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完全傻掉了,這么多年她在金家做了什么,沒人比他自己更清楚。</br> 她可不像自己嘴里說的那么無辜,凄慘,遠的不說,光說蘇杰。</br> 他的座駕從最差的桑塔納,再到幾十萬的高級轎車,最后一路升級到保時捷跑車,這可都是蘇梅的功勞。</br> 如果這些事情被抖露出來,她肯定是犯法的。</br> 蘇梅仗著金斌老實好欺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根本沒有考慮以后會怎么樣。</br> 可她沒想到,金斌有一天會如此的絕情。</br> 冷靜下來之后,她不敢再鬧了,再鬧,很可能她什么也落不下。</br> 蘇梅咬著牙,看著金斌與蔣冉冉。</br> “你們給我等著,我不會就這么算了,不就是離婚嗎?金斌你,給我記住,今天是我甩了你,離了你,老娘一樣活得精彩。”</br> 金蟬在一旁咬著嘴唇,雖然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早已經沒有感情,但是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他心中還是有一絲不忍。</br> “爸爸,非要走到這一步嗎?”</br> 金斌對這個兒子還是有一絲愧疚,大人不管鬧到什么程度,受傷最大的都是孩子,即便金蟬現在已經長大成人。</br> “兒子,不是我要鬧,你剛才全都看到了,是這個女人蠻橫不講理,這么多年我過的什么日子,你也清楚,你放心,你始終是我的兒子,這一點誰也無法改變。”</br> 金斌這句話是說給蘇梅聽的,當然,蔣冉冉也聽到了。</br> 蔣冉冉冷哼一聲,甩手回到沈鶴身邊。</br> 金斌馬上又改口,“不過,你是你,她是她,我跟她從今往后一刀兩斷,我允許你喊她一聲媽媽,但我與她之間的溝壑,永遠無法填平,你也不要白費力氣。”</br> 金蟬微微驚愕,而后,重重的嘆了口氣,他的確有這方面的打算,想讓自己成為兩人之間的紐帶,可金斌話說的這么決絕,看來也是白費心機。</br> 儀式繼續開始,蘇梅站的原地,心中不免有一絲悲涼。</br> 她真的把所有的青春年華,都奉獻給這個家,到最后竟然落到這般下場。</br> 金斌旁邊的位置,原本是她的,可現在他寧可念著一個死去那么多年的前妻,也不愿讓她站在那里。</br> 蔣冉冉作為家主,自然站在最前面,由她領著大家拜祭。</br> 大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和那微微顫抖的肩膀。</br> “你終究還是死了,以前的過往就這么算了,從今往后,三節兩壽,我都會過來拜祭你的,你放心,金家在我的領導下一定會更好的,你在酒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br> 蔣冉冉把香插到香案上,緩緩轉過身,臉上的淚痕已經不在了。</br> “從今天起,作為金家的家主,我宣布,我把金家所有的產業全部納入金氏集團統一管理,金家的每一個人在集團里面都是一名普通員工,沒有任何特權。”</br> 下面一片騷動,不少人臉上露出了憤怒。</br> 老爺子剛剛下葬,這個女人就露出如此嘴臉,真是可惡。</br> 可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質疑,畢竟現在金家已經被蔣冉冉掌握。</br> 蔣冉冉站在高處,下面人的表情一覽無余。</br> “我話還沒說完,你們都是金家的子孫,我會按照大家對金家的貢獻以及身份,分配一定的股份,你們只有股份,只有享受分紅的權利,卻不能干涉集團的正常運行,聽明白了嗎?”</br> 這種分配法倒挺新奇,常見公司股東都是如此,可是運用到家族產業,真的能行嗎?</br> 金鵬第一個站出來,他心中一直有一股怒火,他為了多拿一份,在金大虎最后的時光里,的確付出了不少,也讓金大虎享受到了天倫之樂,即便他是有私心的。</br> “家主,我有一個疑問,是不是你占據最大的一份?這不公平,金家從無到有,從有到昌盛,你都沒有參與,現在反倒分最大一份,雖然你們之前有什么協議,但那都是在爺爺被逼無奈的情況下簽的,我認為應該無效。”</br> 有人帶頭,其他人紛紛附和。</br> “沒錯,我也是這么認為的,那份協議我們到現在也沒看到,只有幾個人參與,難辨真假,而且家主是個女人,早晚是要嫁人的,到時候,金家豈不是跟別人姓了,這么一來,我們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br> 蔣冉冉心中冷哼,這些家伙,真是沒膽子,金大虎宣布的時候,他們只有幾個人跳出來質疑,被自己一通反駁,便偃旗息鼓。</br> 現在跳出來,早已經無濟于事。</br> 他們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因為今天很多親朋好友在場,想要借助外部力量來讓自己難堪,簡直是白日做夢。</br> 金斌臉色難看,老爺子剛剛下葬,這些人就帶頭鬧事,而且是在這么多外人在場的情況下,這不是打金家的臉嗎?</br> “金鵬,別胡鬧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說。”</br> “回去怎么說,還不是那一套說辭,再說了,金家現在是你們父女掌管,你當然不讓我多說了,難道我不姓金嗎?還是我父親不是爺爺的兒子,憑什么你們一家獨大,這公平嗎?”</br> “我說過,回去再說。”</br> 金斌難得硬氣,金鵬卻嗤之以鼻。</br> “大伯,我怎么覺得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唯唯諾諾的金家長子哪去了?怎么,女兒一回來掌握大權,你的腰桿子也硬了,先是離婚,繼而不念親情,把我們趕盡殺絕,是嗎?”</br> 金斌還要再說,蔣冉冉攔住他。</br> “跟這種人有什么好說的,金鵬,現在我是金家的家主,這已經是定論,誰也無法推翻,至于我所安排的公不公平,你心中有數,這么多年,金家的不少產業在你手上,毫無進展,還需要我舉例子嗎?去年,你從金家拿走了一個億,投資了這位先生的創業公司,我沒說錯吧。”</br> 蔣冉冉順手一指,親朋那邊站著一位年輕人,表情驚訝。</br> “你們倆合伙搞區域鏈,金鵬,你當著大家的面講一講,什么是區域鏈。”</br> “這個……”金鵬哪里懂什么是區域鏈,他當初只不過是以此為借口,搞點錢花花。</br> 那筆錢早被他拿去買了一輛豪車,剩下的錢買了幾件商鋪,可那間商鋪的地點非常差,買到手,就再也沒有租出去。</br> “怎么不說話了?要不要我把那些資金的流向說出來?”</br> 金鵬咬著牙,“你調查我。”</br> “我調查你,又怎么樣?我告訴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我都查過,我不調查,怎么知道你們能力如何,又該如何唯一重任。金鵬,你知道我調查你的結論是什么嗎?從你開始正式插手金家產業以來,,你前前后后管理黃了三家公司,損失總額超過八個億,另外你從金家拿走錢,投資創業,創辦了兩家公司,現在也是不了了之,又虧了兩個億。”</br> 金鵬強自撐著,“投資有風險,這大家都知道,大環境不好,也得怪我嗎?”</br> 蔣冉冉臉上露出冷嘲熱諷,“沒錯,大環境不好,的確不能全怪你一個人,那我想問問,這幾年里面,你名下多了三套房子,兩間商鋪,還有四輛車,至于古董珠寶,我就不一一列舉了,這一點,你又怎么解釋?”</br> 周圍人紛紛議論起來,感情這小子打著投資的名義,給自己置辦房產啊。</br> 金鵬有些心虛,不知道該說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