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猜到身份,年輕人有些氣惱,“行了,廢話少說,跟我走一趟吧。”</br> 沈鶴重新坐下來,“還是那句話,我不能讓后面的病人白跑一趟,你等著,先別急,如果你還想動手,咱們找時間單練,在這種地方你也不怕丟了自己少校的架子。”</br> 年輕人氣鼓鼓的坐到一旁,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沈鶴,沈鶴也不理他,該看病看病,該抓藥就抓藥。</br> 從早上十點一直忙活到下午,沈鶴美美的伸了個懶腰,才想起來旁邊還坐了一個家伙。</br> 這小子還真沉得住氣,這幾個小時一動不動,連口水也沒喝。</br> “現在我們能走了吧。”</br> 沈鶴看了看時間,“恐怕不行,這個時間不適合登門拜訪,擺明了是去蹭飯,我還要臉呢。”</br> 啪的一聲,年輕人拍案而起,“你別太過分,剛才不算,咱們再打,我就不信我練了這么多年,還不如你。”</br> 他正要動手,忽然手機響了,看到號碼,面色一變。</br> “我見到他了,可是他不肯去,好,明白。”</br> 年輕人把電話扔給沈鶴,“接電話。”</br> “小兄弟,蕭戰沒有難為你吧?”蕭軍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頭傳過來。</br> 沈鶴轉頭看著蕭戰,蕭戰面色依舊,只是微微搖頭。</br> “沒有,我們聊的挺好的,蕭老爺子,我能不能換一天?現在時間可不早了,我這時候去,恐怕不太方便。”</br> “有什么不方便的,別扭扭捏捏的,趕緊過來,我這里準備了好酒好菜,等你一天了,你小子架子可不小啊。”</br> 沈鶴苦笑,“好吧,只要你不嫌煩就行了。”</br> 蕭戰駕車來到了郊外的一處山莊里面。</br> “這倒是個好地方,夠幽靜,蕭老爺子挺懂得享受的。”</br> 蕭戰走下車來,拉住沈鶴,“你最好別胡說八道,今天,我是請你的。”</br> 沈鶴不動聲色,掙脫開,“行啦,知道啦,你從來沒有跟我動過手,也沒有耍過橫,行了吧?”</br> 蕭戰冷哼一聲,“算你識相。”</br> 兩個人走進去之后,沈鶴才發現這個山莊并不奢華,倒是有一絲居家氣息,寬闊的院子里面竟然種著瓜果蔬菜。</br> 一位老者穿著汗衫手拿著噴壺澆水呢。</br> “蕭老爺子,我來了。”</br> 沈鶴見到蕭軍,遠遠打聲招呼,蕭軍回頭一看,面露喜色,“你小子,比諸葛亮還難請,快坐下來吧,玉兒再添幾個菜。”</br> “好的,爺爺。”</br> 一聲清脆的女聲,沈鶴不禁循聲望去,只見一道倩影在草廬之中顛勺呢。</br> “蕭老爺子,你這地方真是不錯,都有一種寄情于山水之間的豪放之感。”</br> 蕭軍哈哈大笑,“小子,你什么時候也學的這么虛偽?你是不是想說我這里太簡陋了。”</br> 沈鶴尷尬一笑,“我原本看到外面古色古香的圍墻,還以為里面是奢華的院落,可是沒想到竟是這么一派生活氣息,也挺好,頗有一種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瀟灑意境。”</br> 蕭軍大馬金刀坐在石墩上,“你小子不僅是個醫生,還是一個懂生活的家伙,好,我喜歡來咱們喝酒。”</br> 兩個小瓷瓶兒倒滿了酒,蕭軍端起來正要喝,忽然聽到一聲略帶埋怨的女聲,“爺爺,你今天已經超量了,別太過分哦。”</br> 沈鶴轉頭,這次才看到聲音的主人,一位年方二八的妙齡少女,端著一個大盤子,款款而來。</br> 她穿著漢服,嬌小的身材愈顯得仙氣十足。</br> 蕭軍見沈鶴眼睛快粘到自己孫女身上,假裝生氣,“小子,我警告你,你可不許打我寶貝孫女的主意。”</br> 沈鶴趕緊收回眼神,“蕭老爺子你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這位美麗的小姐再穿上這一身古色古香的服飾,簡直是像畫里面走下來的人。”</br> 蕭玉兒掩嘴輕笑,“爺爺,這個家伙可不是好人,油嘴滑舌的。”</br> 沈鶴暗叫冤枉,只能喝酒來掩飾內心的尷尬。</br> 酒是好酒,甘甜凜冽,菜是好菜,香氣撲鼻。</br> 桌子上擺了幾道佳肴,全都是由時令蔬菜炒制而成,非常鮮美。</br> “真沒想到,玉兒小姐還有一手好廚藝,真的是讓人刮目相看,現在的這些女孩子別說炒菜了,恐怕連廚房都沒有進去過。”</br> 蕭玉兒很喜歡臉紅,沈鶴剛夸她兩句,她的臉就紅起來了。</br> “我從小就喜歡做菜,而且自己做的菜干凈衛生,對身體好。”</br> 蕭軍見自己的孫女跟沈鶴聊得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br> “玉兒是個好孩子,這么多年一直照顧我,連交朋友的機會都沒有,想想,我還是挺對不起她的。”</br> 蕭玉兒翻了個白眼,“爺爺,我不許你這么說,我喜歡跟爺爺待在一起,等你身體好一點兒了,我還會陪你爬山下海。”</br> 蕭軍呵呵一笑,“好啊,我等著那一天呢。”</br> 沈鶴聽蕭玉兒所言,心里也明白蕭軍這次請他來,恐怕就是要為其診病。</br> “蕭老爺子,我也吃飽了,酒也喝好了,咱們不如開門見山。”</br> 蕭軍端起酒杯,正要干下去,卻被蕭玉兒攔住,他一臉無奈,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br> “好,那就不喝了,咱們說點兒正事兒,我這次請你來,就是想讓你幫我看看,我這身體還能不能恢復。”</br> 沈鶴瞇著眼睛,“蕭老爺子,以你的身份,恐怕請來一兩名名醫,不是什么難事,為什么會選擇我呢?”</br> 蕭軍搖了搖頭,“我這病是老毛病了,不知道看了多少名醫,都沒有辦法,說句難聽的,我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你是軍醫,我相信咱們軍隊培養出來的人才,一定不比地方差,所以就把你請來試一試,你不要有任何壓力,看的好,是我的命,看不好,也是我的命。”</br> 蕭軍倒是很豁達,蕭玉兒卻神色一暗,“沈大哥,麻煩你了,爺爺的身體是我最擔心的,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忍受著痛苦,不讓我知道,可我能夠感受到,所以你如果能夠治好他,無論什么條件,我都會答應你。”m.</br> 沈鶴笑了一下,“先讓我看看,再做決定。”</br> 沈鶴把手搭在蕭軍的脈搏上,沒過幾秒鐘,眉頭緊鎖,蕭玉兒也暗叫不好,心中暗暗祈禱爺爺一定喲好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