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站在院長辦公室門口,敲了幾次門,里面沒人回應,這次他學乖了,就站在門口等著。</br> 走廊里面有監控,就算有人要害他,監控可以證明他沒進去過。</br> “你找院長有事?”一位醫生走了過來。</br> “是院長叫我過來。”</br> “沈鶴是吧,院長下去查病房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你去B座找他吧。”</br> 沈鶴又趕緊朝B座走去,在病房區正好碰到孫波院長。</br> 孫波正在跟旁邊的醫生討論病人的情況,沈鶴只好站到一邊。</br> “你是?”孫波并不認識沈鶴,直到討論完病情才發現旁邊一直站著一位小年輕,似乎找自己有事。</br> 沈鶴微微欠身,“孫院長,我是沈鶴,您找我……”</br> “原來你就是沈鶴啊,我讓你們劉主任找你半天了,你怎么不在崗位上?”</br> 沈鶴回道:“您還不知道吶,馬副院長讓我回去收拾東西,離開華天,您找我的時候,我正在收拾行李。”</br> “還有這事兒?我怎么不知道。”</br> “可能馬副院長認為這是一件小事,不需要經過您的同意吧。”</br> 孫波不由得皺眉,“你這話不對,實習醫生歷來都是我們華天最關注的,這里面應該是有誤會,這樣吧,你稍等一下,李醫生,你給馬副院長打個電話,讓他過來。”</br> 馬奎趕過來的時候,發現沈鶴也在,不禁嘀咕,這小子怎么還沒走,難道是他找到院長,告發自己辭退他?</br> “院長,你找我有事?”</br> 馬奎朝沈鶴掃了一眼,沈鶴面無表情,不悲不喜。</br> 孫波指了指馬奎,“他被辭退是怎么回事?這件事我為什么不知道。”</br> 馬奎冷汗涔涔,果然是這件事,他支支吾吾說道:“他工作不認真,就知道做表面功夫……還有,破壞科室氣氛,影響科室的正常工作。”</br> 馬奎并沒有說送紅包的事情,他知道孫波不好糊弄。</br> “完了?”孫波打量馬奎,“這些事情,都是誰告訴你的,屬實嗎?”</br> “應該……屬實吧,他剛來沒多久,別人也犯不上害他。”</br> 孫波冷哼,“你算是說到點子上了,他剛來,還是實習期,他敢破壞科室氣氛?還敢影響科室的正常工作?普外劉主任呢?把他喊來,要真的是這樣,我倒要問問他這個主任是怎么當的,連個實習醫生都管不了,要他這個主任還有什么用。”</br> 馬奎慌了,他怎么也沒想到,孫波每天這么忙,還會注意到一個小小的實習醫生,“孫院長,就這么點事兒,你也不至于這么勞師動眾吧,咱們華天還缺實習醫生嗎?”</br> 孫波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馬奎,看他滿頭大汗,支支吾吾的樣子,心里已經明白,一定是他私下搞的鬼。</br> “馬奎,你越來越放肆了,你把醫院當成什么了?當成你家的了?你把親戚調入醫院也就罷了,沒想到你越來越大膽,還敢隨意開除員工,要不是趙老找到我,我還不知道你做了這么過分的事情。”</br> 馬奎瞬間傻眼,結結巴巴道:“誰?趙老?他怎么會知道這小子……”</br> 難道這小子還有什么后臺不成?不對啊,他那個外甥周云輝明明說沈鶴是個窮光蛋,沒什么后臺。</br> “院長,你是不是弄錯了,趙老怎么會認識他。”</br> “哼,是不是要我把趙老請來,讓他親自跟你說啊。”</br> “這……”馬奎徹底凌亂了,這小子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運,竟然得到趙老的青睞。</br> “閃到一邊去,等我忙完再處理你,沈鶴,趙老讓我請你過去一趟,商量一下他下一步的治療方案。”</br> 眾人大跌眼鏡,趙老的病已經讓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現在怎么會請一個實習醫生去商討病情。