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明心里不爽,臉上還要堆出一副大度的表情。</br> “真沒想到,堂弟的書法如此了得,依我看,絕對有大師級的水平,以后,堂哥可要跟你好好學習,你可不許推脫。”</br> 沈鶴淡淡一笑,“沒問題,大家互相學習。”</br> 一頓飯,在各懷心思當中,總算是結束了。</br> 陸建國要回去休息,其他不相干的人,也借故離開。</br> 陸家的客廳里面,只有幾個女人圍坐在一起嘮家常。</br> 邵光娟拉著展洪英的手,“洪英,聽說你是從風家的訂婚儀式上跑出來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br> 展洪英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br> 陸卿平時很少跟這些兄嫂聊天,不過,為了展洪英,也沒辦法。</br> “嫂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br> 邵光娟對陸卿還是很怕的,“陸卿,我可沒別的意思,只是怕后面會不會有麻煩。”</br> “能有什么麻煩,區區風家也值得你擔心?”</br> “話不能這么說,風家也不比咱們陸家差,而且,這一次他們丟了這么大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br> 展洪英這才聽明白,這些人哪里是關心她,根本是拿她說事,意圖給陸卿施壓。</br> 這些人真的太討厭了。</br> 邵光娟嘆了口氣,“咱們陸家平平穩穩幾十年了,如果因為某個人,而跟風家撕破臉,到時候,倒霉的也是我們啊。”</br> 陸卿冷冷說道:“這么多年以來,你們好像也沒為陸家做過什么,就算陸家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們同樣幫不上什么忙,就不要在這里杞人憂天了。”</br> 邵光娟臉色一變,陸卿的話無異于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他臉上。</br> 自從嫁給陸成峰之后,她就像一個寄生蟲一樣,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悠閑日子,陸家的一切大小事物,她從來不插手,更別提幫忙了。</br> 而陸家能有今天,跟他自己的丈夫關系不大,全是眼前這個女人。</br> 可以說陸家可以沒有任何人,唯獨不能沒有陸卿。</br> 另一邊的沙發,沈鶴抬起頭來,朝著展洪英笑了笑。</br> 放心吧,咱媽被人稱為女諸葛,又豈是浪得虛名?</br> 就算是斗嘴,這些女人綁起來,也不會是咱媽的對手。</br> 沈鶴原本并不想貪圖陸家什么,可是這些人把他當成了假想敵,步步緊逼,反倒激起了他的好戰心。</br>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br> 邵光娟自知理虧,也不敢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趕緊給另外幾個女人使了個眼色。</br> 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笑盈盈說道:“現在這些年輕人真是了不得,腳踏兩只船就像沒事人一樣,明明已經要跟別人訂婚了,現在又跟另外一個男人走,唉,真不知道將來結婚之后,會不會還是出現這種事情,到時候丟臉的可就不止他一個人了。”</br> 展洪英再傻,也能聽出來,這個女人還是揪著自己那點事不放。</br> 陸卿正要幫她出頭,展洪英忽然說道:“這位阿姨怎么稱呼?”</br> 那個女人開口說道:“我是啟明的小姨。”</br> “哦,原來你是舅媽的妹妹,那你是不是叫邵桂英?”</br> 邵桂英嚇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br> “小姨,你還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出名吧,我在北海警備團的時候,都聽說過你的大名。”</br> 邵桂英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真的假的?我有這么出名嗎?我自己都不知道。”</br> “當然有了,聽說您還沒結婚之前,可是各大夜店的座上賓,有名的交際花,不少豪門公子都為您大打出手,鬧出不少事來,甚至還有兩位公子哥為了你,搞出持械傷人的罪名,現在還在牢里關著呢?”</br> 邵桂英面色一變,這種陳年往事,展洪英怎么會知道。</br> “你別胡說八道,我這輩子只愛我老公一個人。”</br>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其實很好證明,只要我打一個電話,給檔案科的同事,用不了一分鐘,調出之前的答案……”</br> “你……”邵桂英自己做過什么,自己心里清楚。</br> 其實像她們這種人,生活雖然富足,但同樣很單調,有花不完的錢又如何,內心的空虛根本不能填滿。</br> 所以,她們總想找點刺激,跟不同的男人來往,是再正常不過的。</br> 當年的荒唐事的確不少,展洪英說的,也不是空穴來風。</br> 如果當年的事情再被掀出來,她現在的老公肯定會勃然大怒,說不定還會把她掃地出門。</br> 到了她這種年紀,再想找到一張長期的飯票談何容易。</br> 陸卿看著自己的未來兒媳婦,眼神里面很是滿意。</br> 她跟沈鶴一樣,歷來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則。</br> 太懦弱的人,就應該被人欺負。</br> 而另一邊,邵桂英的兒子吳思凡,見媽媽受了委屈,臉上涌起一股憤怒。</br> “簡直反了天了,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也敢沖我媽嚷嚷。”</br> 沈鶴眉頭一皺,看著吳思凡。</br> “你說誰是不知廉恥的女人?”</br> “還能有誰,就是你帶回來的那個,真是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你本身就來歷不明,現在又領回來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你們還真是挺般配的。”</br> 沈鶴緩緩站起來,劉安假裝上來阻攔。</br> “大家都是自己人,別為一兩句爭吵,就傷了和氣。”</br> 劉安巴不得他們打起來,這樣,他好借機發揮。</br> 沈鶴沒有理會他的小心思,緩緩走到吳思凡面前。</br> “你再說一遍。”</br> 吳思凡挺著脖子,“我再說十遍又如何?誰能證明你是陸卿姑姑的兒子,你在外面惹是生非,惹怒了風家,現在想找人保護你,所以,你就跑過來,冒充陸卿姑姑的兒子,對不對?”</br> “那個女人本來已經跟風天佑有過婚約,你現在搶人家的老婆,簡直丟盡了我們陸家的臉。”</br> 吳思凡自顧說著,卻沒有發現沈鶴的臉色越來越陰冷。</br> 忽然,他甩手一巴掌,直接把吳思凡抽飛,吳思凡在地上滾了幾圈,還撞碎了墻角的瓷瓶,嘩啦一聲,瓷瓶破碎,碎片割傷了吳思凡的臉。</br> 邵桂英見到兒子滿臉是血,打著哭腔,撲過來。</br> “兒子啊,你別嚇唬媽媽,你怎么了?”</br> 邵桂英站了起來,深受指責沈鶴,“你這個野種,竟然敢打我兒子。”</br> 還沒等她罵完,沈鶴又是一巴掌,把邵桂英也抽倒在地,就倒在他兒子旁邊。</br> 客廳里面一片寂靜。</br> 劉安傻眼了,他沒想到沈鶴下手如此的果斷,快到連他都沒有反應過來。</br> “沈鶴,你瘋了,自己人都打?”</br> “以下犯上,他就該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