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胤祉覺得這買賣合不合算, 但在其他人眼中,被封為親王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按理他也應(yīng)當辦幾桌酒席請大家來好好慶祝一番。
只是請?zhí)家呀?jīng)寫好了, 平妃早產(chǎn)生下來的十五阿哥到底還是沒留住,這個未曾蒙面的弟弟剛剛才過了滿月,胤祉索性不請客了。
“十五太小了, 雖然不能辦喪事,但眼下咱們就辦喜事也不合適,等將來出宮開府后再請也不晚,到時候地方更大, 把能請的都請來。”胤祉如此跟福晉解釋道。
寶音雖然失望不能借著宴會的機會見額娘, 但也能理解,小阿哥尸骨未寒, 若是她們當哥哥嫂嫂的就大張旗鼓的辦起了喜宴,哪家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如果是普通的百姓之家碰到這種事情,弟弟沒了,當哥哥的就算馬上要大婚, 也可以跟女方商量,稍稍將婚期延后。
但在皇家有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全由皇上說了算, 皇上不提, 婚禮便要如期舉行。
小十五走了沒幾日, 便到了四阿哥和福晉烏拉那拉氏成婚的日子,胤祉當仁不讓自請幫老四擋酒, 且不說他們倆的交情, 去年他大婚時, 便是老四和老五幫他擋的酒, 如今也該還回來。
主動請纓為四阿哥擋酒的還真不少, 胤祉算一個,五阿哥算一個,七阿哥和八阿哥也都紛紛站了出來,緊跟著九阿哥和十阿哥也都起身要幫忙。
四阿哥看著弟弟們,驚訝中帶著感動,三哥和老五、老七幫他,在他的預(yù)料當中,畢竟他們可是打小一塊長大的,但后面這三個弟弟,他接觸不多,平日里也甚少有往來,沒想到居然會主動站出來幫他擋酒。
“八弟、九弟、十弟,你們這番心意四哥領(lǐng)了,不過你們年紀還小,擋酒的就不用了,坐下來好好用膳吧。”四阿哥面色柔和的道。
八阿哥率先應(yīng)下:“弟弟祝四哥四嫂永結(jié)同心、早生貴子。”
老八是應(yīng)下了,后面那兩個顯然不太情愿,有些小孩子最怕被說年紀小,尤其是他們正打算干一番大事業(yè)的時候。
九阿哥這幾日把他關(guān)于自鳴鐘的一些想法都已經(jīng)整理好了,為此還特意跑了幾趟欽天監(jiān),欽天監(jiān)是西洋人最多的衙門了,這些人雖然也不懂自鳴鐘的原理,但多少都學(xué)過自然科學(xué),與這些人交談,總能讓他得到些啟發(fā)。
十阿哥看到被九哥拆開的自鳴鐘就頭疼,倒不是心疼自鳴鐘,而是這東西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看起來實在復(fù)雜,讓人摸不清頭腦。
他沒有九哥的聰明勁兒,就只能出銀錢了,手里頭現(xiàn)在只有八萬兩,若是三哥肯答應(yīng),額娘那里肯定還能支援個幾萬兩,不知道這些夠不夠建一個自鳴鐘作坊的。
“我們年紀不算小了,為四哥擋酒還是不成問題的。”九阿哥不肯落座,堅持道。
不能讓三哥覺得他們還是小孩,誰會把正經(jīng)事兒交給一個小孩辦。
“就是,十三、十四才是小孩,我和九哥已經(jīng)長大了。”十阿哥仰著頭附和道。
胤祉在一旁看著差點兒笑出聲來,一團孩子氣,這還不算小孩,什么算小孩。
四阿哥是有些感動的,兩個平日里往來不多的弟弟心里頭都念著他,但除了感動,還有那么幾分的好笑和無奈,最終全都化作手足無措。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哄小孩,尤其是十四搬來阿哥所之后,這是個吃硬不吃軟的,就不能哄著來,越哄越來勁,他原本也不是這么愛板著臉的人,都是十四鬧的。
四阿哥只能無奈地看向三哥,哄小孩三哥最拿手了,連十四都能教得服服帖帖。
“要不三哥你留下來陪陪他們,五弟和七弟幫我擋酒就成了。”
四阿哥也知道三哥是個不愛喝酒的,平時不喝酒,到了宴會上也是能躲就躲。