</br> 別說他們了,沈鶴自己都沒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br> 院長口中的趙老不會是趙青山吧,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難道是隱藏的boss?</br> 否則他一句話,孫波就能把馬奎罵個狗血淋頭?</br> 孫波和沈鶴前腳剛走,周云輝和趙彤急急忙忙跑過來。</br> “姑父,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看見孫院長帶走了沈鶴那小子。”</br> 馬奎被孫波毫不留情的一通狠批,正一肚子火沒處撒。</br> 正好周云輝這時候跑過來,馬奎指著他的鼻子,“你給我閉嘴,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這里是醫院,以后叫我馬院長。”</br> “姑……馬院長,你朝我發什么火,我又沒惹你。”</br>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小子,我會出丑嗎?”</br> 馬奎劈頭蓋臉罵了周云輝一通,趕緊跟在孫院長他們身后,朝高級病房區走去。</br> 趙彤扯著周云輝的手,“云輝,這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想在華天看到那個窮鬼。”</br> 周云輝沒好氣吼道:“你特么以為我想啊,鬼知道發生了什么,跟過去看看就知道了。”</br> 沈鶴直到看見躺在病床上的趙青山向他招手的時候,才確信是他幫了自己。</br> “趙老,沈鶴來了。”</br> 不知道趙青山到底是何方神圣,堂堂華天醫院的院長在他面前,始終是畢恭畢敬的。</br> 趙青山只是朝他嗯了一聲,指了指床前的椅子,“沈鶴,你坐到我身邊來。”</br> 沈鶴有些尷尬,畢竟孫波都是站著,他一個人坐下,不合適。</br> 孫波看出沈鶴的尷尬,笑道:“趙老讓你坐,你就坐吧。”</br> 沈鶴這才怏怏坐下,趙青山氣色很不錯,臉色也不像之前見到那么蠟黃。</br> “趙老,膝蓋還疼嗎?”</br> “呵呵,不疼了,兩年來,我頭一回睡個好覺,這都要謝謝你啊,小神醫。”</br> 沈鶴連連擺手,這房間里面站著的,都是專家、主任醫師,就他一個實習醫生,怎么敢妄稱小神醫。</br> 旁邊那些專家主任醫師聽一老一小的對話,都驚呆了。</br> “是他治好了趙老的病?”</br> “這還有假,我給趙老檢查過,積水不見了,膝蓋也不腫了,壞死的組織都排出來了,簡直是奇跡。”</br> “一個小小的實習醫生做的手術?打死我都不信啊。”</br> 這些話傳到趙老的耳朵里,他哼了一聲,“你們不信是吧,自己看吧。”</br> 趙老直接拉起褲腿,露出膝蓋,膝蓋上面的皮因放空積水而皺皺巴巴,除此之外,跟好膝蓋沒什么兩樣。</br> “我下來走兩步讓你們瞧瞧。”</br> 趙老直接從床上跳下來,在病房里面跑跳自如。</br> 這些專家親眼所見,不得不信。</br> 沈鶴知道趙老這是為他鳴不平,趕緊勸道:“趙老,夠了,你還要多康復一段時間,別亂動。”</br> “恩,我聽你的。”</br> 這下,沒人再敢輕視沈鶴了,有人問道:“沈鶴,你是哪個醫學院畢業來著?之前肯定也做過大手術吧。”</br> 沈鶴老老實實回答,“我是部隊退伍的軍醫,自謀出路,之前倒是做過不少手術。”</br> “原來是軍醫啊,那可了不得啊。”</br> “部隊出來的都是人才啊。”</br> 沈鶴雖被眾人追捧,卻并沒有飄飄然,他心里明白,這些人之所以捧他,是看在趙老的面子上。</br> 孫波見趙老有些不耐煩,便開口,“行了,你們先出去吧,沈鶴,從今天開始,你就是趙老的專職醫生了,需要院里面怎么配合,你盡管找我。”</br> 其他人離開病房,趙老喊住孫波,“這么好的人才差一點被你們趕走,孫波,你這個院長失職啊。”</br> 孫波身軀一震,馬上說道:“這件事,我一定給沈鶴一個交代。”</br> “這還差不多,去辦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