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卿剛剛梳好妝，前邊兒就有了消息。
    “皇上回宮了！”
    “娘娘，咱們差不多也該去了！”
    夏如卿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外邊兒太冷了，那邊兒人多又雜，皇兒就不必去了！”
    “黃嬤嬤，江嬤嬤，你們領(lǐng)著他玩兒吧，小狗也在！”
    “他不會哭鬧，玩一會兒，叫他早點(diǎn)兒睡！”
    守歲是大人的事，小孩子還在長身體呢，也不必守什么歲。
    “哎！”
    黃嬤嬤梁嬤嬤她們都應(yīng)了是。
    夏如卿這才放心離開。
    她穿了一身兒杏紅色的宮裝，是云錦的，上邊兒繡著大朵的芍藥花，看著嬌艷又尊貴，且不不逾矩。
    頭上戴的是之前皇上賞下來的，淺紅色石榴石的頭面。
    鳳冠只有三尾，也合乎她的份例。
    耳朵上是一對兒杏色的流蘇碧璽，手上是細(xì)膩又華潤的紅珊瑚手串。
    脖子里的項(xiàng)鏈?zhǔn)羌?xì)膩又潤澤的柿子紅瑪瑙。
    腳上踩著猩紅色的鹿皮小靴，出門兒外邊兒又有積雪。
    縱使坐轎子，也得穿靴子，不然會踩濕。
    不過……到地方，她這靴子就要換掉，紫月還給她拿了一雙玫紅色錦緞繡花宮鞋。
    上邊兒黃豆大的珍珠鑲嵌了一圈兒，金貴又華麗。
    這一整套下來，不說價(jià)值連城，也實(shí)打?qū)嵉囊圩鹳F了。
    不過，這也合乎她現(xiàn)在的地位。
    皇長子的生母，正三品的嬪位，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寵妃。
    不這樣穿，還能怎樣穿呢？總不能，一身寒磣？
    清新小野菊的形象，是給皇帝看的，是圖自己舒服的。
    該立威長臉的時(shí)候，形象必須上去。
    不然別人還以為自己沒什么好東西，出身有多寒酸似的！
    ……
    今年的宮宴擺在寧和殿。
    夏如卿坐著暖轎，穿過御花園，不緊不慢，一路往寧和殿去了。
    到的時(shí)候，九個貴人全都到齊了。
    施婕妤也剛到。
    皇后回宮，她照看三公主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
    夏如卿望過去，見她眼圈兒微微泛紅，想來，應(yīng)該是哭過了吧。
    唉！
    早知如此，當(dāng)初為什么不肯爭一爭？
    宮里的事，你不爭，有大把的人愿意爭，你讓嗎？
    讓來讓去，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能養(yǎng)著。
    想想就凄慘。
    夏如卿慶幸，幸好自己沒那么傻。
    該爭的時(shí)候，就要毫不留情。
    “嫻嬪娘娘!”
    施婕妤行禮。
    “你快起來吧！”
    倆人客客氣氣。
    那幫貴人們也都起來了，大家都坐。
    不一會兒，寧妃帶著大公主也到了。
    大家起身見禮，復(fù)又坐下。
    寧妃帶著大公主，坐到了夏如卿的前面。
    她看了看夏如卿一身兒的打扮，眼睛都直了。
    這么些好東西……難不成都是皇上賞的？
    一個嬪位，穿戴比自己還好，這是哪家的道理？
    可是，再仔細(xì)看看，人家沒有不合規(guī)矩啊？
    衣裳首飾，顏色樣式，一樣都不逾矩，她找茬都沒地方找。
    所以……來來回回瞪了幾眼，也就不想再看了。
    過了一會兒，貴妃也到了。
    再往后，就是太后和皇后，還有幾位大老遠(yuǎn)進(jìn)京的老太妃和王妃們。
    都一塊兒來了。
    最前頭，皇后扶著太后緩緩走了進(jìn)來。
    眾人趕緊跪下行禮。
    太后笑呵呵。
    “哀家這個老婆子，難得出來一回，大家趕緊起來，今兒個過年呢，不必拘禮！”
    “多謝太后”
    眾人起身。
    太后今兒個格外的和氣。
    左看看右看看，把后宮里叫得出名字的，全都悉心問候了一遍。
    儼然一個慈和的長輩模樣。
    弄得夏如卿心里居然還有點(diǎn)兒感動。
    ‘咳咳，太感性了有沒有？！’
    講完了話，宴會就正式開始。
    歌舞升平，奢侈華麗，自不必說。
    只是，端坐著，有點(diǎn)兒不太好受，鳳冠太沉，衣服太硬，不舒服。
    夏如卿就強(qiáng)忍著，心里想：還好沒讓小包子來。
    一邊兒又祈禱著，趕緊結(jié)束吧。
    ……
    與此同時(shí)，前宮的太和殿也熱鬧非凡。
    皇室宗親，心腹大臣。
    在坐的人可真不少。
    今年，幾位老皇叔，甚至燕王和世子，也都到了，人來得很齊全。
    趙君堯很高興，連連舉杯。
    尤其是燕王，他格外地給面子。
    “皇叔，聽說您腿腳好了不少，今年居然還能進(jìn)京了，恭喜！”
    燕王也趕緊舉杯。
    “承蒙皇上厚愛，老臣府里有好藥，也有好太醫(yī)，廣南氣候適宜，漸漸地就養(yǎng)好了些！”
    “起碼……上京也不疼了！”
    往年一遇寒，就疼得受不住的！
    趙君堯就爽朗一笑。
    一旁的趙鈞其也笑道。
    “皇上您是不知道，我父親現(xiàn)在的日子可美了，出門兒釣釣魚，曬曬太陽，偶爾心情上來了，還能耍幾下大刀！”
    他話音剛落，燕王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斷了他。
    “小兒胡言亂語，皇上莫要見怪！”
    趙君堯聽得饒有興味，就笑道。
    “皇叔莫要見外，咱們都是一家人！”
    燕王趕緊謙虛。
    “皇上客氣了！微臣不敢！”
    趙君堯就笑了笑，沒再往下說！
    倒是趙鈞其，喝了幾杯酒之后，就打開了話匣子，大大咧咧地一直問。
    “皇兄，太后的身子可還好？我進(jìn)京還沒來得及去看看她老人家的！”
    “皇兄，聽說您有皇子了，臣弟也想看看，長得像不像你？”
    “皇兄……皇嫂是不是新添了個小公主？”
    “有機(jī)會，臣弟也想見一見呢！”
    說這話的時(shí)候，他臉色十分傷感。
    （后來趙君堯著人打聽，才知道他府里剛好也有個小公主，是妾室生的，生下不久就夭折了，還挺漂亮的！也怪不得他傷感。）
    趙君堯當(dāng)時(shí)就笑道。
    “你羨慕了？”
    趙鈞其就大著舌頭。
    “可不是？皇兄！臣弟也想……也想趕緊抱個兒子啊！”
    趙君堯就笑。
    “既如此，那朕給你指個婚，正經(jīng)娶個世子妃回去，好好生幾個，豈不是好？”
    趙鈞其一聽這話，立刻就如臨大敵。
    “皇兄！”
    “臣弟的世子妃可千萬不能指婚，一定要自己選的！這樣……才能好好過啊！”
    到底，是要陪伴一生一世的人，怎么能隨便選呢！
    “得了得了，你的事皇叔都懶得管，朕更不想管！”
    “你一輩子不娶，也影響不到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