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在遇到需要急救的病人時，缺乏必要的手術條件應該怎么辦？”
“把出血的腎臟移除再縫合就好了！”
神座出流的能力足夠支持他想到就做，他向著已經進入昏迷的澪田唯吹走了過去，拿走了她手中緊握的用于與桑田憐恩戰斗所使用的的水果刀，然后拿出了圍裙中的最后一瓶液體。
手上的手環已經在注射了毒液之后自動脫落，但是現在的神座出流卻也不用在意這種小事了。
他把小瓶中的液體三分之一洗了手，三分之一清洗手中的刀子，剩下的全部潑灑在了七海千秋的腹部創口上，用于術前消毒。
神座出流快速又熟練地做完了腎臟切除手術，因為沒有合適的縫合線，神座出流選擇用他自己的頭發來縫合腎臟切口，只是同樣因為頭發太過脆弱，外面大的切口就只能對齊然后用下身的垮褲拆成布條，緊緊纏裹了。
手術的時間不長，總共也不到五分鐘，距離下一次的毒液注射還有著不短的時間。
在這之前，把這一切都解決掉吧。
神座出流為已經能夠看到的后面所有事件的發展而垂下了眼睛，凝視著躺倒在地上，面色因為失血而變得慘白的七海千秋。
因為垮褲被拆成了布條，神座出流現在身上唯一醒目的只有發色與那雪白的圍裙了。神座出流輕柔的解下了屬于雪染千紗的圍裙，折疊好放在了昏迷的七海千秋身邊。
算是，對七海千秋的告別。
“謝謝你，七海。（ありがとう，チアキ）”
神座出流轉身時，突然感覺臉頰上有什么液體劃過。剛開始是溫熱的，但是卻隨著滑動的軌跡一點點的變得冰涼，最后只是濕潤了雙頰便落下破碎在了體育館的地板上。
“這是……什么？”
神座出流第一次疑惑地撫摸著從眼眶中不斷流出的液體，就連手掌上也沾染了那抹濕潤的痕跡。他輕輕地舔了舔，手上還殘留著七海千秋血液的味道。
“咸的，是眼淚啊。”
神座出流了然的笑了一笑，笑容陽光且真誠。這是他的表情中第一次出現了屬于人類的感情——那是屬于這個身體殘存的，日向創的告別。
“再見了，千秋。（さよなら，ナナミ）”
神座出流轉身，背對著七海千秋向著更為混亂的籃球場方向走去。身后垂落著著的被七海千秋所贈送的藍色海浪發帶扎起的頭發，從發根部顏色又開始一點點的變深，重新暈染回了最初的鴉羽般的漆黑色澤。
眼睛微闔，等到眸中的所有情感如同滿月沙灘上退潮的海水一般消退，再次睜眼，便有回歸了那無機質的艷紅，宛若水中月鏡中花乍然破碎，眸子里再也尋不到一絲的感情。
“無聊。”
————
“咦？聲音，好像停了？”
朝日奈葵作為抵住器材室房門的支柱，第一時間發現了門外砸門頻率的變化。隨著不停響起的慘叫，劇烈的撞擊也與此同時消失無蹤。
“內，你們有沒有聽到滋滋的聲音？”旁邊的西園寺日寄子在撞門的聲音停止，猛然放松癱坐在地上之后，把耳朵貼近大門，仔細的辨別著外面傳來的聲音。
“聲音？我好想只聽見了慘叫聲。”一旁的小泉真晝同樣學著西園寺日寄子的動作把耳朵貼在房門上。
“好像安靜了呢。”旁邊站著的，用手扶著長桿支住房門的塞蕾絲耳朵也輕微的動了動。
“人好像都走了……我們現在要出去嗎？”朝日奈葵同樣確認了一下外面已經安靜下來的聲音，轉頭向著器材室里的塞蕾絲和學姐們詢問道，征求他們的意見。
“駁回駁回，這個時候怎么能出去啊。”西園寺日寄子擺了擺手，表示拒絕，順便用“你是沒有腦子嗎”的表情看著朝日奈葵。
“我同意西園寺同學的意見，我們還是再等一會，確認外面沒有陷阱在打開門比較合適。”小泉真晝這投票表決到。
“我比較贊成學姐們的意見。”塞蕾絲同樣笑瞇瞇的對三人說。
“好吧，那我們再在這里等一會吧……話說我好餓啊，好想吃甜甜圈哦。”朝日奈葵脫力般的癱倒在地上，捂住了咕咕直叫的肚子。
“等到出去了，一定可以吃到飽的，現在還是請先忍耐一下吧。”
“噓！門外有腳步聲！”小泉真晝突然抬起手指豎在嘴邊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她剛剛聽到了一個規律靠近的腳步聲，在安靜的門外顯著非常明顯。
在三秒的安靜之后，器材室四人驚恐的注視之下，器材室的大門再次被禮貌的敲響了。
“咚咚咚。”
敲門聲不急不緩，只是對于現在如同驚弓之鳥的四個中學女生來說，不亞于催命的號角般醒目。
