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友聯在部隊打了結婚申請。沒有被批準。一位平常對他很好的老大姐,也是他的上司,找他談了話。
鄭小鳳的家庭成分不是很純粹,特別是她有兩位表弟,一位在香港,一位在美國。這里是部隊的特殊單位,不會批準這樣的結婚申請。這,讓率真的趙小四措手不及。
趙小四陷入深深的迷茫中。他也開始明白,他大哥趙友順帶著全家遠赴內蒙的細節原因。
因為摹喬的生父是國民黨軍官,趙大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保護全家,在上級讓他選擇下放地的時候,他選擇了最偏的內蒙。這時候,趙大已經到了內蒙,同行的包括他的幾名手下。
趙小四也在思考,怎么樣可以盡快娶來儀,并保護好她。
來儀也遇到了困惑的事。她的入黨申請書已經交了幾年了,而且每年都交,一直沒批復。前段時間,上級部門來了兩撥人,詳細詢問她的各方面的情況。這時候,她才聽說,上海的兩個表弟,一個去了香港,一個去了美國。平常寫信的時候,都沒提及過。
同樣的事,也發生在丁躍的身上。丁躍的姑姑嫁了個國民黨軍官,兩口子去了臺灣。這讓丁躍一家越來越敏感。丁躍的入黨,丁躍的工作安排,甚至丁躍參加宣傳演出,都受到影響。后來頻繁地受到鄰居的白眼相待。此后,丁躍總是低著頭出門,唉聲嘆氣回家。極少再到鄭家串門了。
李志遠了解這些情況,也在思考解決問題的途徑。其實,他自己也問題多多。因為他一貫耿直正派,看不慣一些素質低的干部,即使他再注意工作方法,也難免得罪一些小人。他平時已經很注意細節了,也還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歪曲事實。為了不使在乎的人受傷,他只好封閉自己。
因為哥哥是烈士的原因,桂蘭認為全家應該有優越感。她把李志遠住辦公室的原因歸咎于妖精會勾人,日常言語間,李志遠就是個迷戀妖精,不顧情理的人。這讓李志遠很郁悶。在他內心,他希望家里該熱鬧,有愛情,有溫馨,有理解,有激情!可是,令他煩躁的事太多。
幾年前,李志遠請曾師傅給他選了把古琴。
在一個個寧靜的夜晚,李志遠總是在辦公室里沉思,或吹幾曲簫,或撫一撫琴,他的心才能平靜下來。也經常,他手撫古琴,耳邊就會響起琴簫合奏的曲音。但總是悵然,簫與琴如何再能合奏?
這天李志遠找到丁躍。丁躍悶家里已經好幾天了。為了杜絕河水污染,政府已經通知丁家,嚴禁再開染坊,但也沒有安排其它可以開染坊的地方。這對丁躍來說,相當于把他逼上絕路。因為他父親生病,沒有收入。政治成分不好,在社會上也受人歧視。
李志遠對丁躍說,已經幫他聯系了機械廠,他可以去上班。丁躍聽說,看到了希望。李志遠對丁躍說:“你是個聰明又熱情的人,到機械廠做工人,要努力學習技術,為社會多做貢獻。自己的政治前途也可以穩定很多。”
丁躍聽了直點頭。他是個機靈的人,李志遠為他所作的努力,他心里很明白。還有一點,他更明白,如果不在這節骨眼上當上工人,他,甚至他們家就要下放下鄉,那時候,他父親這身體,那會要命的。
丁躍送李志遠走出家門。站在丁家門口,李志遠向幾家外的鄭家看了一會,低著頭,從丁家這邊的巷子向街上走去。丁躍看在眼里,為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來儀聽說丁躍當了工人,相當為他高興。丁躍說“是李大爺……”
來儀打斷:“別說了,我知道。”
丁躍有些關于李志遠的話想問來儀,遲疑了一會,沒有問出口。他說了聲“回家”,走出門外,擦了一路的眼淚。
丁躍從小就喜歡來儀,可來儀當他是一起長大的弟弟,他認了。
丁躍了解,李志遠全身心地愛著來儀,丁躍了解,來儀也深深地愛李志遠,他就不明白了,這就怎么了,十多年了,兩人怎么就走不到一起去。明明愛得那么深,明明愛著這么多年,現在,就連他丁躍想問一問這樣的話題,這兩個人也像怕被燙著一樣趕緊避開。
丁躍一邊走,一邊嘆著氣說:“談個對象這么復雜?你倆急死我老丁了!李大爺,你也不心疼心疼來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