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知道,那個女人善于用毒,可是沒有想到這條小蛇如此厲害,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并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口,還是讓自己中毒。</br> 只見一條黑線順著他的手指,直接朝他的手肘蔓延而去,速度之快,讓沈鶴驚駭不已</br> 沈鶴快速用銀針封住手臂上的穴道,阻止毒氣向心脈蔓延。</br> 然后,又掏出各種瓶瓶罐罐,不要錢似的往手上倒。</br> 還好,幸虧他的家底厚實,幾種藥粉混在一起,手上的那條黑線,漸漸停止了向上蔓延。</br> 沈鶴又撕下一條衣襟,將手指捆上,還沒能喘口氣,遠處一道黑影站在那里,正在盯著他。</br> “你終于出現了。”</br> 女人開口,聲音很好聽。</br> “沒想到你這么不容易對付,倒是出乎我的意料?!?lt;/br> 女人從黑暗當中,走出來,沈鶴暗自戒備,如果真刀真槍的對上,沈鶴倒也不怕,可是這個女人用毒太過詭異,甚至沈鶴擔心周圍的空氣當中,也被她放了毒,根本防不勝防。</br> 昏黃的燈光,灑在她的臉上,讓她的容貌變得朦朧起來。</br> 拋開她是殺手的身份,這個女人長得其實不差,照在黑衣中的身材,也能看出凹凸有致,真的搞不懂,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為什么要去當殺手,而且還跟自己過不去。</br> “我們有仇嗎?你為什么三番五次跟我過不去,而且還向我兄弟下手?!?lt;/br> 女人搖了搖頭,“我們沒仇,我只不過收了別人的錢做事,,你是我遇到最厲害的目標,即便是現在你中了毒,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br> 沈鶴冷笑,“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話嗎?我真的搞不懂,以你的蠱毒,難道就沒有其他用武之地嗎?我對你們巫人也有一些了解,你們在各自的部落里面,都是受人尊敬的存在,因為你們是巫神的使者,替他在凡間解憂渡厄,可是你呢,偏偏做起了殺手,干一些喪盡天良的勾當,難道你不怕你們的巫神降罪于你嗎?”</br> 沈鶴的一番話讓女人的臉色驟變,她的眼睛像毒蛇一樣死死盯著沈鶴。</br> 女人沒有想到沈鶴竟然對巫人也有所了解,而且,他說的一點都不差,像她這樣的巫人,在部落里面擁有很高的話語權,受人尊敬。</br> 其實,她也是第一次做殺手,至于為何要做殺手,她有自己的原因。</br> “你說夠了嗎?說夠了,我送你上路?!?lt;/br> 沈鶴搖頭嘆氣,“沒想到,你已經入了魔,恐怕連你自己也不知道吧,看得出來,你并不是職業殺手,難道我是你的第一個目標,我不知道我的對頭,出了什么樣的價錢,能夠買通你來幫他做事,但我可以告訴你,你如果再不收手的話,會后悔的?!?lt;/br> “巫術當中也有心魔一說,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就會產生心魔,嚴重的時候會產生幻象,難道你不怕嗎?”</br> 女人大吼一聲,雙手化爪,目光凌厲。</br> “你給我閉嘴,今天不管你怎么說,我都不會放過你,受死吧?!?lt;/br> 女人情緒有些激動,這更加坐實了沈鶴的推測,她并不是職業殺手,或許是因為什么原因,才會被人買通。</br> 可惜,他已經沒有時間了解了。</br> 女人嘴里念出奇怪的符號,匯集起來,抑揚頓挫。