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和色狗一唱一和,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br> 兩個人一通pua下來,成功讓鄴長老感激涕零,并且慚愧不已。</br> 拍著胸/脯,賭咒發誓要報答鬼門,報答巫魁副門主的恩情。</br> 眼看著效果差不多了,鬼面就帶著鄴長老向鬼門走去。</br> 至于色狗,重新進入了幻境當中。</br> 在去鬼門的路上,鄴長老說道:“鬼友,我們就這么悄悄地去嗎?”</br> 鬼面一愣,說道:“不然呢?”</br> “難道我們還要敲鑼打鼓,大張旗鼓不成?”</br> 鄴長老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我不知道人間的習慣是怎么樣的。但是在陰司,確實需要敲鑼打鼓,大張旗鼓。”</br> 鬼面:“……”</br> 她幽幽的說道:“長老,你該不會是覺得……我怠慢了元嬰境強者吧?”</br> 鄴長老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他對鬼面說道:“鬼友,你誤會了,我并不是這個意思。”</br> 鄴長老說道:“在陰間,元嬰境強者,是一種戰略資源。有點像是你們人間的……那叫什么彈來著?”</br> 鬼面一愣:“什么蛋?”</br> 鄴長老說道:“可以在千里之外,取人首級的東西。”</br> “據說這些東西,或者在空中,或者落地,轟然一聲,炸裂開來,方圓數十里之內,神鬼不存,草木不生啊。”</br> 鬼面呵呵一笑,說道:“您老人家說的是導彈吧。”</br> 鄴長老連連點頭,說道:“對對對,正是導彈。”</br> 鬼面嗯了一聲,說道:“導彈這東西,確實很厲害。尤其上面裝了特殊的彈頭,那威力更是驚人了。”</br> “如果爆發出來的話,或許能勉強達到元嬰境的水平。”</br> 鄴長老大吃了一驚。</br> 鬼面說道:“不過,這導彈是凡人研制出來的。雖然威力巨/大,可是畢竟不夠靈活。”</br> “元嬰境強者隨手一揮,一座山就被拍平了,導彈的話,需要一些準備工作。”</br> “尤其是對戰的時候,元嬰境強者和導彈對戰……導彈恐怕不是對手。”</br> “這東西,打擊固定的目標還是比較好使的。”</br> 鄴長老嘆了口氣,說道:“無論如何,這些凡人能做出這樣可以媲美元嬰境強者的東西來,也足以令人驚嘆了。”</br> 鬼面嗯了一聲:“所以,普通人和修行人,在人間可以和睦相處。”</br> “畢竟普通人手中掌握了這樣的大殺氣,將他們逼到了絕處,他們用這種東西玉石俱焚,那刻就糟了。”</br> 鄴長老心中一動,說道:“如果有一天,陰司進攻人間,人間抵擋不住的時候,會不會……”</br> 鬼面微微一笑,說道:“肯定會的。”</br> 鄴長老深吸了一口冷氣。</br> 鬼面說道:“因此,我們保衛人間,不僅僅是在保衛人間,也是在保衛陰司。”</br> “是在守護所有人。”</br> 鄴長老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br> 他笑了笑,說道:“說回剛才的話題。在陰司之中,元嬰境強者,就如同是導彈一般。”</br> “這東西你有了,別人就會尊重你。”</br> “如果有一天,你覺得別人不夠尊重你了,或者你想讓別人更加尊重你。你就把這東西拉出來溜溜。”</br> “這是一種炫耀,也是一種威脅。”</br> 鬼面哦了一聲,說道:“在我們人間,也有這種行為。不過一般是在凡人的世界進行的。”</br> 鄴長老笑了笑,說道:“我在陰間看過很多情報。”</br> “鬼門雖然實力強大,但是并不安穩。”</br> “在修行人的圈子里,道門一直壓著鬼門。”</br> “在凡人的世界,也把厲鬼視作怪物。”</br> “更不要說陰間了。陰間人覺得自己和厲鬼形態接近,一直希望把厲鬼變成自己的向導。”</br>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道門和人間的百姓,對鬼門一直有成見。”</br> “可以說,鬼門的地位并不穩固,鬼門,急需要擴大影響力,改變百姓對鬼門的印象。”</br> “這個關乎到氣運,很重要的。”</br> 鬼面沉思了一會,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把你推出去?向百姓們宣告,我們得到了元嬰境強者的支持?”</br> 鄴長老點了點頭:“不錯。”</br> 鬼面說道:“可是你一旦露面,我們鬼門和陰間合作的事情,就再也無法隱瞞了。等于是被證實了。”</br> “如此一來,別說是得到氣運了,鬼門恐怕立刻就會受到唾罵。”</br> “雖然我們知道,我們掌握了長老你的一縷魂魄,而你也確確實實是逃離了陰間。”</br> “可是這種事情,無法向每一個百姓解釋清楚。”</br> 鄴長老沉吟了一會,說道:“我剛才也說了,陰間人的形態,和厲鬼的形態是一樣的。”</br> “我可以偽裝成厲鬼,我們可以對外宣稱,鬼門有人修煉到了元嬰境。”