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超可不是開玩笑,他們好不容易等到這次機會,結果又出了這檔子事兒,萬一沈鶴以此為借口,再次把他們孫家踢出去,那真的是翻身無望了。</br> 其實這件事情,孫超早就知道,為了避免損失,是他指使王經理這么干了,不過現在需要一個替罪羊,他只好把王經理推出去了。</br> “副會長,讓你見笑了,你真是好眼力一下,就看出這些混蛋搞鬼,我們孫家的名聲就是被這些混蛋搞壞的。”</br> 沈鶴自然知道孫超故意這么說,不過,他也沒打算戳破。</br> “孫少,不是我不想幫你,可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比我在協會里面資格老,你也知道,歷年來賑災都是咱們協會最重視的工作,我聽說你們孫家之所以被踢出去,就是因為上年的賑災藥品出現了問題,相信你肯定是知情的。”</br> 孫超當然知情,他也知道,如果不是慕思城給他們孫家留有面子,這件事情肯定會鬧大。</br> “副會長,你聽我解釋……”</br> 沈鶴擺了擺手,“孫少,你不用多解釋,你要說什么我都清楚,可是你站在我的立場考慮考慮,我可是代理副會長,剛加入協會就被安排這么重要的工作,我也是如履薄冰啊,現在多少人盯著我這個位置,恨不得讓我出事,如果這是藥材出了事,你知道后果有多嚴重嗎?”</br> “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玩的,還有很多人會借題發揮,認為我跟你們孫家有什么貓膩,畢竟是我極力推薦,要從你們孫家采購藥品的。”</br> 孫超現在被沈鶴唬的,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br> “副會長,你的意思我明白,請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全力解決。”</br> 沈鶴假裝為難,“孫少實不相瞞,我的壓力真的很大,白靜小姐在這里,她可以作證,你知道有多少人找到會長,要摻合到這次的訂單當中嗎?我偏偏不明白,咱們協會采購藥品通常不會有多大的利潤,可是這些人還是削尖了腦袋,往里面鉆,這不是傻嗎?”</br> 孫超咬著牙,“他們怎么會傻?這叫情感投資,咱們協會權力很大,會員當中,又有那么多家醫院的高層,每年的藥品采購量可是個天文數字,他們怎么會放棄這塊肥肉?”</br> 沈鶴假裝恍然大悟,“哦,這么一說,我手里的權力還挺大的。”</br> 孫超馬上明白沈鶴的意思,“副會長你放心,我們孫家可不小氣,他們能給的我們絕對不會少。”</br> 沈鶴馬上打斷他的話,“孫少,你想多了,我可沒有那么大的貪念,我只想把這次的事情做好,現在你們藥材出了問題,我很難交代的。”</br> 孫超咬著牙,“副會長,你先跟白小姐在這里休息一下,吃點水果,我去去就來。”</br> 孫超拿著手機走到外面,撥通了父親的電話,他把剛才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爸,那個王經理已經被我開除了,現在協會的副會長有些猶豫,你看我該怎么做?”</br> “這小子貪不貪錢?如果談錢的話倒也好辦。”</br> 孫超苦笑,“他剛剛當上副會長,就算愛錢,也不會表現的這么明顯,而且我已經給他暗示,他不收,我看這條路子行不通。”</br> “那這樣吧,他無非是想做出一點成績,咱們就如他所愿,藥材的價格你自己把握,只要不虧得太厲害,咱們就幫他一把,他的位置穩固了,對咱們有好處,咱們孫家不能再成為同行的笑柄了。”</br> 得到父親的許可,孫超心里有數了。</br> 沈鶴和白靜正在吃水果,孫超疾步走進來,“副會長,我剛才跟父親溝通了一下,他給我指示,全力配合副會長的工作。”</br> 沈鶴一拍手,“好,有你這句話就行了,這是清單,你找人核算一下金額。”</br> 過了一會兒,孫超看著核算出來的金額,按照市場價價值800多萬。</br> 他直接把心一橫,“副會長,按照市場價這批藥材價值800多萬,不過,為了支持你的工作,一口價700萬。”</br> 白靜有些驚訝,沒想到沈鶴使了個詐,竟然砍下了100多萬。</br> 換作是她肯定就答應了,可是沈鶴卻似乎并不滿意。</br> “孫少,說實話,我有點失望,你剛才又是請示你父親,又是賣我面子,結果才給我讓利100多萬,我看這件事情,我們再考慮考慮吧。”</br> 沈鶴站起來拍拍手,準備走人,孫超攔住他,“副會長,別這么急,咱們再商量這樣吧,650萬,這真的已經是虧本價了。”</br> “哦,虧本了,那好像也不合適吧,你們畢竟是生意人,白靜,我們再去其他家轉一轉。”</br> 白靜馬上知道沈鶴的意思,“這條街上,還有一家藥品啊,也是咱們會員單位。”</br> “是嗎?那正好,自己人好談價格。”</br> 沈鶴一只腳已經邁出店外,孫超忽然在后面大吼一聲,“600萬。”</br> 沈鶴的腳還沒有落下,臉上露出了笑容,“600萬可以,不過剛才你們收到了一批好東西……”</br> “沒有,明明是沈副會長收到的。”</br> 沈鶴哈哈大笑,“懂事……”</br> 沈鶴拿著那個竹籃子揚長而去,孫超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兒。</br> 他知道自己這次虧大了,不過為了能夠那跟沈鶴拉上關系,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br> “孫少,這筆買賣,可不劃算呀。”</br> 下面有人說道,孫超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你們懂個屁,這叫放長線釣大魚,等著,這筆錢,我早晚會從他身上賺回來的。”</br> 一直走到街頭的拐角,白靜在哈哈大笑,“我一直以為孫超這個家伙已經算是壞人了,沒想到你比他還壞,你怎么那么能演戲。”</br> 沈鶴心情大好,不僅以低價完成了采購任務,為協會省了錢,還白拿了這么多藥材,這些藥材正好可以給蕭軍用上。</br> “你個丫頭片子懂什么?趕緊走吧,天快下雨了。”</br> 沈鶴的嘴,絕對具有烏鴉嘴的潛質,話音剛落一道,閃電劈過,天上忽降大雨。</br> 兩個人走在路上,前后都沒有遮擋,瞬間被瓢潑大雨淋個精濕。</br> “都怪你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br> 沈鶴摸了摸鼻子一臉尷尬,“這可怎么辦?都濕透了,而且雨這么大,開車很危險。”</br> 白靜四處張望,雨實在是太大了,根本看不清路,只能看到不遠處有一家酒店。</br> “我們去那里避雨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