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雪這么自信,應該可信度很高。</br> 沈鶴挺了挺胸膛,“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咱們兩人有親戚關系,那為什么你要找我報仇?”</br> 沈飛雪咬著牙,“這叫父債子償,當年我爸爸也喜歡陸卿阿姨,對她非常著迷,可惜陸卿阿姨,只喜歡你爸爸,我爸為此低沉了很長一段時間?!?lt;/br> “就為了這個?感情這種事情,又不是一廂情愿的,這個……你也能怪我們?”</br> 沈飛雪咬著牙,“我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嗎?你能不能安安靜靜的,聽我說完?!?lt;/br> 沈鶴只好沉默。</br> “后來,發生了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沈家遭逢巨變,好像是被哪個世家針對了,原因就是你爸爸搶走了陸卿阿姨,引起那個家族的震怒,才選擇對沈家出手。”</br> “沈家損失慘重,元氣大傷,最后,不得已的,將你爸爸趕出沈家,那時候,你才剛出生?!?lt;/br> 沈鶴越聽越覺得這丫頭不是騙自己。</br> 因為按照時間的推算,老沈抱著自己這個拖油瓶,亡命天涯的時候,正好能跟沈飛雪所說的事情對得上。</br> “你以為事情就這么簡單?那個大人物的怒火,可不是這么容易平息的,在你們亡命天涯的時候,他派出高手,要將你和二叔徹底抹掉,你知道你為什么能活下來嗎?就是因為我爸爸。”</br> “我爸爸帶人在半路上救了你們,但他也付出了代價,到現在渾身上下,只有頭能動。”</br> 說這話的時候,沈飛雪眼眶發紅,悄然若泣。</br> 這是沈鶴沒有想到的,他這才明白為什么沈飛雪會說父債子還。</br> 沈鶴也覺得喉嚨有些不舒服,沈飛雪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流露出悲傷。</br> “你說的都是真的?”</br> “當然是真的,你說我該不該恨你們,你爸爸搶走了我爸爸的摯愛,他還要為了護送的這對苦命鴛鴦離開,付出自己的終身幸福,你知道,這么多年我媽媽是怎么過的嗎?我又是怎么過的嗎?”</br> 沈飛雪越說越激動,“沈家雖然已經破落,但那些人對我媽媽的嘲笑,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一個女人連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活著還有什么意義?”</br> “從小到大,我都是在這種嘲笑聲中長大的,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長大以后一定要讓這些人閉嘴。”</br> “所以,現在我掌握了沈家。”</br> 沈鶴看著沈飛雪執拗的表情,心中有一絲不忍。</br>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自己和老沈倒真的欠這位素未謀面的叔叔,一個天大的人情。</br> 他深吸一口氣,“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會對你父親非常感激的?!?lt;/br> “感激有個屁用,他現在像一個活死人一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lt;/br> “我可以把他治好?!?lt;/br> 沈飛雪忽然愣住了,“你說什么?你憑什么這么說?”</br> “你不是對我很了解嗎?應該相信我的醫術。”</br> 沈飛雪的確把沈鶴調查的很清楚,也知道他的醫術,在這個世上,已經很少有人能超過他。</br> 可是,她父親已經癱瘓了二十年,已經是一個廢人了,還能治得好嗎?</br> 沈鶴見他臉上有一絲猶疑,又說道:“上輩子的恩怨,我們小輩又怎么能說得清楚,不管怎么說,我也應該叫他一聲叔叔,我有義務治好他?!?lt;/br> “相信我,我會竭盡所能的,如果,我治不好,你再來找我報仇,也不遲。”</br> 沈飛雪咬著嘴唇,沈鶴說的沒錯,如果他真的能夠治好父親,讓他重獲新生,什么仇怨的都不重要。</br> “你最好記住今天說的話,如果你治不好,我會對你不客氣的?!?lt;/br> 沈鶴淡淡一笑,“你好像也打不過我,要不然,今天也不會屁股腫到坐不下去?!?lt;/br> 沈飛雪狠狠瞪了他一眼,俏臉羞紅,她知道沈鶴是自己的哥哥,被哥哥這么打屁股,好像有點羞恥。</br> “走吧,我帶你回去。”</br> 沈鶴卻搖了搖頭,“今天不行,不是一個合適的日子。”</br> “你說什么?剛才明明是你說的,要去幫我爸爸治病,現在想反悔是不是?看招?!?lt;/br> 沈鶴輕輕擋住她的粉拳,“你別這么急躁,行不行?我只是說,今天不是合適的日子,又沒說不去,你也不想想,我總要回去證實一下,你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br> “就算是真的,我這么貿然而去,沈家人會怎么看?當初,畢竟是因為我父母的原因,才讓沈家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沈家人會給我好臉色嗎?”</br> “我現在剛剛找到媽媽,不管我愿不愿意接受現在這個身份,不可否認,我的身份發生了變化,如果,我以現在的身份前往沈家,沈家人會怎么想,會不會認為我是過去炫耀的?恐怕,到時候還會遷怒到你?!?lt;/br> 沈飛雪默默點頭,沈鶴說的有道理。</br> “那你想怎么辦?我警告你,我不想再看到父親,每天都滿臉痛苦,能早治療一秒鐘,都是好的?!?lt;/br> 沈鶴想了想,“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一個讓大家都接受的身份?!?lt;/br> 沈飛雪咬著牙,在沈鶴面前示威性的舉起拳頭,“我不是跟你開玩笑,如果你敢食言,我將是你最可怕的敵人,風天佑之流,都太蠢了,干嘛跟你硬碰硬,我只要稍微使幾個計策,保證讓你顧此失彼,別忘了,這里可是我的主場?!?lt;/br> 沈鶴摸了摸鼻子,一陣頭大,沈飛雪說的沒錯。</br> 自己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如果這個女人跟自己耍起陰謀詭計,還真是應接不暇。</br> “不敢不敢,我知道你的鬼點子最多了。”</br> “哼,你知道最好,我現在是光腳不怕穿鞋的,雖然你是我們沈家人,但是這么多年不見,也沒有多深的感情,絲毫不會影響我對你下狠手。”</br> 這倒是實話,沈鶴又跟她聊了幾句,主要是了解他父親現在的情況。</br> 兩人分開之后,沈鶴便開車前往陸家。</br> 當年的事情,陸卿一直言語不詳,結合沈飛雪說的,打傷陸卿和打傷沈飛雪父親的,很可能是同一個人。</br> 這個混蛋,自己跟他早晚有一戰。</br> “說。”</br> “你讓我們一直監控陸家的陸海媚,我們發現他最近跟阿爾國人我們一起來往,最近一周,她至少跟一個叫米金玄師的歌手,見過三次?!?lt;/br> 沈鶴眼睛瞇起來,才沒想到這個米金玄師,還有個隱藏身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