個字,問心無愧!”
被打了個滿地找牙的曹德寶,疼痛下有些酒醒了,搖了搖頭,爬了起來。
回想起自己剛剛的話,一驚冷汗直下,急忙看向錢文想說什么,解釋什么,可錢文上去就是一腳,把他踹了個四腳朝天。
“真是瞎了眼,你根本不配做為我的朋友。
今天以后,我走我的陽關(guān)道,你走你的獨(dú)木橋。”
錢文一甩手,繞過曹德寶,就要走。
可曹德寶已經(jīng)有些清醒了,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急忙就要抱他的腿。
錢文又是給了他毫不客氣的一腳。
對于不是朋友的人,他從來不會有顧及。
錢文走了。
曹德寶急忙爬起,看向?qū)O趕超,肖國慶,唐向陽,“我喝醉了,那不是我心里話,秉昆誤會了。
你們替我解釋一下。”
小心思很多的曹德寶,還指望錢文這個發(fā)小翻身呢,一激,酒微醒后,心中懊悔自己怎么能把心里話說出來。
肖國慶面無表情,走到他面前,毫不客氣揮手一拳。
曹德寶右眼,直接一個熊貓眼。
“垃圾,爛泥扶不上墻,我們真是瞎了眼。
還埋怨秉昆?這是你心里話吧?
秉昆對我們怎么樣,所有人有目共睹,就你瞎了心。
滾,不要讓我在看到你。”
耿直的肖國慶氣的火冒三丈,簡直沒見過這樣狼心狗肺的。
不解氣的又給了曹德寶一腳,然后向錢文追去。
“趕超~”曹德寶抱頭求向?qū)嵲诘膶O趕超。
“你走吧。”孫趕超一副心累,不想再看到他的樣子。
“向陽,我們一起在醬油廠……”
曹德寶沒說完,唐向陽幽幽道,“你看那邊,春燕,吳倩來了。”
只見喬春燕和吳倩,一人拿著菜刀,一人拿著搟面杖殺來。
口中喊著,“狼心狗肺的曹德寶。
你的心讓狗吃了,自己不是東西,來埋怨我哥!”
“曹德寶,秉昆怎么樣也是你能說的。”
喬春燕一直是錢文的鐵桿,至于吳倩?自從因?yàn)殄X文,肖國慶跟著他發(fā)了財(cái),比喬春燕還喬春燕,鐵桿中的鐵桿。
曹德寶被二人打的到處竄,滿頭包。
“我錯了。”
“別打了。”
“我再也不敢了。”
已經(jīng)氣消的錢文透過窗戶看著,他從來不會為不值得的人生氣。
他從來不怕別人惦記,可心里沒數(shù),那就別做朋友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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