</br> 鬼面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提議不錯,不過這種大事,我得先稟報門主。”</br> “這樣吧,咱們先悄悄回到總部,如果門主應允了,我們大不了再出來炫耀一波嘛。”</br> 鄴長老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br> 十分鐘后,兩個人已經到了鬼門。</br> 鬼門中的厲鬼驚訝的看著鬼面帶回來了一大團光暈。</br> 他們好奇的問鬼面:“大師姐,這是誰啊?這么能裝,好刺眼。”</br> 鬼面:“……”</br> 她干咳了一聲,說道:“門主呢?”</br> 厲鬼說道:“在祠堂。”</br> 鬼面嗯了一聲,帶著鄴長老趕往祠堂。</br> 人間有祠堂,鬼門也有祠堂。</br> 鬼門的祠堂,供奉的都是為了鬼門征戰四方,最后魂飛魄散的厲鬼。</br> 這些厲鬼魂飛魄散之后,就是真正的死掉了。</br> 而鬼門決定讓他們活在眾多厲鬼的記憶中。</br> 于是,他們修建了祠堂。</br> 祠堂里面供奉著他們的牌位,牌位下面有詳盡的資料,或者說,是他們能搜到的最詳盡的資料。</br> 最早的厲鬼是漢代的,是一卷竹簡。</br> 竹簡上面記載了這位前輩的相貌、生卒年月、性格、人生大事。</br> 讀起來有點像是史記中的某些篇章。</br> 再之后是唐宋元明清。</br> 直到近代,資料越來越完善,開始出現了畫像、照片……</br> 等到了現代,又有了視頻。</br> 祠堂每年都會舉辦追憶前輩的活動。</br> 這時候厲鬼們會經過資料,幻化成這些前輩的模樣,用他們的三觀、語調來說話做事。</br> 用這種方法,提醒鬼門的人,不要為鬼門出生入死的前輩。</br> 可以說,這種活動對提高鬼門的凝聚力,起到了絕頂重大的作用。</br> 而鬼新娘,她有事沒事就喜歡在祠堂呆著,有時候一呆就是一天。</br> 有人說,她是在紀念前輩。</br> 有人說,她是在思考,自己死了之后,牌位放在哪里合適。</br> 作為鬼門的門主,如果將來有一天大戰打響,她肯定要面對眾多高手的。</br> 而隕落……也是最合情合理的事情了。</br> 唉……</br> 鬼面來到祠堂門口,輕輕敲響了門。</br> “進來吧。”里面傳來鬼新娘冷冽的聲音。</br> 鬼面推門。</br> 兩扇門發出吱呀一聲。</br> 她走進去,恭恭敬敬的說道:“弟子鬼面,見過門主。”</br> 鬼新娘回頭,微微一笑,說道:“是鬼面啊,快做。”</br> 兩個人都很客氣,但是這客氣之中,隱隱帶著一點較近的意思。</br> 因為她們都是女人,而且是很漂亮的女人。</br> 一個是巫魁的妻子,一個是巫魁說不清道不明的女徒弟。</br> 雖然鬼面在很多場合都解釋過,自己和師父是清白的。</br> 但是……但是巫魁那種人,誰會信?</br> 后來也不知道是被人懷疑的多了,還是怎么回事,鬼面對巫魁,還真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了。</br> 因此,她和鬼新娘,也開始暗暗地較勁了。</br> 你實力強大?那我也勤學苦練。</br> 你容貌出眾,那我也是魔/鬼/身/材啊。</br> 你門主之尊,卻能禮賢下士?那我也能對你恭恭敬敬,絕對不做潑婦。</br> 至少到目前為止,這種較勁是正向的,比的就是定力,比的就是教養。</br> 兩個人你來我往,很客氣的寒暄了兩句。</br> 然后鬼新娘看向鄴長老:“這位是……”</br> 鬼面說道:“這位是鄴長老,陰間來的,元嬰境強者。”</br> 鬼新娘大吃了一驚。</br> 但是鬼面在這里,她絕對不能顯得慌亂。</br> 于是鬼新娘微微一笑,說道:“歡迎,歡迎。”</br> 鄴長老心想:好厲害的定力啊。不愧是門派之主,真是令人敬佩啊。</br> 鬼新娘雖然心中忐忑不安,也在悄悄地結手印,準備給鄴長老來一個致命一擊。</br> 不過,她表面上依然風輕云淡。</br> 她微笑著對鄴長老說道:“不知道鬼友來我這里,是要……參觀,還是要合作?還是想……”</br> 她已經打定主意了,只要鄴長老有什么挑戰啊,比試啊之類的意思,那就全都不管了,拼盡全力給他致命一擊。</br> 就算自己不得生還,也要重創敵人。</br> 臨死的時候拉一個墊背的。</br> 可是萬萬沒想到,鄴長老哦了一聲,說道:“我是想要加入鬼門。”</br> 鬼新娘:“哈?”</br> 這個表情再也不淡定了。</br> 鬼面在旁邊不由得露出來了微笑。</br> 哼,原來你高高在上的門主,也是個凡人嘛。該吃驚的時候還是要吃驚。</br> 鄴長老說道:“我這里有巫魁副門主的親筆書信。我還有一縷魂魄,放在了盒子里面。”</br> 隨后,這些東西都交到了鬼新娘手中。</br> 鬼新娘一臉懵逼,感覺自己如墜云里霧里。</br> 這……</br> 這簡直像是做夢一樣啊。</br> 怎么……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有陰間人來投靠了?</br> 這……</br> 巫魁啊巫魁,你到底準備給我多少驚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