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見沈鶴一直盯著袋子看,便好奇地問道:“老板,這個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嗎?”</br> “現在還說不好,但畢竟是一條線索,阿耀,做得好。”</br> 沈鶴馬上撥通電話,他身邊的人說起對真元觀熟悉的,只有沈飛雪。</br> “找我干什么?這可是你為數不多,主動打給我的時候。”</br> “有沒有興趣,陪我去一趟真元觀?”</br> 電話另一頭,一向活潑的沈飛雪竟然悄然無聲。</br> 停頓了大半天,沈飛雪顫聲說道:“你怎么想起去那里了?”</br> 沈鶴沒有隱瞞,把整件事情說出來。</br> “你的判斷沒有錯,那個女人不會再回來了,不過,我也不認為她會繼續躲在真元觀里面,像她這種人,心思如此的縝密,一旦發現福袋不見了,肯定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怎么還會再回到真元觀呢?”</br> 這一點沈鶴也想到了,但是現在他毫無頭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br> 兩個人約好了時間,在真元觀前面碰面。</br> ……</br> 一處偏僻的民居,這里早已經被劃為拆遷區,大部分住戶已經搬走了,只留下一些釘子戶,還有無家可歸的流浪漢。</br> 一道黑影從街口閃出來,不見他如何邁動步子,身影卻一竄一竄的向前飛快前進,很快他躲進了一間破敗不堪的民居里面。</br> 走進房間之后,黑影似乎才放松,當他摘下罩頭,露出那張臉的時候,正是從沈鶴手下逃脫的那個黑衣人。</br> 女人臉色非常的難看,這一次也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辛辛苦苦培育那么多年的毒蟲,幾乎被消耗殆盡。</br> 而她自己也險些落入沈鶴手中,她焉能不怒?</br> 突然,她一拳砸向屋內的一面承重墻,嘩一聲,磚頭壘起的墻壁竟然出現一個大洞。</br> 這一拳砸出去,倒是讓她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br> 嘟嘟……</br> 手機響了,女人轉頭拿起手機,有些笨拙的,按下接聽鍵。</br> “哪位?”</br> “裝什么傻,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得勝歸來,怎么樣,有沒有干掉目標?”</br> 女人的聲音冷冰冰的,好像機器人一樣。</br> “沒有,我失手了。”</br>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br> “我失手了。”</br> 女人還真的原模原樣說了一遍。</br> 電話另一頭傳來了男人的咆哮聲,“你怎么搞的?我花了這么多錢,請你過來,你竟然失手了,你知不知道那小子非常的狡猾,你一擊不中的話,下次就再難找到機會了,你沒本事為什么要接我這個任務,你知不知道你會壞了我的大事。”</br> “算我倒霉,這件事情你不用來辦了,我自己想辦法,就知道你靠不住。”</br> 男人氣急敗壞,而女人卻等他發泄完,才冷冷開口,“你是想單方面毀約嗎?”</br> 女人的聲音透過電話,讓電話另一邊的男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似乎這才想起女人的恐怖。</br> “這不能怪我,是你自己失手了,你不了解那個家伙,他比狐貍還要狡猾,如果你失敗了,他很可能會順著線索找到你,到時候,你和我都要完蛋。”</br> 男人越說越慌張,女人難得露出鄙夷的神情。</br> “你搞清楚,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我是山神的使者,是不可戰勝的。”</br>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決定再給女人一次機會。</br> “我不管你是不是山神的使者,既然你收了我的錢,就要完成任務,我再給你兩天時間,兩天之后,我一定要看到那小子的尸體,否則,交易自動取消。”</br> 砰的一聲,電話直接掛斷,可見男人真的發怒了。</br> 女人盯著電話,好像電話上有花一樣。</br> 兩天時間,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br> 她伸出長長的指甲,在手腕上輕輕一劃,血立刻流出來,而這個時候從她的衣服里面竟然爬出一條紅線。</br> 沒錯,真的是一條紅線,只不過,這條紅線是活物。</br> 如果沈鶴在這里的話,一定能夠認出來,這紅線是毒物榜上排名前十的大兇物。</br> 名叫紅線蛇。</br> 別看這紅線蛇只有細細的一條,好像沒什么殺傷力,但是別說被他咬到,只要被他碰一下,立刻就會中毒,而且毒素蔓延很快,幾秒鐘之后,哪怕是武者也會立刻倒地斃命。</br> 這條紅線蛇可是女人的心愛之物,輕易不會拿出來。</br> 紅線蛇纏繞在女人的手腕上,就像一條紅繩一樣,紅繩的繩頭貪婪地運吸著,從傷口上流出來的鮮血,很快,女人身體哆嗦一下,再看她的臉白的嚇人,還以為是扭曲。</br> 過了一會兒,女人才恢復過來,輕輕撫摸著手上的紅線蛇。</br> “這一次全靠你了,不成功便成仁。”</br> ……</br> 真元觀前面,上山敬香的香客依舊絡繹不絕。</br> 即便是在各種宗教異常發達的地多,真元觀也能排在所有教派當中的前三位。</br> 只因為相傳這里曾經出現過一位得道高人,在千百年前,踏破虛空,凌空飛渡,成為天仙,從那以后,這里的香火就沒斷過,虔誠的信徒來這里參拜,想要求仙人保佑。</br> 沈鶴在這里等了半天,沈飛雪才姍姍來遲,兩個人廢話不多說,直接朝山門走去。</br> 這一次,兩人化作普通的香客,混入其他香客中間,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br> 沈鶴捐出一張支票,道觀的主事立刻將他奉為上賓,請入內殿奉茶。</br> 沈鶴輕輕抿了一口茶,味道甘醇凜冽,絕對不比那些上等的茶葉茶。</br> 沈飛雪對真元觀里面的道士,非常了解,她暗中告訴沈鶴,一定要讓一塵子大師出來。</br> 沈鶴便提出想要拜見一塵子,那名主事看在香火錢的份上,也沒有拒絕。</br> 這位道長身穿道袍,手拿拂塵,一頭斑駁的長發,束在腦后,說不盡的仙風道骨。</br> 他年紀有五十有余,走起路來卻有一種輕盈之感,非常的出塵。</br> 沈鶴微微閉眼,因為他看出這位道長竟然會輕功。</br> 看來他是一位古武者。</br> “這位施主,貧道一塵子,敢問施主尊姓大名?”</br> “小子沈鶴,見過一塵子大師。”</br> “呵呵,哪有什么大事,不過是一個老道罷了,施主出手如此闊綽,想必是有求于真元觀吧。”</br> 沈鶴沒想到這個牛鼻子老道,倒也精通人情世故。</br> “老道長快人快語,那我也不隱瞞了,請問道長認得此符嗎?”</br> 沈鶴把從女人身上掉落下來的福袋,遞了上去。</br> 一塵子掃了一眼,點頭說道,“這是我們真元觀送與香客的鎮邪符,施主,覺得有什么問題嗎?”</br> 沈鶴微微點頭,“道長,能否告知這種祈福咒,道觀給過多少人,我想尋找持有此符的人。”</br> 一塵子微微一震,“鎮邪符是用來鎮壓香客身上的邪魔,由于用處比較特殊,所以擁有此符咒的人并不多。”</br> 沈鶴眼睛一亮,這么說,可以大大縮小范圍。</br> “還請道長明示。”</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