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棺材很大,簡直像是一座大廠房。</br> 李斗看了看,抬著棺材的人起碼有二三十個陰間人。</br> 考慮到陰間人的實力都很高強,需要這么多人抬著的棺材,恐怕要有上千斤重了。</br> 這時候,心腹陰差擠到了李斗身邊,恭恭敬敬的說道:“大師兄,我們家王判官讓我在這里伺候著你。”</br> 李斗嗯了一聲,笑著說道:“怎么?你們都改口了嗎?”</br> 心腹陰差笑了笑,說道:“私底下,還是習慣叫主簿。但是人多的時候,還是叫判官。”</br> 李斗指著棺材說道:“鄴長老是在棺材里邊?”</br> 心腹陰差嗯了一聲,說道:“是。不過為什么在棺材里邊,小人就不知道了。”</br> “小人說白了,就是個陰差。也不是,現在已經升值到馬面了,哈哈……”</br> “但是我其實職位還是比較低。陰間的很多東西我都不清楚。”</br> 李斗嗯了一聲,又說道:“那所有人都戴上了眼鏡,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嗎?”</br> 心腹陰差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不清楚。”</br> “上邊這樣吩咐下來了,我們就只好這么干了。”</br> 吳思在旁邊好奇的問道:“你們從哪弄來的這么多墨鏡啊?”</br> 心腹陰差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這都是從人間弄來的。”</br> “陰差們這么多年來往人間,弄來了不少好東西。”</br> “但是一些最新的科技設備,我們就沒有了。”</br> “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些手機啊電腦啊什么東西,到了陰間就不能用了。”</br> “可能和陰陽二氣的比例有關系,現在陰間正在研究,還沒有研究明白。”</br> 李斗點了點頭。</br> 這時候,棺材已經抬到了城主府門口。</br> 李斗發現,城主府門口筑起來了一座高臺,這座高臺似乎就是為了迎接棺材而設置的。</br> 棺材放在高臺上面之后,鄴城主就帶著判官主簿等等一群/高/官,緩緩的登上臺階。</br> 他們三跪九叩。</br> 隨后,鄴城主朗聲說道:“今日,我們恭迎鄴長老。”</br> “請鄴長老出關!”</br> 下面那些陰間人,全都激動地喊道:“請鄴長老出關,請鄴長老出關。請鄴長老出關……”</br> 這時候,那巨/大的棺材開始晃動。</br> 在晃動的同時,有一股股的氣浪從棺材周圍散發開來。</br> 忽然,砰的一聲,棺材蓋飛起來了,又重重的砸在地上。</br> 緊接著,李斗感覺天亮了。</br> 陰間的天亮了。</br> 像是有一輪太陽,緩緩地從棺材里面升起來了。</br> 即便是帶著墨鏡,李斗都不由自主的瞇了迷眼睛。</br> 怪不得要戴墨鏡啊。</br> 現在終于知道是什么原因了。</br> 鄴長老全身散發著金光,晃眼的要命。</br> 李斗對心腹陰差說道:“這……這就算戴著墨鏡也受不了啊。”</br> 心腹陰差笑了笑,說道:“時間不會太長的,大師兄放心吧。王判官說了,頂多一刻鐘就行。”</br> 李斗哦了一聲,說道:“是嗎?”</br> 兩人話音未落,就看見元嬰老祖身上的金光慢慢收斂。</br> 但是收斂到一定程度,他就不再收斂了。</br> 到目前為止,所有人依然看不到元嬰老祖的真面目。</br> 只不過……他的光芒不那么刺眼罷了。</br> 元嬰老祖腳尖在高臺上點了一下,整個人立刻飛了起來,輕飄飄的,向城主府去了。</br> 幾秒鐘后,他就進入了城主府。在場的人也看不到他的光芒了。</br> 心腹陰差小聲說道:“大師兄,咱們進去吧。”</br> 李斗愣了一下說道:“我也要進去嗎?”</br> 心腹陰差嗯了一聲:“這次元嬰老祖過來,就是為了通道的事。大師兄你是挖掘通道的主力,肯定要和他聊聊的。”</br> 李斗哦了一聲,說道:“那就聊聊。”</br> 李斗帶著吳思,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城主府。</br> 鄴城主看見李斗來了,立刻滿面堆笑,說道:“說曹操,曹操到啊。”</br> “我正要把你介紹給鄴長老呢。”</br> 只見那團金光做了個動作,似乎在想李斗行禮。</br> 李斗干咳了一聲,對說道:“長老真是……光彩照人啊。”</br> 光團之中,傳來鄴長老呵呵一聲笑:“過獎了。”</br> 鄴城主招呼眾人坐下來,然后對鄴長老說道:“現如今,這通道馬上就要挖掘完畢了。”</br> “通道挖開之后,咱們就可以進攻人間了。”</br> “說實話,人間的好手挺多的,戰斗意志也不錯。”</br> “但是他們沒有元嬰老祖。”</br> “只要鄴長老出手,傀州城立刻就會覆滅。”</br> 鄴長老淡淡的嗯了一聲,說道:“整個傀州城,恐怕都當不起老夫一掌。”</br> 鄴城主想可想,又說道:“等我們拿下傀州城之后,要不要擴展一下勢力范圍?”