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冤干咳了一聲,說道:“老/胡,你說這是啥意思?你懷疑我?”</br> 胡倀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這回事。”</br> “李老弟,你真是太多心了。”</br> “咱們相處了這么久了,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的很。”</br> “我就是吧……嗨,怎么說呢?人嘛,無論多大歲數,都有點好奇心。”</br> 李冤疑惑的看著胡倀:“胡大哥,你都已經死了,你還這么有好奇心啊?”</br> 胡倀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人會死亡兩次。”</br> “第一次是死了的時候。第二次是失去好奇心的時候。”</br> 李冤豎了豎大拇指:“有哲理。”</br> 胡倀呵呵笑了一聲。</br> 李冤說道:“這些人,之所以肯告訴我。原因其實也很簡單。”</br> “我不是咱們傀州城本地的道士。我不在演習范圍之內。”</br> 胡倀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說道:“有道理,有道理。哪有讓客人參與演習的道理?”</br> “你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br> 李冤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不過呢,這些厲鬼也跟我說了。三番五次的央求我,不要把他們的任務說出去。”</br> “本來呢,我確實不應該說。但是我看見老兄你們這么好奇,我實在是于心不忍啊。”</br> “再者說了,老哥你們這旺盛的戰斗力,我心里清楚的很。讓你們參與演習,實在是多慮了。”</br> 一番話,說的話長喜不自勝。</br> 他干笑了一聲,搓了搓手,說道:“演戲演習也好,大家都放心哈哈,哈哈。”</br> “李老弟,你放心,我們就裝不知道就行了。”</br> 李冤嗯了一聲:“反正,我就告訴你胡老哥一個,你可別告訴別人啊。”</br> 胡倀說道:“放心,放心。”</br> 李冤說道:“那……我就去睡了?你們每天晚上演習,我們就不參與了吧?”</br> 胡倀說道:“別參與了,別參與了。”</br> 李冤撓了撓頭,說道:“不過……鬧這么大動靜,我們一直裝聾作啞,顯得也比較假。”</br> “要不然這樣吧,我們先看戲,作壁上觀。”</br> “有誰要輸了,我們就站出來,拉拉偏架。讓輸的一方從容撤退,這樣大家雙方都留了臉面。”</br> 胡倀點了點頭,說道:“李老弟,我發現你真是個人才,哈哈。哈哈。”</br> 李冤謙虛的笑了,說道:“胡老哥,你看看你,又這么客氣,你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br> 胡倀咧嘴笑了。</br> 李冤打了個哈欠,說道:“那我們先去睡了,你們也忙著哈。”</br> 胡倀:“好嘞,好嘞。”</br> 李冤回到偏殿之后,先裝模做樣的在床上躺了躺,然后悄悄地溜起來,從角落里,來到偏殿后面。</br> 偏殿之后,有一個沙堆,那些厲鬼們就藏在沙堆當中。</br> “李哥,李哥,怎么樣了?”有厲鬼從沙子里面探出頭來。</br> 聽到聲音,更多的厲鬼探出頭來。</br> 他們看起來,就像是打地鼠中的地鼠。</br> 李冤小聲說道:“一切搞定了。咱們先睡一覺,等他們打的不可開交,由一方要落敗的時候,咱們在出去助拳。”</br> 厲鬼們全都興奮地點了點頭:“好嘞,好嘞。”</br> ……</br> “胡師兄,他們到底是什么人啊?”</br> 有個女修走過來,好奇的向胡倀問道。</br> 胡倀沉思了一會,說道:“不能說,說不得,我已經答應人家了,不能透露。”</br> 女修說道:“哎呀呀,胡師兄,你只告訴我一個人,我又不告訴別人,誰知道呢?”</br> 胡倀嗯了一聲,說道:“這倒也是。”</br> 然后他把演習的事情告訴女修了。</br> 女修心滿意足的離開了。</br> 幾分鐘后,有個和尚來到了女修的房間:“師妹,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br> 女修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啊。”</br> 和尚說道:“又騙人,你剛剛從胡師兄的房間出來。我看你一臉笑瞇瞇的,分明是知道了什么秘密。”</br> 女修說道:“那你怎么不直接問胡師兄。”</br> 和尚說道:“我這不是和你關系好嗎?”</br> 女修呸了一聲:“你一個和尚,跟我關系好做什么?也不害臊!”</br> 和尚說道:“我生前是和尚,死了以后已經還俗了。”</br> 女修翻了翻白眼,說道:“你已經還俗了?那怎么還穿著袈裟,剃了頭發?”</br> 和尚說道:“這袈裟穿了一輩子了,換成別的衣服,總覺得有些別扭。”</br> “至于頭發……袈裟都穿了,還不剃頭,總覺得怪怪的。”</br> 女修又和他說笑了幾句,然后把演習的事情告訴他了。</br> 說完了之后,又囑咐和尚,不要跟人亂說。</br> 和尚滿口答應,然后離開了。</br> 他離開女修的宮殿之后,立刻拐到了附近另一座宮殿當中。</br> 他一進去,就興奮地說道:“梵音師姐,梵音師姐,我打聽到啦。原來他們是搞演習的。”</br> 有個尼姑慌慌張張的走出來了:“是嗎?”</br> 和尚說道:“是啊,讓我進去喝杯茶,我細細跟你說。”</br> 尼姑:“我……我……”</br> 說話間,和尚已經闖到了屋子里面。</br> 隨后,里面傳來了和尚的大吼聲:“臥槽!還陽真人?你個臭道士,你在我師姐的房間干什么?我踏馬一木魚砸死你。”</br> 房間之中,立刻傳來兵兵乓乓的打斗聲。</br> 伴隨著還陽真人的慘叫聲,以及可憐巴巴的解釋聲:“無色大師,你別誤會啊,我們倆只是討論一下修行上的事。”</br> 和尚一邊打一邊罵:“討論個屁,討論修行需要脫/衣服嗎?”</br> 還陽真人慘叫了兩聲,氣喘吁吁的解釋說:“這不是修煉的時候,有點熱嗎……”</br> …………</br> 遠處,姬只因對他手下的使者說道:“你們都準備好了嗎?”</br> 那些使者點了點頭。</br> 姬只因說道:“今天是我們的第一戰。我們爭取一次就把道士的雜念打服了。”</br> “一勞永逸。所以……咱們準備準備,這就出發吧。”</br> 使者們答應了一聲,氣勢洶洶的向道士的駐地沖過去了。</br> 沖到半路上的時候,有厲鬼問道:“哥哥,這不對啊。咱們也不知道哪個是道士,哪個是道士的雜念啊。”</br> 姬只因說道:“這還不簡單?咱們把鬼門的大旗打出來。”</br> “見了大旗跪地磕頭的,就是道士。見了大旗還要和我們干仗的,就是道士的雜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