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磊在前面走著,忽然回頭一看,發現沈鶴蹲在一處攤位前,就知道他肯定發現了好東西。</br> 他也顧不上較勁,趕緊跑過來,“是不是發現什么好東西了?算我一份?!?lt;/br> 沈鶴沒有理他,眼睛直勾勾盯著眼前的一片黑乎乎的鱗片。</br> “這是什么東西啊?臟兮兮的,是瓦片嗎?”</br> 要是沈鶴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種龜甲,龜甲在古時候通常用作祭祀預言所用,其實本身也是一種藥用價值非常高的東西。</br> 上等的龜甲,甚至有幾千年的歷史。</br> “老板,這東西怎么賣?”</br> 攤主是一位邋里邋遢的漢子,頭發油乎乎的纏在一起,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他躺在太師椅上搖搖晃晃,根本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br> “你們倆是真心買,還是來隨便逛逛?如果想逛逛的話,去其他攤位,我這里恕不招待。”</br> 端木磊不高興了,“你這人怎么回事兒?有你這么做生意的嗎?”</br> 沈鶴攔住端木磊,“行了,你別插嘴,讓我來?!?lt;/br> 這位攤主雖然態度不好,但是他的攤子上幾乎都是正品,雖然不是名貴。</br> 在這種地方,十件東西里面有兩件是真的,已經是很難得的了。</br> “老板,我誠心想買,只是不太清楚這是什么東西?”</br> 老板依舊是那副死德性,“我這里有個規矩,第一不還價,第二,別問那么多,懂得欣賞的人,也不會啰里八嗦的,所以你們要買就直接出價,不買的話就趕緊走,別耽誤我睡覺?!?lt;/br> “走就走,我就不信這么大的地方,就他一家能賣的,咱們再去轉轉?!?lt;/br> 沈鶴甩開端木磊,“端木少爺,你要是想去轉就自己去轉,別拉著我,真是搞不懂你剛剛那個破銅像一文不值,你偏偏要出200萬,現在遇到好東西,卻又要走,你是怎么想的。”</br> 端木磊瞪大眼睛指著手里的那塊黑乎乎的東西,“就這東西是好東西啊,你不會是看走眼了吧?這不就是一塊燒的烏漆嘛黑的瓦片兒嗎?”</br> 沈鶴快要被他氣瘋了,“我可以這么告訴你,這位老板的攤子上所有的東西都是真品,但是價格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運氣了?!?lt;/br> “真的嗎?你別蒙我吧?!?lt;/br> 那位攤主睜開眼睛,重新打量沈鶴,“年紀不大,眼光倒是不俗,好,就沖這一點,我對你們態度好一點,小伙子身手不錯,當過兵吧。”</br> 其實沈鶴早就看出來這個人也當過兵,別說,他跟胡大海還真的長得有點像。</br> “當過幾年不算什么,老板,咱們言歸正傳,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片龜甲。”</br> 邋遢男人豎起大拇指,“沒錯,你是為數不多看出這到底是什么東西的人,還是這么年輕?!?lt;/br> 沈鶴仔細打量這張龜甲,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這上面應該刻著字,只可惜甲片殘破太多,而這一塊兒恰好又是內容最少的一塊?!?lt;/br> 邋遢男人點了點頭,“沒錯,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尋找其他甲片的下落,可惜,再也沒有遇到過了,小伙子,我勸你一句,如果你手里有這樣的甲片,我倒是可以把這個白送給你,若是沒有,你也沒必要浪費錢。”</br> 沈鶴還是對這個甲片有興趣,萬一以后再遇到呢。</br> “老板,你還是割愛吧,開個價我絕不還價?!?lt;/br> “真是怕了你了,看著你小子誠心誠意的份上這樣吧,5萬塊?!?lt;/br> “非常合理。”</br> 旁邊端木磊撇著嘴,“5萬塊就買了這么一塊黑不溜秋的東西,真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傻?!?lt;/br> 端木磊左右擺弄,看花了眼。</br> 既然沈鶴都說這里都是真品,那隨便挑一件都行,可端木磊屬于典型的選擇恐懼癥,根本不知道挑哪樣好。</br> “相信我的話,就選這件?!?lt;/br> 沈鶴拿起一塊犀牛角制成的掛墜兒。</br> “這個犀牛角很普通,買來干什么?又不好配衣服?!?lt;/br> 沈鶴微微一笑,“你要是不要的話,我就買下來?!?lt;/br> 端木磊聽他這么一說,一把搶過來,“誰說我不要,我只不過想慎重考慮一下,那你說說,這犀牛角到底有什么不同?”</br> “這不是普通的犀牛角,而是青斑獨角獸的角,這青斑獨角獸雖然屬于犀牛一脈,但它們更像傳說中的獨角獸一樣,它們的角有很強的安神作用,帶回去送給你爺爺,最合適不過了?!?lt;/br> 端木磊重新打量整個犀牛角,“正好,我還發愁該送爺爺什么東西,這下好了,這么快就解決了,老板,這個多少錢?”</br> “30萬?!?lt;/br> “便宜點兒,行不?”</br> 邋遢男人執拗的搖了搖頭,“我說過這里的規矩,第一就是不砍價。”</br> 端木磊翻了個白眼兒,“你聽那小子一說,知道我買給我爺爺,自然不肯便宜了,無奸不商啊?!?lt;/br> 端木禮乖乖的掏出30萬,這些錢對他來說,倒也不至于肉疼。</br> 沈鶴起身,準備跟端木磊離開的時候,邋遢男人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br> 沈鶴聽他的咳嗽聲,察覺到這個人肺部,有很嚴重的問題。</br> “這位大叔咳嗽的這么厲害,就少抽點煙,而且我建議你應該去醫院查查。”</br> 邋遢男人搖了搖頭,半天才喘勻氣,“查過了,說什么的都有,我現在已經不能相信他們了。”</br> “你這是諱疾忌醫,這樣吧,讓我來看看。”</br> 邋遢男人瞇著眼睛,“讓你看看?你是醫生嗎?”</br> 端木磊得意洋洋的拍了一下胸口,“你別看不起人,我們可都是最優秀的青年醫生,這次來這里,就是要參加青年醫生技能大賽,你聽說過了嗎?帝都應該宣傳了很多?!?lt;/br> 邋遢男人沒想到眼前這兩個年輕人竟然是來參加競賽的優秀醫生,倒是動了心思。</br> “你們倆如果能看好,我可以任意在這里挑一些東西帶走?!?lt;/br> “真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正好看中了那個小煙斗。”</br> 還沒等沈鶴說話,端木磊已經急吼吼的上前替中年男人把脈。</br> “你的肺很有問題,應該是傷到肺經了,怎么,你跟人斗毆了?”</br> 端木磊這么問也沒有毛病,通常都是因為外傷傷到了肺經,才會咳嗽不止,而且非常不容易痊愈,因為根本無法做到讓肺部完全不震動,安安靜靜的養上一段時間。</br> “那是我的私事,不用你們管,你們就說能不能治好?!?lt;/br> “沒問題?!?lt;/br> 沈鶴一陣無語,好吧,既然你打了包票,那就由你來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