</br> “附近的伯州,代州,仙州……”</br> 鄴長老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這有何難?”</br> “其實老夫到了人間之后,要殺誰便殺誰,要滅哪座城便滅哪座城。”</br> “最關鍵的是,你能不能受得住。”</br> “不要老夫在前面攻城略地,你兵力不足,搞得狼煙四起,那就不美了。”</br> 鄴城主嘿嘿笑了一聲,說道:“長老盡管放心,盡管放心。”</br> 鄴長老嗯了一聲。</br> 他看向李斗,說道:“聽聞,你正在挖掘通道?”</br> 李斗應了一聲,說道:“是。”</br> 鄴長老很感興趣的說道:“現在這通道,挖的怎么樣了?”</br> 李斗嘿嘿笑了一聲,說道:“馬上就挖好了。只剩下最后一點了,等著在長老的見證之下,一舉挖通。”</br> 鄴長老哈哈大笑,說道:“你啊,倒是挺會辦事。”</br> 鄴長老站起來,說道:“那咱們走吧。攻滅人間,就在今天了。”</br> “俗話說得好,擇日不如撞日嘛。”</br> 李斗答應了一聲,在前面帶路。</br> 他先介紹了一下通道的前半段。當然了。挖掘通道的原理,他沒有說。</br> 這原理一旦說出來,陰間人立刻就會學會。</br> 到那時候,人間和陰間的屏障就徹底沒有了。</br> 鄴長老聽了李斗的介紹之后,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br> 然后,他們走到了通道的盡頭。</br> 這里,距離人間已經很近了,甚至可以影影綽綽的,看到一些人影。</br> 鄴長老伸出手,在虛空之中摸了摸,說道:“這后面……就是人間嗎?”</br> 李斗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后面就是人間。”</br> 鄴長老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那好,你現在就把通道打通吧。”</br> 李斗和吳思一塊,慢慢的將通道打通了。</br> 當通道貫/穿的那一刻,有大量的陽氣涌進來,讓聚攏在周圍的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br> 鄴長老深吸了一口氣,滿足的說道:“不錯,就是這個味。人間的味道。”</br> 鄴城主激動地手掌放顫/抖。</br> 他對鄴長老說道:“咱們……成功了?”</br> 鄴長老嗯了一聲,說道:“外面應該就是人間了。錯不了。”</br> 李斗干笑了一聲,說道:“那……請長老做第一個穿過通道的人?”</br> 鄴長老呵呵笑了一聲,說道:“老夫歸隱山林,淡泊名利很久了,不想做這個第一人。”</br> “誰功勞最大,誰就做第一人好了。”</br> “鄴城主?”</br> 鄴城主連忙走過來,答應了一聲。</br> 鄴長老淡淡的說道:“你協調各方,終于打通了這一條通道。”</br> “這是陰間到人間,第一條能通過元嬰境強者的通道啊。”</br> “說你一聲居功至偉,絕不過分。”</br> “要不然,你來做這個第一人,穿過通道?”</br> 鄴城主:“……”</br> 他干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做這個第一人……不太合適吧?”</br> 鄴長老咦了一聲,說道:“怎么不合適?”</br> 鄴城主說道:“我只是提供了一個大概的思路。具體聯絡大師兄,這都是王判官的事。”</br> “王判官為了這件事,真的是忙前忙后啊。”</br> “我覺得這個第一人,應該由王判官來做。”</br> “王判官?”</br> 王主簿苦著臉走出來了,說道:“是,小人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br> “但是其中最辛苦的,還是我身邊的陰差。這陰差給大師兄端茶倒水,真的是……”</br> 王主簿扭頭對心腹陰差說道:“來,你來。”</br> 心腹陰差:“……”</br> 他有些無語的想:好家伙,你們都怕這通道有問題是吧?你們誰也不肯通過是吧?</br> 可惜,官大一級壓死人,心腹陰差也沒有辦法拒絕。</br> 這時候,鄴城主淡淡的說道:“王判官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br> “你這個心腹陰差,現在雖然已經被提拔為馬面了。”</br> “但是他畢竟實力不足。”</br> “就算是普通通道,他都能從容穿過。讓他走的話,怎么能知道這通道可以不可以通過強者呢?”</br> “所以,這條通道,還得你來繼續走啊。你的實力是足夠的。”</br> 王主簿:“……”</br> 他干咳了一聲,說道:“我要是走的話,恐怕得帶上真身。”</br> 鄴城主說道:“對啊,就是要帶上真身。”</br> “帶上真身之后,你的實力就足夠強大了。”</br> “以前在人間,有誰欺負過你,有誰讓你不爽了。你就可以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豈不快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