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看向心腹陰差,說道:“怎么樣?你敢不敢隨本城主,打下一片江山?”</br> 心腹陰差戰戰兢兢地說道:“敢……自然是敢的,只是……”</br> 李斗有些不爽的說道:“有什么可只是的?男子漢大丈夫,猶猶豫豫,婆婆媽媽,成何體統?”m.</br> 心腹陰差撓了撓頭,說道:“那小人……小人一切聽從城主的吩咐。”</br> 李斗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心腹陰差說道:“附耳上來。”</br> 心腹陰差心情忐忑的把耳朵湊上去了。</br> 李斗在心腹陰差耳邊說了一些話。</br> 然后,心腹陰差嚇得目瞪口呆。</br> 他小心翼翼的說道:“城主,咱們這么干……很容易萬劫不復啊。”</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無妨。”</br> 心腹陰差心想:無妨就有鬼了。</br> 心腹陰差很擔心,但是他知道自己沒辦法拒絕。</br> 他和城主已經綁定了。</br> 雖然他們兩個都是鬼門的人,但是心腹陰差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用這個消息來要挾城主。</br> 你說鄴城主是鬼門的人,這根本沒人信啊。</br> 在陰間都做到一城之主了,都是土皇帝的存在了。他何必要背叛陰司,投靠鬼門呢?</br> 這在邏輯上根本說不通啊。</br> 而現在鄴城主身在高位,只要一句話,就能要了他的小命。</br> 自己不聽從吩咐的話,多半鄴城主也不會顧念鬼門的情誼吧?</br> 最后,心腹陰差嘆了口氣,心想:“算了,我就一條道走到黑好了。”</br> “這輩子,跟定了鄴城主了。”</br> “既然選擇了方向,那就不要猶豫了。”</br> “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br> “我要做那個絕對忠誠的人。”</br> 想到這里,心腹陰差就鄭重的說道:“大人,你有什么需要小人做的,盡管吩咐。”</br> “小人……必定赴湯蹈火。”</br> 李斗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很好。你跟著本座好好干,早晚有一天,這鄴城我要傳給你。”</br> 心腹陰差一驚。</br> 把鄴城傳給我?</br> 那鄴城主怎么辦?</br> 那說明鄴城主有了更高的地位,有了更好的去處啊。</br> 鄴城主再往上……</br> 好家伙,他老人家不會是想做十殿閻羅吧?</br> 心腹陰差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向心腹陰差問道:“你跟本座說說,你叫個啥呀。”</br> 心腹陰差小心翼翼的說道:“小人……小人姓安,大人叫小人小安子就可以了。”</br> 李斗說道:“你瞧你這個人,起個名字像是太監一樣。”</br> “你大名叫什么?”</br> 心腹陰差支支吾吾的說道:“安……安德海。”</br> 李斗一愣。</br> 他疑惑的說道:“你不會是那個安德海吧?”</br> 心腹陰差連忙說道:“不是,不是,同名而已,同名而已。”</br> 李斗點了點頭,說道:“這倒也是。你是陰間人,他是人間人,你們兩個也不可能是同一個人。”</br> 他對心腹陰差說道:“行了,你先下去吧。”</br> “以后本座就叫你小安子好了。”</br> “說實話,自從知道你叫安德海之后,本座越發覺得,小安子這個名字……還挺適合你的。”</br> 小安子:“……”</br> …………</br> 這一日,陰間鄴城,彩旗飄飄,鑼鼓喧天。</br> 李斗以鄴城主的身份,親率城中大小官員,站在道路兩旁,恭敬肅立。</br> 遠遠地,在極遠處,出現了一隊人影。</br> 是由陰差組成的陰兵,在陰兵后面,是一頂六百四十人抬的大轎子。</br> 轎子里面坐著的,就是秦廣王的遠房侄孫。</br> 秦狼。</br> 秦狼,是外出游玩的。</br> 本來他的游玩路線里面,不包括鄴城。</br> 但是秦狼有個毛病,就喜歡來鄴城轉悠,尤其喜歡教訓一下鄴城主。</br> 于是,今日他是特地繞道前來啊。</br> 一個時辰后,這隊人終于緩緩來到了李斗等人面前。</br> 李斗呵呵一笑,對這位便宜大舅子說道:“大哥遠道而來,我真是……”</br> 結果秦狼根本沒搭理他,隊伍也根本沒有停留,徑直進了鄴城。</br> 好家伙,剛來就是一個下馬威。</br> 鄴城的大小官員都默不作聲,他們已經看習慣了。</br> 李斗向地上啐了一口,對小安子說道:“走吧,咱們也入城。”</br> 小安子緊張的答應了一聲。</br> 他知道,今天必定有一場腥風血雨。</br> 回到城主府之后,李斗就看見秦狼坐在主位上,一臉不爽的盯著李斗。</br> 李斗笑了笑,坐在了客位上。</br> 鄴城的大小官員一見這架勢,知道傳統戲碼又要上演了。</br> 他們紛紛說道:“下官……下官還有些事,下官就先告退了。”