胤祉看了看老五,又看了看老七的小身子板,想了想還是把老四拉到一旁去,小聲問道:“你們要喝的酒都摻水了嗎?可別那么實誠,往新郎官喝的酒里摻水都是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不然誰還喝得醉暈暈的入洞房。”
老四做事認真,性子也較真,由不得他不放心。
四阿哥點了點頭,他生平也沒參加過幾場婚宴,也只為一個新郎官擋過酒,那便是三哥,往新郎官喝的酒里摻水是不是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他不知道,反正他是學(xué)著三哥婚宴上的操作來的。
“那就好,我在這兒陪著太子、大哥和弟弟們,你帶老五、老七去吧。”胤祉勉為其難的道。
又要看見大哥那張冷得要結(jié)霜的臉了,雖然大哥長得英俊逼人,可總是冷著一張臉,這誰能受得住,更別說大哥還開始蓄胡子了,因為是剛剛開始沒多久,所以長度不夠,正處在蓄胡子的尷尬期,略顯邋遢,顏值都跟著下降了幾分。
顏好的人,臉臭也就臭了,臭著一張臉都能入畫,可大哥如今不復(fù)往日的‘美貌’,再臭著一張臉,胤祉便不那么想瞧了。
更何況大哥憑什么給他擺臭臉,說起兩個人的恩怨,無論是現(xiàn)在,還是小時候打的那一架,都是大哥先起的頭,正所謂‘先撩者賤’,他們倆關(guān)系不和,大哥要負一大半的責任。
他怎么沒跟太子關(guān)系不和呢,當然也不怎么親近就是了,就像是兩個鄰居家里的孩子,雖然住的近,年紀相差也不大,但就是玩不到一塊兒去,還因為各方面的原因存在沖突。
胤祉一說要留下,兩個小孩立馬就不鬧騰,還左一個右一個占據(jù)了他旁邊的兩個位置。
莫不是覺得他快要出宮開府了,想要提前預(yù)定去他府上玩?
也不是不行,封爵后的喜宴沒辦成,搬到宮外去的溫鍋宴肯定是要辦的,到時候必然要請宮里的弟弟們。
“三哥,我和十弟準備了點東西想給你看,四哥這邊結(jié)束后,你能不能去我院子里一趟?”九阿哥覺得還是應(yīng)該讓三哥對照著那座拆開的自鳴鐘看他寫的東西才更有效果。
不是要出宮?胤祉也猜不出兩個弟弟在打什么啞謎,要看什么東西還不能直接說。
左右他今天也無事,為了參加四弟的婚宴,他專門把今天的時間都騰出來了,戶部那邊各司其職,皇莊那頭再有兩日就把所有的訂單都趕完了,里面的農(nóng)戶和玻璃房也都轉(zhuǎn)移的差不多了。
過幾日交接時,除了方子,和知道方子的幾個匠人,整個皇莊連帶兩個作坊都會上交,幾個匠人還是自由身,只是日后就變成吃皇糧的了,隸屬于戶部。
兩個方子是拿爵位換的,但皇莊就不是了,是皇阿瑪拿另一個皇莊跟他換的,面積要比原來的那個更大些,大概大了有一倍吧。
原來莊子上的玻璃暖房也被他安排人挪到了新莊子上,玻璃和鏡子這兩樁生意不能做了,不代表他不能再繼續(xù)賣反季節(jié)蔬菜,再說香水都已經(jīng)研究出兩款味道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江南那邊,他也已經(jīng)去過信了,抓緊時間把最后那批貨賣出去,之后就關(guān)上鋪子等待新品。
什么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胤祉便答應(yīng)要跟著九弟去看看,反正也就是順腳的事兒,他們住的那么近,連晚膳都常在一起用。
胤祉跟幾個弟弟聊得開心,刻意忽略掉大哥的冷臉,也不太想去看太子此時臉上的表情,大概是因為他是這里的異類,對太子的身份還沒有足夠清楚的認知,所以不太能接受太子一直在老四的婚宴上穩(wěn)坐如山。
老四可是打從在上書房開始便跟著太子了,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有時候他都羨慕太子得老四這樣相幫。
瞧瞧他這邊,一樣都是弟弟,五弟就和他本人太像了,說一句便動一下,不說便不動,一不留神便要劃水摸魚。
四弟實在是人間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