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令狐沖你得支棱起來
    少林寺。
    經聲陣陣，回蕩在整個寺廟的上空。
    在寺廟的外面，則是許多依靠著少林寺的僧田而活的老百姓呆在了外面。
    這群老百姓并沒有機會進入少林的機會，面對魔教和正道高手們的雙重壓制下，他們只能慘兮兮的呆在外面。
    本身焦慮的心緒，此時看起來倒是比前幾天的時候要好了很多。
    尤以配合寺廟中和尚們的念經聲，使得他們暫時性的安靜了下來，從而沒有鬧出大混亂。
    一時間，盡是求佛拜神之聲絡繹不絕。
    某方面，這群依靠少林寺而活的百姓們，算是成為了正魔雙方的緩沖帶。
    比起五毒教教主藍鳳凰借全五毒教之力所造就的毒物地帶進行的阻隔，這由平民百姓所組成的緩沖帶看起來要更強。
    至少對于少林寺里的人要好。
    因為他們不覺得日月神教之人會面對天下大不諱而進行強沖，讓平民老百姓來趟雷。
    但同樣對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來說，這也是對自身的妨礙。
    好與壞，乃是并存的。
    少林寺，藏經閣重地。
    此時方證大師，沖虛道長和前輩風清揚三人都呆在了這里。
    “沖突將近了。”
    方證大師忽然開口這樣說道。
    風清揚和沖虛道長兩人聞言沒有反駁，因為兩人都知道此乃實話。
    不管是日月神教，還是自己這邊的正道，都不會無限制的對峙下去。
    而方證大師之所以這樣斷言，那是因為少林寺中的糧食堅持不到多長的時間了。
    這不僅是糧食的問題，更重要的還是收到了來自五岳劍派的飛鴿傳書。
    五岳劍派，被丁春秋率人所破。
    說實話，方證大師直到今天仍然沒有料到由丁春秋所率領的日月神教會比東方不敗，任我行所在的時候更沒有下限。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
    一般情況下是不牽連普通人的。
    可此次的日月神教圍山之舉明顯擴大的范圍。
    他們大舉出動之后，不僅是圍山，還將大量的百姓給牽連了進來。
    這一次被驅上山來的百姓，數量就足足達一萬。
    那可都是給他少林寺種田的僧民啊。
    少林寺要收租的。
    被驅趕上山來的僧民不僅是失去了田地，連帶著土地上的糧食也被日月神教中人給收割了去，以沖做口糧。
    上了山的僧民們吃的就只能是少林寺的存糧了。
    一下子多了上萬張嘴巴，那對少林寺的后勤壓力無疑很大。
    “這種打法跟過往的魔教很不一樣。”
    沖虛道長也道出了自己這段時間的觀察，說道：“在老道的了解中，過往的日月神教中應當沒有這樣的角色。”
    “風前輩，華山派岳掌門應該不會教這些東西吧？”似乎想到了什么，沖虛道長轉頭望向了風清揚，開口打聽道。
    “……沒有。”風清揚面無表情的迎著沖虛道長的目光，搖搖頭表示否定。
    他了解的岳不群是沒有這個能耐的。
    所謂文不成武不就，說的便是岳不群。
    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收了幾個資質絕佳的徒弟，但現在這個優點也有朝缺點轉變的趨勢。
    即便是不能說缺點，可和丁春秋一中和，還倒差了不少。
    所以岳不群是一個什么優點都沒有的中庸之人。
    “那老道覺得那里面應該有著軍中之人。”沖虛道長肯定道：“這種方式不該是江湖中所有的。”
    這樣的角色，自然是指魔教采取的方式很軍方。
    而過去的魔教高層一眾長老中，是沒有這樣類似軍隊人物存在的。
    政斗和軍斗，那完全是兩回事。
    即便政治是這個世界的底色，可眼前發生的一切也有些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但不管怎么說，這次的局，性質早就在不知不覺出現了變化。
    雖然沖虛道長做出了推測，可他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到此刻的日月神教之中還真有兩個有著軍陣經驗的人。
    那便是顧長風和猿飛日月。
    顧長風自不會提。
    猿飛日月的經驗也不少。
    驅逐僧民，便是猿飛日月給代主事的五毒教教主藍鳳凰的提議。
    因為他們在扶桑的時候就是這么做的，而且很多的行軍辦法，都是借鑒自神州的戰爭歷史。