</br> 而后,那股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響起,而這一次動靜更大。</br> 看來女人已經動了殺心,不可改變。</br> 當聲音近在眼前的時候,沈鶴發現他的周圍密密麻麻全都是蟲子,蜈蚣,毒蝎,蜘蛛,五毒俱全。</br> 這些毒蟲以鋪天蓋地之勢,朝沈鶴包圍起來,斷絕了他所有的后路。</br> 沈鶴看著如潮水一般涌過來的毒蟲,不禁渾身起雞皮疙瘩。</br> 這場面,膽子小的人,恐怕當時就會被嚇暈過去,沈鶴連連深吸幾口氣,才平復下內心的驚慌。</br> 他暗暗運氣,霸王真氣嚴陣以待,同時另一只手,扣住一枚瓷瓶,沈鶴手腕一抖,瓷瓶彈射到半空中,這時候,沈鶴又甩出一根銀針,正好打中瓷瓶,瓷瓶炸裂里面的粉末飄灑出來,風一吹,灑落到處都是。</br> 這些粉末一旦沾到毒蟲,那些毒蟲立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女人瞪大眼睛,發現這些毒蟲竟然被毒死了。</br> 她內心的驚愕,同樣不小,既然能夠稱之為毒蟲,就是因為這些蟲子本身就蘊含著劇毒,沒想到,還是被沈鶴的一把粉末毒翻在地。</br> 嚇得其他毒蟲,全都逡巡不前。</br> 女人瞳孔一縮,這個年輕人到底什么來路,竟然三番五次破解她的絕招。</br> 這一次,說什么,也不能再放他。</br> 女人的嘴里再次念起那晦澀的字符,剩下的毒蟲開始掙扎,似乎有意抵抗她的指令。</br> 女人再次咆哮開,她張開雙手,頭發無風自動,肆意張揚。</br> 她大聲的吟誦著,而那些蟲子終于再次朝沈鶴撲過來。</br> 沈鶴面色凝重,那一瓶驅蟲散用完之后,就再也沒有了,眼下這么多毒蟲,又該怎么抵擋呢?</br> 沈鶴深深的吸了口氣,忽然嘩啦一下,撕掉衣服的一角扯出不來,又咬破食指,在布上畫起了符號。</br> 沒有黃紙就以絹布代替,沒有朱砂就以鮮血代替。</br> 很快,一張雷火符憑空出現,沈鶴沒有絲毫的遲疑,立刻念誦咒語。</br> 而后,順手一指,雷火符騰空飄起在半空中,化作一道火焰,沈鶴射出一道真氣,將火焰打散,形成一道火圈,將自己罩起來。</br> 那些毒蟲,爭先恐后,朝火圈撲過來,瞬間便化為灰燼。</br> 可是其他毒蟲好像沒有察覺一般,依舊前仆后繼,飛蛾撲火。</br> 空氣中彌漫著烤肉的香氣,在沈鶴周圍光是燒毀的飛灰就有一尺多厚。</br> 而那個女人依然沒有罷手的意思,嘴里依舊迸發著字符。</br> 雙方就這么僵持著,很快,沈鶴的雷火符被消耗殆盡,剩余的毒蟲重整旗鼓,再一次撲了過來。</br> 沈鶴沒有辦法,只能實施絕招,只見他的雙手在空中掐出各種要訣,而,后嗡的一聲。</br> 女人瞪大眼睛,看著沈鶴,身后亮起一座高大的虛像。</br> “這是……道術?”</br> “不可能,你怎么會懂得道術,假的,一定是假的。”</br> 沈鶴淡淡一笑,沒有解釋,雙手再一次掐了一個法訣,他身后的虛影,高高舉起手中的長鞭,用力一掃。</br> 嘩啦,成千上萬只蟲子,瞬間消耗殆盡。</br> 嘩啦,又是一鞭子,左側的蟲子瞬間空了。</br> 嘩啦,嘩啦……</br> 三下五除二,周圍的蟲子已經不剩幾只,而巫女傻站在當場,目瞪口呆。</br> “這不可能,他怎么會使用道術??!?lt;/br> “真正的道教傳人早已經絕跡,你絕對不可能是道門正統?!?lt;/br> 沈鶴當然不是道士,但是他的的確確精通道術,因為,他的師傅跟道門有千絲萬縷的關系。</br> 沈鶴趁著她心神大震,破綻百出之際,手一揮,身后的虛像甩出的長鞭,纏在了女人的腰身上。</br> 然后一拉,女人被五花大綁,困的結結實實,滾落在沈鶴的腳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