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今天閑著也是閑著,要不要去殺人啊。”李斗耳邊傳來麻煞的聲音。</br> 李斗回頭看了麻煞一眼:“殺人?”</br> 麻煞點頭說道:“是啊,我們已經很久沒有殺人了。”</br> “我這手都有點生了,這兩天只能砍砍紙人,過過干癮。”</br> 李斗淡淡的說道:“好端端的,為什么要殺人啊?”</br> 麻煞一愣,他猶豫著說道:“咱們是厲鬼啊,不殺人,那不是忘本了嗎?”</br> “不殺人,那咱們就不能整狠活。不夠狠,那就退化了,會被人欺負。”</br> 麻煞說的頭頭是道。</br> 這番發言,堪稱是智商巔峰了。</br> 李斗說道:“你覺得,人,容易殺嗎?”</br> 麻煞說道:“挺容易的,像是砍瓜切菜似的,一斧頭一個。”</br> 李斗說道:“相比于厲鬼呢?”</br> 麻煞說道:“肯定是人容易殺一點。”</br> “厲鬼比人要兇猛一點。一不小心,咱們都有可能被反殺。”</br> 李斗哦了一聲,問道:“那相比于道士呢?”</br> 麻煞說道:“道士難殺,道士修煉的東西,是專門克制我們的。”</br> “咱們這些厲鬼別說殺道士了,不被人反殺就算好的了。”</br> 李斗笑瞇瞇的問道:“那陰差呢?”</br> 麻煞說道:“陰差最難殺,他們實力最高強了。”</br> 李斗說道:“所以,你殺人是為了干什么來著?”</br> 麻煞愣了一下,撓了撓頭說道:“為了整狠活,不忘本啊。我剛才就說了啊,師父你怎么忘得這么快?不是老年癡呆了吧?”</br> 李斗揚起手來,一個大/逼兜甩過去。</br> 啪的一聲,響徹整座兇宅。</br> 麻煞差點被打哭了,他捂著臉,一臉委屈的說道:“師父,為什么打我啊。”</br> 李斗冷笑了一聲:“為師是怎么教你的?整狠活,整狠活。”</br> “你整天嚷嚷著殺人,殺人叫狠活嗎?殺一些肯定沒辦法反抗你的人,那叫狠嗎?”</br> “你怎么不殺厲鬼,不殺道士,不殺陰差呢?專門挑著最弱小的活人殺?”</br> “你這是欺軟怕硬啊,你這是慫逼中的慫逼啊。”</br> “為師對你太失望了,你真是玷污了厲鬼這兩個字啊。”</br> 李斗越說越氣,對著麻煞開始拳打腳踢。</br> 麻煞被揍得慘叫不已。</br> 他蹲在地上,捂著頭,一邊挨打一邊陷入到了極大的痛苦當中。</br> “我是慫逼?不能啊,我一直很勇啊。可是師父說的,好像又沒有錯。難道我一直在欺軟怕硬?難道我真的是慫逼?”</br> 一時間,麻煞的三觀都要碎掉了。</br> 他陷入到了對自己深深的懷疑當中。</br> 李斗打了一會,打累了,坐在一把破椅子上喘粗氣。</br> 色狗小心翼翼的端過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說道:“剛才聽了師父一番話,我們都茅塞頓開啊。”</br> “以前我還以為,師父不殺活人,是因為心慈手軟了,萬萬沒想到,是看不上活人了。”</br> “師父牛逼,我們佩服的很。”</br> 李斗滿意的點了點頭。</br> 他喝了兩口茶,站起身來,對三個徒弟說道:“走吧,跟著為師去辦一件事。”</br> 三個鬼徒弟好奇的問道:“什么事啊?”</br> 李斗說道:“去看看沈璐的魂魄還在不在。如果還在的話,把她還給馬面,也算是送佛送到西了。”</br> 鬼面擔憂的說道:“那個道士,不會還在吧?”</br> 李斗說道:“已經過去一天了,他應該早就走了。黑龍反噬,那地方徹底被毀掉了,他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br> 麻煞說道:“他會不會做了陷阱,等著我們回去啊。”</br> 李斗說道:“麻煞啊,你這么想,為師不怪你,誰讓你腦子不夠數呢?”</br> 麻煞:“……”</br> 師徒四人上了紙車,一路風馳電掣,向沈璐的兇宅進發。