    在猿飛日月說了一系列的好處之后，藍鳳凰在死傷了數百人的教眾之后，又想了想教主丁春秋后面要做的事情，最后還是選擇了這個。
    “所以，我們現在就面臨了一個問題。”方證大師接過沖虛道長的話頭。
    “對。”沖虛道長點點頭，說道：“那確實是一個大問題。”
    “……”
    風清揚沒有說話，他現在的心情事實上是不那么爽的。
    就這么幾個人還打心機，這兩個家伙的心思，其深不在獨孤九劍之下。
    如果不是作為最大的前輩，風清揚有所求，加上自己華山派的身份，也不會被架在這里，聽這兩個家伙閑聊。
    只是風清揚哪怕是身為前輩，是年紀最大的那個，可心眼面對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則是完全的落在了下風。
    風清揚理解的問題和方證大師跟沖虛道長兩人所理解的事情不說一樣，只能說是千差萬別。
    劍圣風清揚和令狐沖倒是一類人，資質悟性絕佳，而人情世故嘛……
    唯有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兩人自己才知道剛剛的對話是什么深意。
    風清揚思考的是如何讓僧民們安然無恙避開正魔大戰，而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兩人所思考的則是如何將僧民們的死傷轉嫁到魔教的頭上，將日月神教定義為反教，最后借助官方的力量將日月神教斬盡殺絕……
    甚至連未來官府的封賞什么的，都被沖虛道長思考到了。
    劍圣風清揚雖然是前輩，可身為晚輩的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可從未告訴過風清揚，此刻的少林寺周圍埋藏了十幾萬斤的火藥。
    原本是想的，可是兩人在見到被風清揚帶過來的華山大弟子令狐沖之后，尤其是對方竟然在數天的時間里學會了易筋經和太極拳譜之后。
    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就將這個信息給隱藏在了心中。
    因為江湖需要平衡。
    現在的江湖，因為華山派的緣故開始失衡了。
    本來就有了一個華山逆徒丁春秋，現在又來了一個令狐沖……
    一個丁春秋就夠離譜了，差上一籌的令狐沖，同樣驚人。
    這怎么行！
    甚至對于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兩人來說，華山派內斗同歸于盡才是最好的結果。
    就在三人閑聊的時候，此刻的方生大師則跟華山大弟子令狐沖兩人則是呆在了后面，專門給寺中高僧修習武功的地方。
    當然。
    這個時候的令狐沖并沒有練功。
    <div  class="contentadv">        令狐沖正端坐在角落里，手上長劍上正插著一只麻雀，在角落里架起一道篝火，正慢悠悠的烤著。
    這段時間他吃齋念佛的同時還修煉著幾門絕學，一個人都快要被掰成幾個來用了。
    從來沒有這么努力認真過的令狐沖，到現在都還懷疑自己為何能夠堅持了下來，尤其是還將那幾門絕學練成了。
    也是到這一刻，令狐沖才恍然大悟自己的資質悟性也很牛逼。
    只是比小師弟丁春秋差那么一點點。
    可即便是這樣，知道了自己的厲害，令狐沖仍然沒有足夠的信心。
    在上萬僧民們被驅逐上山后，令狐沖俠義之心發作，也將自己的口糧給了出去。
    本來素菜吃齋什么的就不是很合胃口，于是令狐沖閑暇時候便會打牙祭。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自然不會這樣做，他令狐沖也得吃齋念佛，口誦‘阿彌陀佛’。
    可現在時機明顯不正常。
    一旁。
    這！
    望著令狐沖那熟稔無比的動作，方生大師一遍用手摸著自己的光頭，一邊皺著眉頭，那額頭溝壑都快夾死蒼蠅了。
    “令狐師侄……”
    方生大師呢喃了一聲，卻還是沒有阻止，在最后只能嘆了一聲。
    以令狐沖的脾性，他倒是沒有聽出方生大師的口中稱呼的悄然變化，不覺間從‘令狐賢侄’變成了‘令狐師侄’。
    事實上方生大師早在不知不覺間將令狐沖當成了少林寺的弟子。
    這便是易筋經所代表的意義。
    只是方生大師哪里想得到方丈師兄，早就有了安排。因為身為方丈的方證早就看了出來，令狐沖這樣的人如果不是到了絕境，他絕對不會背叛華山，成為少林弟子。
    從頭到尾，只是華山派欠了少林和武當一個大人情罷了。
    恩重如山，卻也有可能恩大如仇。
