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主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說道:“咸城主,我夫人的安危,就不用你來管了。”</br> “你操心的事情,未免有些太多了。”</br> 咸城主湊過來,用十分令人討厭的語氣說道:“不多,不多,我/操心的事情一點都不多。”</br> 他干咳了一聲,小心翼翼的說道:“鄴城主啊,聽說你老婆孩子,都跟人跑了?”</br> 鄴城主:“……”</br> 咸城主嘿嘿笑了一聲,說道:“我知道。這是鄴城主心中的痛。你不愿意提起此事。”</br> “但是,有些事不是你不提就不存在。”</br>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啊。”</br> 鄴城主皺了皺眉頭,說道:“你到底想說什么?”</br> 咸城主說道:“總之,我聽說鄴城主你出事之后,我是左思右想,徹夜難眠啊。”</br> “我想了很久,終于琢磨出來了一個大概。”</br> 咸城主皺了皺眉頭:“琢磨出來一個大概?你琢磨什么了?”</br> 鄴城主說道:“琢磨尊夫人到什么地方去了啊。”</br> 鄴城主:“……”</br> 臥槽?我踏馬用得著你琢磨嗎?</br> 咸城主說道:“我思來想去,最后只能得出來一個結論。”</br> “尊夫人,不是被人拐走的。是主動跟著人家走的。”</br> “否則的話,怎么可能那么不留痕跡,那么神不知鬼不覺?”</br> “而且你的女兒也跟著人家走了。這是為什么?”</br> “會不會是說,那個人,才是你女兒的親爹?”</br> 鄴城主:“我踏馬宰了你。”</br> 鄴城主隨手就把劍拔/出/來了。</br> 咸城主也不躲,就騎在馬上,嘿嘿笑著說道:“我阿姐是秦廣王的寵妾。”</br> “你殺了我,你們鄴城雞犬不留。”</br> 鄴城主瞬間冷靜下來了。</br> 不能殺,不能殺。</br> 咸城主確實該死,但是不能死在自己手上。</br> 鄴城主深吸了一口氣,又壓下來了心中的怒火。</br> 咸城主一看這架勢,發現自己阿姐這塊招牌挺好使啊。</br> 于是……他就更加囂張了。</br> 他笑瞇瞇的說道:“鄴城主啊。”</br> “我這個人,送佛送到西,幫人幫到底。”</br> “分析完了之后,我就開始分析奸/夫是誰。”</br> “我覺得……八成是你的判官。”</br> “為什么這么說呢?判官是心腹嘛,出來進去,出入你的府邸,很容易和夫人勾搭上。”</br> 鄴城主看了一圈,咦了一聲,說道:“判官呢?怎么沒有帶來?該不會他也失蹤了吧?”</br> “居然和夫人一塊失蹤了,這豈不是……”</br> 鄴城主冷冷的說道:“咸城主,你還有沒有事?沒事的話,就請離開吧。”</br> 咸城主說道:“怎么?不請我喝一杯了?”</br> 鄴城主冷冷的說道:“我勸咸城主不要在外面逗留了,免得你的判官,把你的老婆孩子卷走了。”</br> 咸城主一愣,然后笑嘻嘻的豎了豎大拇指:“這個反擊挺巧妙。哈哈。”</br> 隨后,咸城主調轉馬頭,向轎子走去。</br> 鄴城主又淡淡的說道:“這轎子里面……”</br> 咸城主頭也不回:“這是我的轎子。”</br> “騎馬累了,就坐一會轎子。坐轎子悶了,就騎騎馬。”</br> “我的鄴城主啊,你就別關心我的轎子了。你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的夫人吧。”</br> “再不把她找回來,我擔心她都懷上了。”</br> 鄴城主:“……”</br> 他快把手中的劍捏碎了。</br> 等咸城主一行人走了,鄴城主慢慢的回過頭來,看向王主簿。</br> 王主簿看見鄴城主雙目赤紅,像是要噴出/火來,不由得打了個哆嗦。</br> 鄴城主說道:“你們立刻去鬼門。按照原計劃行事。給我殺了這混蛋,碎尸萬段。”</br> 王主簿應了一聲,帶著心腹陰差急匆匆的走了。</br> 一刻鐘后,他們到了鬼門。</br> 李斗疑惑的說道:“這么快就回來了?”</br> 王主簿氣喘吁吁地說道:“副門主,我們探聽到了重要情報。”</br> 隨后,王主簿也沒遮掩,把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br> 李斗聽完之后哦了一聲,感慨的說道:“看來賤/人哪里都不少啊。陰間也有。”</br> 王主簿干笑了一聲,說道:“確實有,而且還不少。所有的老實人,都被此困擾,苦不堪言啊。”</br> 李斗嗯了一聲,說道:“那咱們也別閑著了,準備伏擊咸城主吧。”</br> “不過,這些陰差的實力怎么樣?”</br> 王主簿說道:“都是好手中的好手。”</br> “不過沒關系,鄴城主剛才在城外迎接咸城主。”</br> “看起來,他是怕了咸城主,實際上,他是在觀察這群人的死穴在什么地方。”</br> 隨后,王主簿把死穴的位置指出來了。</br> 李斗點了點頭。</br> 然后他沉思了一會,說道:“如果死穴的位置是錯的,我們可就危險了。”</br> “孤軍深/入,恐怕死不瞑目。”</br> 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br> 王主簿賭咒發誓,說道:“小人絕對忠于鬼門啊,絕對不敢撒謊。”</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你,我是相信的。”</br> “可是……如果鄴城主把你也騙了呢?”</br> “鄴城主和咸城主,聯手做了這一出好戲呢?”</br> 王主簿愣了一下,說道:“不會吧……”</br> 李斗站起來,在屋子里面來回踱步,說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br> “更何況,我們現在已經起了害人之心,那就更應該有防人之心了。”</br> “總之,我們得留一條后手。”</br> 鬼面說道:“師父,你的意思是……”</br> 李斗說道:“這樣,這一次你帶隊進入陰間,為師在外面接應你們。”</br> “你們一旦有事,我還可以在外面救援……”</br> 鬼面:“……”</br> 我去……冠冕堂皇的說了這么多,鬧了半天,你又不去了啊?</br> 李斗見鬼面臉色狐疑,頓時把臉一沉,不快的說道:“怎么?為師的話不好使了嗎?”</br> 鬼面干咳了一聲,說道:“那倒是也不是……”</br> “只是徒兒忽然發現了一個規律,怎么每當有萬分緊急,萬分危險的情況,怎么師父就都不去了呢?”</br> “是不是……在有意躲著?”</br> 李斗罵道:“放屁,為師那是躲著嗎?為師是在后方指揮。你懂個屁。”</br> “等你們都被抓了,沒有人救你們的時候,你們才想起來為師的雄才大略。”</br> 鬼面:“……”</br> 她嘆了口氣,心想:算了,不去就不去吧。至少今天沒有挨耳光,賺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