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無本扭頭看了吳慎言一眼,眼神當中,有大大的不屑。</br> 他淡淡的說道:“老夫加入鬼門,有加入鬼門的道理。不加入鬼門,有不加入鬼門的道理,你算是什么東西?你也配來問我?”</br> 吳慎言被他灼灼的目光盯著,不由得有點膽寒,低下頭去了。</br> 金無本,就算失去了修為,變成了廢人,可是身上余威猶在,依然不是吳慎言能夠侵犯的。</br> 鬼娘子本來怒氣滔天,覺得被金無本給耍了,正要一掌拍死金無本。</br> 但是,被吳慎言這么一鬧,她漸漸地冷靜下來了。</br> 她幽幽的問道:“金無本,你究竟有什么打算?”</br> 金無本微微一笑,說道:“我不想加入鬼門,因為我想要做道門門主。”</br> 吳慎言心中暗罵:做個大粑粑的道門門主,做夢去吧。你踏馬都是個廢人了,還做什么道門門主。</br> 鬼娘子聽到金無本這樣說,也是微微一愣,覺得有點荒唐,有點不可思議。</br> 但是很快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br> 她微微一笑,對金無本說道:“好啊。在哪里跌倒了,就在哪里爬起來。不錯,你只有做了道門門主,才能洗刷被逐出道門的恥辱。”</br> 金無本說道:“正是。”</br> 他很坦誠的說道:“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我執掌道門之后會對鬼門不利。那時候……道門肯定會與鬼門精誠合作。”</br> 鬼娘子心想:那時候的道門,恐怕徒有虛名而已。精誠合作?說的真好聽,多半是聽命于我吧?</br> 鬼娘子淡淡的說道:“你曾經殺了三百零七個厲鬼。”</br> “如果你幫我殺死三百零七個道士,我會不遺余力,輔助你登上道門門主的位子。”</br> 金無本咧嘴一笑,說道:“如果我要做道門門主,所殺的,恐怕不止三百多個道士。”</br> “那時候,道門中怕是會血流成河。”</br> 鬼娘子哈哈大笑。</br> 金無本也嘿嘿笑起來了。</br> 吳慎言在這笑聲中瑟瑟發抖:天吶,真的是掉進鬼窟里面了。太可怕了這些人。</br> …………</br> “徒弟啊,你們在外面守著,為師今日要去參觀一下女澡堂子。”</br> 于家村,道觀中。</br> 李斗躲在自己房間,正對著鏡子,練習和徒弟們的對話。</br> 他小聲念叨了這一句,然后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說道:“這樣說,總覺得怪怪的,顯得我太猥/瑣。”</br> 他撓了撓頭,又換了一個說法,對著鏡子說道:“徒弟們啊,據我所知,女澡堂子里面藏著我們的敵人,為師去把他們抓出來。你們在外面守著。”</br> 李斗說完之后,又搖了搖頭:“還是不行,麻煞那家伙肯定會跟進來的。”</br> 李斗閉著眼睛想了一會,一拍大腿,說道:“焯!老子為什么要這么遮遮掩掩的?”</br> “老子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老子要去看女人,怎么了?”</br> “老子是師父,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誰敢多說一句。”</br> 想通了這一點,李斗不由得笑了,然后上/床,蓋上被子,準備睡覺穿越。</br> 自從失去了延時卡之后,李斗就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不就是穿越到厲鬼身上嗎?穿越就穿越唄。</br>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br> 厲鬼不是能去女澡堂子嗎?老子還就去了。</br> 不然留著厲鬼身,豈不是浪費?</br> 因此,李斗今天晚上還真的就打算去看看。</br> 至于三個徒弟,愛踏馬去哪就去哪,反正不許跟著為師!</br> 李斗閉著眼睛,暢想著自己在水汽繚繞的浴室當中,自由自在,四處徘徊,商紂王也不過如此了吧?</br> 為師要當昏君!</br> 忽然間……感覺熱血上涌,腦袋昏昏沉沉的要暈倒。</br> “我去……這……毒發了?”</br> 李斗摸索著拿出手機,憑著感覺撥通了吳思的電話。</br> 但是這時候,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br> 好在外面響起來了吳思的腳步聲。</br> 吳思敲了敲窗玻璃,說道:“李大哥,你怎么了?怎么忽然給我打電話?”</br> 李斗掙扎著錘了錘床板。</br> 吳思聽到聲音不對,一推門進來了。</br> 她看見李斗面色紫黑,驚呼了一聲,說道:“李大哥,你的毒又發作了?”</br> “沒關系,師父去沈家之前,把葫蘆給我了,讓我看見情況不對,就給你喂解藥。”</br> 吳思坐在李斗床邊,搬起他的腦袋枕在自己大腿上,然后掰/開李斗的嘴,把葫蘆里的藥灌倒了李斗嘴里。</br> 李斗喝了藥之后,瞬間好了很多。</br> 他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吳思胸/前的兩個大燈,距離自己這么近,軟綿綿的幾乎壓到臉上了。</br> 我的天……</br> 李斗頓時覺得熱血上涌……</br> 吳思快哭了:“這藥怎么不管用啊?”</br> 她掰/開李斗的嘴,又給李斗灌藥。</br> 李斗又醒過來了,又看見吳思的……頓時熱血上涌……</br> 吳思一邊哭,一邊給李斗灌藥,一邊給于甘勾打電話:“師父,師父,怎么回事啊,這藥不管用了。”</br> 于甘勾聽得一臉懵逼,說道:“不管用?不可能啊。我現在馬上趕回去。”</br> 沈露聽說李斗病了,連忙讓司機開車,要和于甘勾一塊回去。</br> 走到半路上的時候,吳思又打來了電話,對于甘勾說道:“師父,李大哥好像沒事了。這次喝了藥之后,臉上的黑氣褪去了,現在他已經睡著了。”</br> 于甘勾哦了一聲,說道:“那就好,那就好。”</br> 于甘勾看了看表,發現是時辰到了。</br> 距離李斗中毒到現在,已經十二個時辰了。</br> 毒藥自動失效了。</br> 于甘勾撓了撓頭,說道:“真是奇了怪了。解藥怎么會不管用呢?”</br> 沈露對于甘勾說道:“于大師,我今晚能不能去道觀住啊?我想看看李斗。”</br> 于甘勾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還是回去吧。你不僅要防著鬼魅魍魎害你,還要防著活人害你。”</br> “我能對付得了鬼魅,但是對付不了藏在暗中的活人。”</br> “沈家有保鏢,你能安全一點。我們等天亮之后再去看李斗,如何?”</br> 沈露只好點了點頭。</br> 而李斗,已經穿越到了兇宅當中。</br> “為師,今日要看十個女澡堂子!”</br> 李斗還沒睜開眼睛,但是已經在心中把宏偉的計劃念叨了一遍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