</br> 路上的時候,鬼面問李斗:“師父,沈白石的女兒……”</br> 李斗淡淡的說道:“我已經通知了道門的人,把她的魂魄接走了。”</br> 鬼面看著李斗,語氣古怪的說道:“沒想到師父和道門的人還有聯系,我還以為你和道門不共戴天呢。”</br> 李斗幽幽的說道:“為師有大男子主義傾向,和你們女人不共戴天。但是我也不介意和你發生一點聯系。”</br> 李斗一邊說著,兩手向鬼面身上摸過去了。</br> 鬼面局促的在狹小的紙車中躲避著。</br> 紙車中空間狹小,根本沒有多少躲避的余地。</br> 鬼面咬了咬牙,急匆匆的對李斗說道:“師父,車上太擠了,我走路吧。”</br> 隨后,鬼面跳了下去。</br> 一接觸到地面,鬼面就感覺自己逃出生天了。</br> 至于之前對李斗的那一絲懷疑,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br> 李斗沒有下車。</br> 他已經騷擾鬼面很多次了,該有點進展了,每次都點到為止,很容易惹人懷疑。</br> 因此,李斗打算給自己的行為弄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br> 他故意拽住色狗,問道:“色狗啊,你是這方面的專家,對于你大師姐這種情況,你說為師怎么才能辦了她?”</br> 色狗一聽李斗要討論這個,頓時精神抖擻來勁了。</br> 他試探著說道:“師父不喜歡用強?”</br> 李斗:“廢話。”</br> 色狗連連點頭:“也是,也是,用強沒意思,和畜生有什么區別?這種事,需要的是陰陽調和,兩情相悅。”</br> 李斗沒說話。</br> 他倒是想用強,那也得強的過鬼面啊。</br> 色狗嘆了口氣,說道:“不喜歡用強,那就只能用人格魅力去征服了。”</br> “就比如小徒我,每次一展露人格魅力,那些女鬼都欣喜若狂,生撲上來。”</br> “其實不是我把她們辦了,是她們把我辦了。”</br> 李斗:“……”</br> 他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br> 如果鬼面被他的人格魅力給征服了,要把他給辦了。</br> 那……那有能力反抗嗎?</br> 李斗忍不住抓住衣襟,使勁裹了裹衣服。</br> 看來,以后我這人格魅力得收斂著點啊。</br> 色狗還在旁邊滔滔不絕:“師父你不知道,那些女鬼主動起來,簡直猶如驚濤拍岸,后浪推著前浪,連綿不絕……”</br> 李斗問道:“那你說,為師應該如何展現自己的人格魅力呢?”</br> 色狗一臉諂媚的說道:“師父就正常發揮就行了。您老人家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無不散發著驚人的魅力。”</br> “師姐受到的熏陶越多,就越離不開師父了。”</br> “依小徒來看,師父的人格魅力,根本不需要特地展現。師父就是一本行走的人格魅力教科書。”</br> “我敢斷言,師姐已經對師父芳心暗許了。畢竟就連我這樣的純爺們,對師父也是……”</br> 色狗還沒說完,李斗已經毛骨悚然了,他揚起手來,一個打耳光甩在色狗臉上:“真踏馬的變/態啊你。”</br> 色狗一臉委屈:“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男人之間,天生的就是要互相爭斗的,很難存在誰服誰,但是我對師父就是徹底畏服了。”</br> 李斗哦了一聲:“老/二啊,以后說話不要大喘氣,萬一哪天師父誤會了,直接取了你的性命,你豈不是虧了?”</br> 色狗連連點頭認錯。心里面卻委屈的想:我剛才也沒有大喘氣啊,是師父的耳光太快了。不得不說,師父最近打人耳光,真是練得爐火純青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