“……”她們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們又不傻，這個時候怎么會出聲提醒外面敲門的人里面有人在啊！
“……”外面的人也等待了幾秒，見里面沒人回應，便沒有在嘗試敲門。
四個女生高興地聽見腳步聲離開了這扇房門，還沒來得及松開憋住的一口氣，平緩一下自己的心跳。他們又聽見了們在砰地一聲劇烈聲響之下，噼咔破碎的聲音。
塵霧里，一道黑發身影逆光走入。唯一醒目的只有祂的那雙血紅色雙眼與手中正在滋滋閃著電光的電擊木倉。女生們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如同被恐懼掐住了脖子的尖利驚叫。
“啊啊啊——”
————
“咦？不二咲同學你有聽見什么奇怪的聲音嗎？”
正在走廊上快步競走的苗木誠突然停下了腳步，豎著耳朵傾聽一閃而過的聲響。但是無論他再如何努力，耳朵里也只有不二咲千尋鞋底與地面碰撞的回音。
他剛剛好像聽到了女生的尖叫聲？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苗木誠不太確定那是否是因為他太過緊張而產生的的錯覺。轉過身想要尋求不二咲千尋的協同，就看到旁邊矮小如同女孩子的不二咲千尋正在一臺輕薄的掌機鍵盤上敲敲打打。
“還需要很長時間嗎？”苗木誠看著不二咲千尋嚴肅又認真的樣子，不由得遲疑的開口問道。
“不，只是解除手環的話指令很簡單，不過因為程序的原因，我只能先把ALTER EGO完成才能繼續編寫新的解除程式，所以有些花時間……啊，對不起！我只要一投入電腦就會忘記身邊的事，真是非常抱歉！”
苗木誠撓頭看著面前如同受驚小動物一樣的弱氣男生，不知為什么感覺到了一些欣慰。
這才是平時正常的不二咲千尋同學啊！那個行為粗魯語言粗俗的不二咲同學一定是被大和田紋土同學附身了吧！
“不不，我才是不好意思。請不二咲同學盡量快速的完成編輯程式吧！我的性命就交給不二咲同學守護了，拜托了！”
“啊，是！我會盡自己最大努力的！”
不二咲千尋閉上眼睛用盡全是力氣承諾到，然后就再次投入了對于手上掌機的不斷鍵盤敲打中。而苗木誠則是四周環視了一下，撓了撓頭。
他這一路雖然一直有看到不時就會出現的監視器與投影屏，但是他們走了這么久卻是連一個人也沒有看到。微機室已經被不對勁的大和田紋土占領了，在他們逃離的時候還能聽到他不斷揮舞球棍砸碎機器的聲音，但是剩下的同學呢？剩下的同學們又都跑去哪里了？他們也會像大和田同學和之前的不二咲同學那樣不正常嗎？不，現在不是害怕退縮的時候啊苗木誠！振作起來！
苗木誠狠狠地拍打著自己的臉頰，發出了啪啪的聲音。用力大的甚至雙頰上都浮現了一層紅色。他努力為自己打氣，并且帶著一心沉浸在編輯程式的不二咲千尋尋找安全的地方以完成不二咲同學的工作。
這個時候，不能拖同學們的后腿！
等到轉過一個又一個彎之后，苗木誠突然覺得眼前的走廊似曾相識，好像在之前就曾經來過。
“……”
苗木誠看著漆黑寂靜的走廊，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努力攥緊了手中屬于狛枝凪斗學長非法持有的槍支，一步步走的更加謹慎。
他記得，這個地方就是手上槍支的主人——狛枝凪斗前輩被手環注入毒素而倒下的地方。苗木誠真的很害怕這樣漆黑的走廊里突然再次看到狛枝凪斗死狀凄慘的尸體……雖然他的膽子算是比較大的了，但是他覺得自己真的承受不了一個晚上受到再次的打擊了。
“！！？”
苗木誠看著眼前本來應該是狛枝凪斗倒下了的地方，但是視線所及之處卻是空無一物。就在苗木誠不知道是該擔憂狛枝凪斗前輩是被其他人拖走了的安危好呢，或是對于死而復生的奇跡的喜悅好呢。但是不管怎么說，狛枝凪斗前輩的“尸體”不見了的這件事本身就足以引起他的警惕了。
就在苗木誠神經因為警惕而高度集中的時候，他的身后突然傳出了一道嘶啞的聲音伴隨著神經質又凄厲的笑聲，如同深夜鬼哭。
“哈哈哈哈哈……我的槍原來在這里啊，我果然很幸運呢。”
苗木誠一轉頭，就看到了臉色依然蒼白泛青，但是雙眼中卻詭異的燃燒著熾烈火焰一般的感情，雙唇正不正常的的裂出詭異弧度的——
狛枝凪斗。
苗木誠：啊啊啊啊啊啊啊！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