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把星已經(jīng)被抓了,這次捆的很結(jié)實,再無逃跑的可能。</br> 麻煞也被放回來了。</br> 他神色復(fù)雜的走到了李斗面前。</br> 李斗覺得現(xiàn)場的氣氛有點尷尬。</br> 畢竟自己剛才見死不救,好像不夠義氣。</br> 他淡淡的說道:“麻煞啊,你有沒有恨師父啊?”</br> 麻煞搖了搖頭,說道:“沒有。”</br> 李斗一愣,說道:“你說真話,師父不會怪你的。”</br> “我知道,換做任何一個人,遇到危險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師父不打算救自己,都會心中有怨氣。這是正常現(xiàn)象,沒關(guān)系的。”</br> “師父喜歡孝順的徒弟,但是更喜歡誠實的徒弟。”</br> 麻煞:“我真的沒有怨恨師父。我很誠實。”</br> 李斗:“……”</br> 他想了想,說道:“真的沒有?其實你內(nèi)心深處,已經(jīng)失望至極了吧?你是不是已經(jīng)想要背叛師門,自己立山頭了?”</br> 李斗一臉期待的看著麻煞。</br> 誰知道麻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認(rèn)真的說道:“師父,我絕對沒有這個想法。”</br> 李斗:“……”</br> 麻煞動情的說道:“我知道。剛才師父是故意那樣說的,師父是為了救我,不得不扮演了惡人。不得不扮演了不講義氣的人。”</br> “師父,你為了我甘愿承擔(dān)了惡名。師父,徒弟不孝,讓你受委屈了!”</br> 然后,麻煞跪在地上,梆梆梆的開始磕響頭。</br> 李斗:“……”</br> 這踏馬的……</br> 現(xiàn)在還有什么可說的?</br> 順坡下驢唄。</br> 他嘆了口氣,對麻煞說道:“想不到啊,為師的心思,竟然被你猜中了。麻煞啊,今天是你的智商巔峰了。”</br> 麻煞抬起頭來,眼含熱淚的說道:“其實,師父的心思我根本猜不到。”</br> “我只知道一點,師父是絕對講義氣的好漢,師父絕對不會袖手旁觀,見死不救。”</br> “所以,我只要無限信任師父就行了。”</br> “我智商低,不敢自作主張,我只要相信師父,配合師父,不要壞了師父的大事,那就心滿意足了。”</br> 李斗:“……”</br> 他沖色狗和鬼面笑了笑,說道:“瞧瞧,你們兩個要是有麻煞這覺悟,為師也就不用操心了。”</br> 鬼面和色狗一臉慚愧。</br> 而掃把星都看傻了。</br> 剛才是在演戲?</br> 不會吧……</br> 感覺剛才陰司太子真的想要放棄他的徒弟啊。</br> 難道他們的演技竟然如此逼真?</br> 我好恨!</br> 掃把星差點懊悔的魂飛魄散。</br> 馬面走過來,沖李斗說道:“兄長真是,每每都有令人出人意料之舉啊。”</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賢弟過獎了。”</br> 馬面低聲說道:“上次我請兄長辦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樣了?”</br> “沈璐的魂魄,至今沒有眉目。拖延的時間越長,那就越危險啊。萬一陰司知道了,那就糟了。”</br> 李斗低聲說道:“魂魄,我已經(jīng)給你帶來了。”</br> 馬面驚訝的看著李斗:“當(dāng)真?”</br> 李斗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br> 馬面指了指閻羅廟,說道:“快請。”</br> 隨后,一行人進(jìn)了閻羅廟。</br> 而在廟外圍觀的厲鬼們,全都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br> 今天這瓜吃的,痛快!</br> 一波三折,精彩紛呈啊。