</br> 然而,秦狼冷冷的說道:“都不許走,我看今天誰敢離開。”</br> 那些官員全都不敢動了。</br> 秦狼盯著他們,心想:真是笑話,沒有觀眾,本少爺還怎么爽?</br> 秦狼看向李斗,說道:“壽生啊。”</br> 李斗應了一聲。</br> 秦狼說道:“你入贅我秦家,改名換姓的時候,怎么說的來著?”</br> 李斗一臉茫然:“我怎么說的?”</br> 秦狼一臉不爽:“怎么?你已經忘了嗎?”</br> “你可是說了,以后我妹妹就是天,你就是地。你嫁入秦家之后,要三從四德……”</br> 李斗:“……”</br> 好家伙,當初的鄴城主,竟然如此不要臉嗎?</br> 早知道的話,之前就不殺鄴城主了。</br> 留著他,留到這時候,好好地羞辱他一番。</br> 估計他會當場自殺吧?</br> 秦狼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嚇了李斗一跳。</br> 他兇狠的對李斗說道:“你到底想起來了沒有?”</br> 李斗干咳了一聲,說道:“好像……確實有那么點影。”</br> 秦狼冷笑了一聲,說道:“支支吾吾,含糊其辭。顯然是有二心了啊。”</br> “你是想讓我妹妹把你給休了嗎?”</br> 李斗:“……”</br> 秦狼又說道:“我只問你,之前我妹妹怎么被抓到人間去了?”</br> “你這是明顯的保護不力啊。你活膩歪了嗎?”</br> “來來來,把臉伸過來,讓我好好教訓你一番。”</br> 李斗自然沒有把臉湊過去,他只是笑呵呵的說道:“兄長,夫人什么時候被抓到人間去了?我怎么聽說?”</br> 秦狼一愣。</br> 他忽然發現,自己這個妹夫和以前好像有點不一樣了。</br> 以前自己說什么就是什么,這家伙從來不敢反駁。</br> 就老老實實的低著頭站在那里,乖乖的挨訓而已。</br> 可是今天,怎么一直在對自己明嘲暗諷呢?</br> 難道……他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想單飛?</br> 呵呵,所有的贅婿都有這么個毛病,嫁過來沒兩天,就不肯安分了。</br> 就覺得自己又行了,就又想拾起來男人的那點尊嚴了。</br> 簡直是扯淡。</br> 看來本少爺還真得經常來啊。經常敲打敲打這東西,免得他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br> 想到這里,秦狼冷冷的說道:“這件事,已經傳遍了陰司,難道你還要隱瞞不成?”</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小/弟絕非是要隱瞞,小/弟是有些感慨。兄長你這情報有些不準啊。”</br> 秦狼:“嗯?”</br> 李斗說道:“夫人并不是被人抓到了人間,而是主動去人間的。”</br> “她身先士卒組,到了人間之后,揪出來了陰司的叛徒,此番大智大勇,堪稱巾幗英雄。”</br> “我建議陰司應該給夫人贈送匾額,并且將造謠生事之人給抓起來。”</br> 秦狼:“……”</br> 他一時間有點拿不準李斗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br> 自己那妹妹,自己心里清楚地很啊。</br> 和自己一樣是個廢物。</br> 除了混吃等死,囂張跋扈的整人之外,其他的一概不會啊。</br> 怎么忽然之間成了巾幗英雄了?</br> 這踏馬的其中有詐吧?</br> 秦狼幽幽的說道:“壽生,你如果胡說八道,偽造消息的話,我可不會饒你。”</br> 李斗驚奇的看著秦狼,說道:“怎么?兄長不相信嗎?”</br> “難道兄長寧愿相信自己妹妹被人擄走了,也不愿意相信她立功了嗎?”</br> “兄長寧愿相信秦家受辱了,也不愿意相信秦家增光了嗎?”</br> “兄長,你這心理是不是有點陰暗了?”</br> “難道……兄長小時候挨打太多了,因此心理上有些變/態嗎?”</br> “恰好我這里有幾個陰差,他們從人間學到了很多關于心理學的東西。”</br> “如果兄長需要的話,可以讓他們給看看,疏導疏導。”</br> 秦狼氣的一拍桌子,喝道:“夠了,你不要再跟本少爺在這里胡攪蠻纏了。”</br> 李斗嘿嘿笑了一聲。</br> 秦狼氣呼呼的說道:“還不擺酒宴嗎?你要餓死本少爺嗎?”</br> 李斗說道:“馬上,馬上,酒宴馬上就好。”</br> 李斗揮了揮手,丫鬟仆役就開始擺酒宴。</br> 這是秦狼的固定節目,在酒宴上會讓鄴城主喝酒。</br> 如果鄴城主不肯喝,那就是不給面子,秦狼就會借機發難。</br> 當然了,如果鄴城主喝了,秦狼也不會放過他,他會讓鄴城主當眾跳舞。</br> 跳的都是十分妖嬈的舞蹈。</br> 而秦狼一邊看,一邊喝酒,完全是把鄴城主當成了低賤的舞姬。</br> 這一次,秦狼打算故技重施。</br> 不過他也感覺到了,這一次的鄴城主,好像和之前有點不一樣了。</br> 這小子……似乎有點囂張。</br> 為了保險起見,秦狼命人把秦狗叫進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