    “大師。”
    “時局看起來愈發的艱難，總得要過不是嗎？”
    見方生大師愁眉苦臉的模樣，令狐沖瀟灑一笑，說道：“晚輩剛剛去了下面毒林中抓了好幾只武功和蝎子，乃是上品，泡在了酒葫蘆中，大師要不嘗一口？”
    說到這里的時候，令狐沖拿起腰間的酒葫蘆，還對著方生大師興高采烈的搖了搖。
    方生大師哭笑不得。
    “圍山的魔教教眾是在等丁春秋和岳靈珊的到來。”
    “而我們也是在等。”
    “大師，你沒有必要猶豫。”令狐沖臉上的笑容還是看得出是故作瀟灑，那種別著的擔憂仍然從雙眼中泄露了出來：“還請道明五岳劍派到底如何了。”
    少林寺被圍而不攻之后，眾人便知道丁春秋是分兵兩路。
    華山派才是丁春秋第一個突襲的目標。
    令狐沖非常擔心五岳劍派的安危。
    “五岳劍派被丁春秋，岳靈珊和勞德諾三人率領一部分魔教教眾所破。”迎著令狐沖期待又擔憂的目光，方生大師還是如實的說出了實情：“傷亡慘重。”
    三個熟悉至極的名字，直讓令狐沖發愣。
    比起小師弟和二師弟，令狐沖更在意的還是岳靈珊。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師妹為何會出手。
    許久。
    “師父和師娘，怎么樣？”令狐沖戰戰兢兢的問道，比起其他四岳的師伯師叔們的安危，暫時被押后了。
    “五大掌門重傷垂危。”
    “岳掌門幾乎四肢盡廢。”
    “寧女俠倒還好。”
    “其他五岳弟子死傷過半。”
    這份由岳不群和左冷禪兩人所決定書寫的飛鴿傳書，記載的情報中還是大致的告訴了少林武當他們現在華山大致的情況，凄慘無比。只是在這過程中，也被人春秋筆法了一番。
    有些東西，并沒有完全仔細的描述出來。
    譬如丁春秋一人破華山。
    在給出的飛鴿傳書中，則是將丁春秋一行人整體都算了進來。
    不提心思，這話倒也沒什么毛病。
    方生大師這話一出口，令狐沖當即就怔住了。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
    手上長劍顫了顫，另外一只手更是忍不住將那酒葫蘆拿起來淺飲了一口。
    憑借著酒勁兒，令狐沖這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一股無形而極端的怒火正在心中醞釀。
    丁春秋。
    勞德諾。
    還有小師妹……
    你們三人是怎么敢的！！！
    令狐沖身下的青石板直接崩碎，化作了粉末。
    如果說之前的令狐沖心中只是因為正魔之別的話，那么此刻他的內心就徹底堅定了下來。
    而幫助令狐沖下定決心的正是方生大師所通告的信息。
    不然的話，連令狐沖自己都不敢肯定之后在面對小師妹，小師弟和二師弟三人的戰斗中，他會不會劃水。
    令狐沖最在乎的是江湖義氣和親情關系，反倒是對于正邪之別這種事情沒有那么看重。
    很多時候，他面對需要確定立場問題的時候下意識采取的會是回避的態度。
    一如劍圣風清揚。
    一旦得到了一個還過去的答案和場面，搞不好令狐沖會學風清揚一樣躲起來。
    事實上令狐沖內心深處就有著這樣的打算。
    令狐沖根本不清楚自己和風太師叔在少林寺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中，就直接被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兩人直接將心性給摸了個透。
    見令狐沖的情緒和神情都出現了自己所希望的變化，方生大師心中也很是滿意。
    令狐師侄得怒目金剛，得支棱起來！
    你可以易筋經的傳人啊。
    “既是如此的話，那么丁春秋他們一行人就該快到嵩山了。”
    劍身一抖，那上面的烤麻雀落在了一邊的石頭上，令狐沖隨意的用衣襟擦拭了一下劍刃上的煙漬，這便肯定道。
    “是的。”
    方生大師也贊通道：“如果沒出意外的話，那丁春秋應該就在這一兩天的時間中抵達嵩山山下。”
    就在方生大師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忽然有僧人跑過來，傳達了最新消息。
    “首座。”
    “魔教派人出來叫陣了。”
    一聽到這話，方生大師和令狐沖兩人異口同聲道：“魔教教主丁春秋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