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干咳了一聲,對李斗說道:“師父,你想怎么懲罰我都可以。”</br> 李斗眼睛一亮,說道:“當(dāng)真?”</br> 鬼面嗯了一聲,說道:“不過……剛才道門來了一條重要信息。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師父。”</br> 李斗:“……”</br> 他有些不爽的問道:“是什么重要信息啊?”</br> 鬼面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說道:“這消息,是道門的黃門發(fā)出來的。”</br> 李斗說道:“黃門不是已經(jīng)投靠了咱們鬼門了嗎?”</br> 鬼面哦了一聲,說道:“是假黃門發(fā)出來的。”</br> 李斗嗯了一聲,說道:“這消息怎么說,有什么目的?”</br> 鬼面說道:“這消息很長。前面的一萬字,都是客套話,什么久仰大名,緣慳一面之類的。”</br> 李斗哦了一聲。</br> 鬼面又說道:“后面的內(nèi)容,才比較重要。”</br> “短短一百字的內(nèi)容,大概就說了兩件事。”</br> “第一件事,道門決定以寬容友善的態(tài)度,和鬼門合作。因此打算放開道冢,供鬼門參觀。”</br> “第二,道冢中的道士鬼魂,如果有誰想要加入鬼門。道門也絕不阻攔。”</br> 李斗沉思了一會,說道:“這是好事啊。不過,道門有實力放開道冢?”</br> 鬼面干咳了一聲,說道:“這個……徒兒就不知道了。”</br> “也許正因為沒有這個實力,所以他們才如此大方。”</br> 李斗嗯了一聲,說道:“看來,為師得去一趟道門,和他們商議一番了。”</br> 鬼面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br> 李斗很想臨幸了鬼面之后再去,但是有擔(dān)心耽誤了拯救人類的大事。</br> 唉,做英雄,有時候就是這么身不由己啊。</br> 李斗誰也沒有帶,離開了鬼門之后,就找了個安全的地方睡著了。</br> 而他的肉身,成功的醒了過來。</br> 李斗從床上爬起來之后,愣了好一會,然后才看明白,自己的身體是在沈露家中。</br> 沈露就坐在不遠處,幽怨的看著他。</br> 李斗干咳了一聲,對沈露說道:“你這是……”</br> 沈露說道:“李大哥,你讓我等的好苦啊。剛才聊天聊到一半,你忽然睡著了。我一直等著你和我繼續(xù)聊天,這一等就是好幾天。你怎么這么能睡啊。”</br> 李斗干咳了一聲,說道:“最近太忙了,太忙了。”</br> 沈露說道:“所以,你現(xiàn)在還要去忙嗎?”</br> 李斗嗯了一聲。</br> 沈露:“哦。”</br> 李斗:“……”</br> 沈露說道:“你不是要去忙嗎?怎么還不走?”</br> 李斗苦著臉說道:“我得先穿上褲子啊。”</br> 沈露吐了吐舌頭,跑了。</br> 李斗爬下床,滿屋子找褲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里踏馬的根本就沒有褲子。</br> 他坐在床上,一臉懵逼的想:“我褲子到哪去了?是誰把我的褲子給扒了?”</br> “難道……是沈露?這小丫頭,學(xué)壞了啊。”</br> 李斗找了半天,找到了床單,把自己裹了裹,慢吞吞的從房間中走出來了。</br> 吳思看見李斗這幅樣子,徹底愣住了。</br> 他小心翼翼的說道:“李大哥,你沒事吧?”</br> 李斗干咳了一聲,說道:“沒事,我能有什么事?”</br> 吳思指著他說道:“你這是……”</br> 李斗說道:“我的衣服被偷走了。”</br> 吳思大吃了一驚:“衣服都偷?這么變/態(tài)?”</br> 李斗嗯了一聲,說道:“所以,你有衣服借給我穿穿嗎?”</br> 吳思:“我的衣服,你恐怕也穿不上啊。”</br> 李斗嘆了口氣,說道:“這倒也是。”</br> “這樣吧,我在房間等你,你去找你師父借一件。”</br> 吳思哦了一聲。</br> 李斗趕快溜回去了,畢竟現(xiàn)在這副模樣,實在是有些不雅啊。</br> 五分鐘后,外面響起來吳思的聲音:“李大哥,衣服我給你掛門口了啊。”</br> 李斗哦了一聲。</br> 估摸著吳思走了,李斗把門打開了一條縫。</br> 外面掛著一件道袍,估計是于甘勾的。</br> 李斗把道袍套在身上,怎么看怎么別扭。</br> 難道我的氣質(zhì),穿不了這么正式的衣服?</br> 真是豈有此理!</br> 李斗換好了衣服之后,就下樓了。</br> 他找到司機,直接讓司機弄來了一輛車。</br> 這司機也知道,李斗是沈家的座上賓,而且是極為厲害的大師,甚至可以說是傀州城的希望。</br> 因此,這司機極為恭敬的把李斗請到了車上。</br> 半小時后,汽車到了道門山腳下。</br> 司機嘆了口氣,感慨的說道:“可惜了,上面的路汽車上不去,否則的話,我高低把李/大/師送到山頂上。”</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無妨。”</br> 李斗慢吞吞的上山,在上山的時候,他遇到了吳思。</br> 李斗向周圍看了看,納悶的說道:“怎么只有你來了,你師父呢?”</br> 吳思指了指李斗的道袍,說道:“師父把袍子借給你了,現(xiàn)在沒衣服穿了,在屋子里躲著呢。”</br> 李斗:“……”</br> 好家伙,真的假的啊。</br> 于甘勾怎么說也是道觀的觀主了,就一件袍子?</br> 李斗說道:“你沒有幫你師父想想辦法?”</br> 吳思說道:“我剛才已經(jīng)幫他去買了幾件衣服,但是師父說,沒有道袍,總穿著有些別扭。”</br> “他讓我先過來,他自己呆在屋子里適應(yīng)適應(yīng)。”</br> 李斗:“……”</br>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jīng)到了道門總部。</br> 今天,道門有頭有臉的道士都來了。</br> 他們甚至還請來了攝像機,顯然是要大肆宣揚一番。</br> 假黃門站在最前面,舉著一張紙,念叨著說道:“這一次,我們道門主動放開道冢。足見我們的誠意。足見我們和鬼門合作,共同抗擊陰司的決心……”</br> 說的都是套話和廢話。</br> 李斗正在冷眼旁觀的時候,有個小道士走過來,沖李斗干笑了一聲,說道:“李道長,長老們有請。”</br> 李斗哦了一聲,跟著小道士進了大殿當(dāng)中。</br> 大殿里面,他看到了屏風(fēng)后面的長老的影子。</br> 已經(jīng)坐在椅子上的紅袍道長。</br> 李斗咦了一聲,說道:“紅袍道長?你什么時候當(dāng)長老了?恭喜,恭喜啊。”</br> 紅袍:“他的神色不太自然,甚至有一絲尷尬。”</br> 他淡淡的說道:“老夫并沒有當(dāng)長老。”</br> 李斗疑惑的說道:“沒有當(dāng)嗎?不是長老找我嗎?我還以為你也是長老呢?”</br> “我尋思著,白髯道長都已經(jīng)是長老了,就算輪也輪到你了。”</br> 屏風(fēng)后面發(fā)出一聲輕笑,聽聲音好像是白髯道長的。</br> 紅袍道長雙拳緊握,已經(jīng)氣惱到了極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