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看了看鬼面幾個人,他們也是一臉茫然。</br> 鬼面說道:“這個馬細作,我們打聽到他了解郁隸的消息,就匆匆忙忙的把他帶來了。”</br> “至于他都知道些什么,我們還沒來得及問。”</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你們不是來不及問。你們是把經歷都用在懷疑為師上面了。”</br> 李斗這話一出口,三個徒弟立刻面帶愧色。</br> 麻煞說道:“我提議,咱們再次自己懲罰自己,讓師父消氣。”</br> 李斗擺了擺手,說道:“罷了,過兩天再說吧,你們懲罰的次數太多,為師身體吃不消。”</br> 麻煞一臉茫然:“這……為啥啊?”</br> 李斗沒搭理他,他指了指馬細作。</br> 馬細作干咳了一聲,說道:“這個消息,絕對百分之百真實,因為我經過多方考證,甚至交叉對比了各種證據,絕對的確鑿無誤。”</br> 李斗哦了一聲。</br> 馬細作干笑了一聲,說道:“看樣子,大人知道郁鎮邪啊。”</br> 李斗說道:“略有耳聞。不過……也只是略有耳聞而已。你可以詳細說說你知道的消息,和我了解到的互相印證一下。”</br> 馬細作頓時精神抖擻,對李斗說道:“郁鎮邪,原本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鐵匠。”</br> “后來郁鎮邪的老婆被一個狐妖給勾/引了,吸干了陽氣死掉了。”</br> “郁鎮邪從此就瘋了,發誓要殺盡天底下的妖魔鬼怪。”</br> “其實這事也不怪那狐妖,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br> “郁鎮邪整天打鐵,白天累的精疲力盡,晚上腳都不洗,往床上一躺,呼嚕震天響。”</br> “他老婆整天守活寡,那能開心的了嗎?換做是我,我也得有點心思啊。”</br> “我聽說她老婆臨死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看樣子雖然被狐妖害死了,但是她也得到了不少樂趣。”</br> 李斗:“……”</br> 他有些無語的對馬細作說道:“你打聽的挺全面啊。”</br> 馬細作干笑了一聲,有些謙虛的說道:“咱們必須打聽的細致一點,不然的話……那對不起客戶啊。”</br> 李斗一愣:“客戶?”</br> 馬細作嗯了一聲:“這些都是別人出錢讓我打聽、查證的。”</br> “本來這是付費消息,我不能再跟各位大人說的。但是誰讓你們實力強大呢。”</br> “小人仰慕各位的本領,就講出來了。嘿嘿……”</br> 李斗問道:“是誰讓你打聽的?”</br> 馬細作說道:“那人蒙著臉,我也不知道是誰。不過……”</br> 馬細作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道:“不過……咱畢竟是專業的,稍微留點神就知道了,那人其實是走陰人。”</br> 李斗哦了一聲。</br> 所謂走陰人,白天是人,晚上是鬼。</br> 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們就會幫著陰差,抓了魂魄,送到陰司投胎轉世。</br> 這走陰人,有點像是陰差中的臨時工。</br> 干的雖然是陰差的活,但是編制都在人間,而且實力、地位,遠遠不如陰差。</br> 既然是走陰人找到的馬細作,那說明是陰差想要知道郁鎮邪的生平。</br> 換而言之,是陰司想要知道郁鎮邪的消息了。</br> 馬細作是個不錯的講述著,他故意閉口不言,給李斗留足了咀嚼回味的時間。</br> 看李斗的眼睛越來越亮,知道他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節,然后繼續說道:“話說郁鎮邪發誓要殺盡妖魔鬼怪之后,他就整天帶著繩索,帶著兵器,在兇宅、墳頭游蕩。”</br> “他本身不是道門的人,也不懂道術方術,就憑著悍勇就要抓鬼。”</br> “正所謂,鬼怕惡人,他這種不要命的惡人,一般的小鬼還真不敢靠近。”</br> “郁鎮邪在亂葬崗呆了三天,一只鬼都沒有見到。”</br> “后來有人覺得這家伙兇神惡煞的,沒準可以鎮鬼,就干脆把他請到家里面去了。”</br> “說來也神了,原本鬧鬼的人家,只要把郁鎮邪請了去,那些孤魂野鬼都連夜搬家。”</br> “那家人歡天喜地,對郁鎮邪感激不盡。但是郁鎮邪很郁悶。”</br> “他是為了抓鬼,是為了報仇。可是這么長時間了,連一只鬼影子都沒有見到。”</br> “就在他要郁悶死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道士,在苦苦哀求之下,道士終于收他為徒。”</br> “郁鎮邪入門之后,修煉十分刻苦,進展飛速。”</br> “可見他天生就是這塊料子,前半生去打鐵,真是浪費好材料了。”</br> “總之,郁鎮邪的勇氣、武力、天賦,加上后天的努力,瞬間就成為了道門的一個悍將。”</br> “這家伙好像不知道累一樣,每天睡醒了就沒有別的事,睜開眼睛就想要抓鬼。”</br> “一時間,傀州城的厲鬼都不敢露頭了。”</br> “當然了。這都是數十年前的事了。”</br> “后來,郁鎮邪覺得抓鬼沒什么意思了,就開始和道門商量,要抓陰差。”</br> “郁鎮邪從道門弄來了黑龍血,布置機關,確實抓了幾個陰差。可是抓完之后,他依然不滿意。”</br> “有人透露,郁鎮邪曾經抱怨,說陰差不過是陰司中的小魚小蝦罷了,就算抓了他們,也沒有什么大用處。”</br> “擒賊先擒王,應該抓了陰司的大人物。”</br> “這所謂陰司中的大人物,就是判官啊,閻羅啊,孟婆啊,地藏王啊……”</br> 馬細作每說一個名字,鬼面等幾個厲鬼就心驚肉跳一下。</br> 而李斗則面不改色,微微一笑說道:“怪不得陰司邀請你打聽郁鎮邪的消息了。”</br> “這個郁鎮邪,是個危險分子啊。”</br> 馬細作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其實實不相瞞,有這樣想法的道士還真是不少。”</br> “我聽說道門中開大會,第一句就是,攻破陰司,活捉孟婆。”</br> 李斗:“……”</br> 馬細作又說道:“不過,道門的那些人,也就是口嗨而已。他們能守住人間這基本盤就不錯了,還攻入陰司呢。基本上沒有可能。”</br> “其實陰司也從來不相信他們能攻進去,所以也沒有拿他們當回事。”</br> “但是這個郁鎮邪不一樣,郁鎮邪是真正的付諸實踐了,而且幾乎就成功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