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山一臉擔心，沈鶴反倒無所謂。</br> 周杰指了指桌上的東西，“我們這里要求比較高，你呢，又是頭一次來，我們總不好被別人說欺負兄弟單位，我簡單說一下基本的要求。”</br> “那邊的冷凍區有很多實驗題，你可以任意選擇一個最拿手的，當然，我會跟你選擇一樣，咱們一對一，我要向兄弟單位好好討教討教。”</br> 劉明輝輕聲咳嗽一下，“沈鶴，你要有心理壓力，就是普通交流。”</br> 沈鶴看著高度模擬化的手術臺，“趙老，咱們華天在下面科室資源配備方面還是不如圣華啊。”</br> 這一點必須要承認，趙青山也打算回去之后，開個會好好討論一下。</br> “準備好了開始吧，你對這里不熟悉，我們就不以時間為考量要素，就看最后誰接駁的效果好。”</br> 沈鶴微笑搖頭，“不用，就按照你們的規矩來，我也想試試自己的到底幾斤幾兩。”</br> “好，痛快，走吧。”</br> 沈鶴隨便挑了一只林蛙，周杰也跟他選了同一個批次的。</br> 雖然林蛙大小相差沒那么大，但是對于外科手術來說，稍微粗一點的林蛙腿，都可能降低不少難度。</br> 趙老對這些方面并不了解，慕思城低聲解說。</br> “這林蛙腿血管接駁手術難度很高，需要在顯微鏡下面操作，這就出現一定的視覺誤差，尤其是對戴眼鏡的醫生來說，難度更大。”</br> “林蛙的血管差不多有0.5mm粗細，血管壁很薄，稍不注意就會弄破，這樣手術就算是失敗了。”</br> “這種接駁手術大概需要十五分鐘到二十分鐘，超過二十五分鐘就算不合格，周杰是這項手術的紀錄保持者，十四分二十九秒。”</br> 趙青山瞪大眼睛，光是這些過程聽上去就已經頭疼，沒想到，沈鶴遇到的還是最厲害的那個。</br> 加油吧，別輸得太難看就行了。</br> 沈鶴也不過是剛加入華天沒多久，上次給自己治病也不是動手術。</br> 趙青山并不清楚沈鶴手術水準有多高。</br> “開始吧。”</br> 周杰帶上護目鏡，鋒利的手術刀劃過林蛙的軀干，很快林蛙被放干了血。</br> 沈鶴也是干凈利落，林蛙擺在他面前，他并沒有像周杰那般馬上動手。</br> 這項手術規定超過二十五分鐘不合格不是隨意的，一旦超過了二十五分鐘，林蛙就徹底死透了，血管干涸粘連，后續的驗證根本無法進行。</br> 周杰已經開始手術，他抬頭看了沈鶴一眼，發現沈鶴呆呆的盯著林蛙，一動不動。</br> 哼，現原形了吧，名不符實還敢出來迎戰，真不知道該夸你無畏還是傻的可愛。</br> “沈鶴……”</br> 趙青山輕輕喚了一聲，沈鶴充耳不聞。</br> “你們在這里……”門外走進來一個中年女人，帶著眼鏡。</br> 她一開始并不知道手術室里面有這么多人，一邊說這話，一遍走進來。</br> “院長，劉主任，你們怎么都在啊。”</br> 劉明輝做出噓的手勢，“鐵副主任，過來看好戲。”</br> 這個女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鐵娘子鐵蘭。</br> 鐵蘭走過來一看，發現自己的徒弟正在跟一個年輕人比試林蛙大腿血管接駁手術。</br> “這位是……”</br> “哦，這位是華天的趙老，過來看童老的。”</br> “哦，趙老你好。”</br> 趙青山有些擔心沈鶴，沒心情寒暄，只是點了點頭。</br> “那位是……”</br> “沈鶴，就是他把童老給救過來的。”</br> “啊，這么年輕，難得啊，可他怎么光盯著不動手啊。”</br> 這個沒人能夠回答她，大家都納悶呢。</br> 這邊周杰的手術已經進行了三分之一，時間也過去了五分鐘。</br> 周杰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本來可以更快，可他心里一直在想這小子到底干什么。</br> 沈鶴并不是無從下手，他低著頭，若是有人蹲下來仰視他，定然會發現他的眼睛完全沒有白眼仁，都是漆黑一片，猶如墨染。</br> 墨瞳，這是沈鶴另一個看家本領。</br> 運起墨瞳，在黑夜中也能視物，當然，也能放大。</br> 原本只有0.5mm粗細的血管在墨瞳之下，跟手指頭差不多粗細。</br> 沈鶴觀察差不多了，這時候，他動了。</br>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高清投影儀上，左邊是周杰，右邊是沈鶴。</br> 沈鶴的打結手法引起鐵蘭的注意，那種打結手法只有少數幾個人才會用。</br> 她恰好認識一個，是軍醫。</br> “好快啊。”</br> 身后那些年輕醫生也不顧及領導在旁邊，紛紛竊竊私語。</br> 劉明輝回頭瞪了這些年輕醫生，“別說話，打擾他們手術。”</br> “不對，劉主任，你倒提醒我了，這屋子里面太安靜了，來點音樂。”</br> “鐵副主任，你是認真的？”</br> 鐵蘭點頭，“當然，咱們這是模擬手術室，一切都要跟手術室沒兩樣，你們做手術的時候，都是靜悄悄的嗎？連大氣都不敢出？想聊天的就聊天，想聽歌就聽歌。”</br> 有了鐵蘭的話，這些小年輕也放肆起來。</br> “你們說誰能贏。”</br> “還用問嗎？肯定是周杰，他泡在這里一年多了，這里是他的主場。”</br> “也對，贏了是贏定了，就看多少時間了。”</br> “照目前來看，比之前的慢了不少，我猜十五分半。”</br> “賭一盤？我賭超過十六分鐘，一百塊。”</br> “賭就賭。”</br> 慕思城瞪了劉明輝一眼，劉明輝聳聳肩，一臉無辜。</br> “都別賭了，人家都快做完了。”鐵蘭探口氣，她本以為周杰的手術天分已經足夠好了，沒想到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啊。</br> 跟沈鶴比起來，周杰的那點天分不算什么。</br> 從她進來開始，沈鶴就一直沒有動手，到現在也不過過去七八分鐘，手術已經快要結束了。</br> 沈鶴完全進入忘我的境界，自動關閉五識五感，他深吸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周杰，發現他似乎越做越亂，完全被自己帶亂了節奏。</br> 算了，畢竟是人家的主場，還是慢一點吧。</br> 他有意放慢速度，不過這一切都被鐵蘭和劉明輝看在眼里。</br> 劉明輝嘆了口氣，這次算是在院長面前出丑了。</br> “這小子，似乎開始放水了……”</br> 有人小聲嘀咕，又怕被院長他們聽到。</br> “是啊，他的速度慢了不少。”</br> “你們懂什么，越到后面血管被拉伸的厲害，手術難度也高了，你沒看周杰也慢了嗎？那小子根本也是遇到了難題。”</br> 沈鶴最后還差三針的時候，實在是演不下去了，無奈只好縫合打結。</br> “他結束了？十四分二十一秒？還好，沒有打破周杰的記錄。”</br> “總算沒有被他全面打臉……”</br> 周杰也做完了，不過看他的臉色，似乎結果并不滿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