</br> 本以為看看掃把星被抓的熱鬧就完了,誰知道竟然在這里看見了巫魁。</br> 誰知道掃把星居然膽大包天,抓了巫魁的徒弟。</br> 誰知道巫魁竟然翻臉不認(rèn)人,要放棄徒弟。</br> 誰知道這一切都是在演戲,為的就是讓掃把星放松警惕,把徒弟救出來。</br> 在場的厲鬼都感慨不已:不得不說,巫魁的演技,真厲害啊。不愧是陰司來的大人物。</br> …………</br> 閻羅廟。</br> 馬面先給閻羅神像上了一炷香,然后陰陽怪氣的對李斗說道:“義兄,沈璐的魂魄呢?你莫不是在逗我玩吧?”</br> 李斗說道:“賢弟啊,我建議你沒人的時候,也對我恭敬一點。”</br> “否則的話,萬一讓人聽見你在這里陰陽怪氣的,很容易讓人誤會啊。”</br> 馬面:“……”</br> 他有些不情愿的說道:“可以。”</br> 李斗說道:“那咱們再來一次。”</br> 馬面:“……”</br> 焯!蹬鼻子上臉是吧?</br> 李斗說道:“不愿意?那算了,那咱們?nèi)ネ饷娼桓罨昶恰4笸V眾,公平公正。”</br> 馬面一把薅住李斗,用盡全力擠出來了一個笑容,說道:“兄長,可以把沈璐的魂魄交給我嗎?”</br> 李斗點了點頭:“這就對了。”</br> 他看了麻煞一眼:“魂魄呢?”</br> 麻煞將沈璐的魂魄拿出來了。</br> 沈璐的魂魄周圍,還有鬼面的封印。</br> 只不過這封印持續(xù)不了太久了,并且四處漏風(fēng),搞得沈璐的魂魄已經(jīng)十分虛弱了。</br> 馬面連忙重新打了一道封印,把沈璐的魂魄穩(wěn)住了。</br> 隨后,馬面向李斗拱了拱手,說道:“兄長,我們得趕快去陰司,讓沈璐的魂魄歸位了。”</br> “其實,這魂魄已經(jīng)超過期限有些日子了,我快搪塞不過去了。”</br> 李斗微微一笑,說道:“請便。”</br> 馬面向兩個陰差招了招手,閻羅廟當(dāng)中,突兀的出現(xiàn)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br> 那洞口似乎連接著另一個世界。</br> 馬面走進(jìn)去了,兩個陰差緊隨其后要跨進(jìn)去。</br> 麻煞忽然一個箭步竄過去,給每個陰差都來了個大耳光。</br> 陰差氣的暴跳如雷:“你找死!”</br> 麻煞大吼了一聲:“是誰找死?當(dāng)初你們勾錯了魂魄,那是死罪,要不是我們把魂魄找回來,你們早就完蛋了。”</br> “那天在河里,你們兩個踩著我和二師兄,囂張的要命。”</br> “現(xiàn)在打你們兩個耳光,不應(yīng)該嗎?”</br> “再敢囂張,讓我?guī)煾概滥銈儭!?lt;/br> 陰差自知理虧,一聲不吭的走進(jìn)了洞口當(dāng)中。</br> 隨后,洞口收斂,消失不見了。</br> 麻煞搓了搓手,嘿嘿笑著說道:“爽。”</br> 李斗:“……”</br> 他扭頭問鬼面:“剛才你注意到那個洞口了嗎?”</br> 鬼面點頭說道:“看到了,我還認(rèn)真研究了。”</br> 李斗問道:“研究出點問題來沒有?這洞口是怎么形成的?”</br> 鬼面緩緩地?fù)u了搖頭,說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洞口像是突兀出現(xiàn)的,應(yīng)該是馬面身上有什么東西,可以和閻羅廟形成感應(yīng),打開這個出入口。”</br> 李斗嗯了一聲。</br> 鬼面說道:“不過……這個洞口給我的感覺很脆弱,好像實力強大的人無法通過。”</br> “他們身上氣息太強大,會將洞口撐壞。”</br> 李斗一愣,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陰司強大的家伙,沒有辦法來人間?”</br> 鬼面嗯了一聲:“我感覺是。”</br> 李斗忽然心中一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