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將失血昏迷的楊戩放回床上躺好,蕭然舔了舔嘴角,擦去殘留的血跡,坐在床邊饒有興致的審視起楊戩來。
撥開額前的碎發,手指順著額跡下滑,拂過眉眼,鼻梁,最后停留在毫無血色的唇上。大概是不太滿意這種蒼白,蕭然微微皺眉,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舒展眉峰淡淡的一笑,附身湊了上去,輕輕地在楊戩唇上落上一吻,沒有貪戀亦未多停留,便起了身,滿意的看著蒼白的顏色被一抹血色所代替。
“小戩,一千八百年,就算你不承認,本尊也永遠是你師兄,你甩不掉了。”
一千八百年前,昆侖還是現在的昆侖,而三教之一的闡教就坐落在這昆侖山頂峰。
元始天尊座下第七弟子,封玉鼎真人,一把斬仙劍縱橫三界。雖然名氣之大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真正見過玉鼎真人的,到是為數不多,就算是闡教本門弟子,也只有一部分人見過這位基本不怎么出門的師叔或者師伯。新入門的弟子,好奇心重的,經常會問:“玉鼎師伯(師叔)整日都在做什么?”而得到的答案從來只有三種:看書,閉關,不知道。
所以對于三界來說,玉鼎真人是闡教的一個傳奇,也是闡教的一個謎。
但對于蕭然,玉鼎真人至今唯一的一個徒弟來說,師父除了看書閉關教訓人之外,就是突如其來的給他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務,或是忽發奇想的問一些讓他苦笑不得的問題。
比方現在,在師父一句“小然,你想要個師弟嗎?為師給你弄個師弟來怎么樣?”之后,蕭然便在沒有任何反對余地的情況下,被派去半山腰接未來小師弟去了。
其實對于蕭然自己來說,師弟在他的認識里是很模糊的。從記事開始,他總是被人欺負,被叫做“妖孽”,所以除了師父,他從來不會關心別人到底如何,因為也從來沒有人關心過他到底會如何,就算多了個師弟,或許在他看來,和闡教其他師叔師伯的弟子也沒什么太大的差別,他有師父便足夠了,別的又與他何干?
“二哥,嬋兒累了,這山好高。”五六歲的女娃兒拉著男孩兒的袖子,喘著氣一臉委屈的嘟著嘴坐在地上。
男孩兒也不過八九歲大小,仔細的看著前面的山路,辨別待會要走的方向,回頭看妹妹一頭的汗珠,從懷里摸出個帕子,蹲下來給妹妹擦汗:“累了,那二哥背你,天黑前咱們要上到山腰才行。”說著,轉個身背對著妹妹,拉女娃兒爬到自己背上,才扶著一旁的山石,慢慢站起來。
“可是,二哥會累的。”女娃兒猶豫著,可是自己真的走不動了。
“二哥不累,嬋兒累了就睡會。”男孩兒回頭對妹妹一笑,讓妹妹抱的更穩一些,沿著方才選好的路向山上走。
在山腰等不及而往山下尋人的蕭然第一次見到小師弟的時候,便是這樣一幅情景,男孩兒背著妹妹攀著山路,而妹妹趴在哥哥的背上安穩的睡著。
從男孩兒時不時回頭看妹妹的笑容中,蕭然好像有些體會到,作為師兄,自己該做些什么。
但蕭然并沒有馬上出現在男孩兒面前,反而在云頭上跟著,看著,他只是很好奇,一個不到十歲的娃娃,背著妹妹爬著昆侖的山路,究竟能撐多久。直到男孩兒堅持不住,跪倒在地上,他才壓下云頭,落在男孩前方不遠的大石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男孩吃驚的抬頭。
“小娃,你這要去哪?”
“你是誰?”男孩警戒的看著從天而降的人,眼中是與年齡極為不符的神色。
“你管我是誰,只要告訴我你到山上來做什么就好了。”蕭然撇了撇嘴,不知道為什么,他不喜歡這娃娃的眼神,那是一種極端的戒備,就好像受傷的野獸,會警惕所有企圖靠近他的事物。
“母親病了,聽說這山上有治病的草藥,所以才帶著妹妹上山。你...你是神仙嗎?”男孩小心翼翼的問著。
“你說是就是吧。”蕭然滿是興趣的看著男孩,騙人也找個好一點的理由,當他是三歲孩童嗎?
“請你讓開好嗎?”
“不讓。”
“...如果山上的藥不能采的話,那我們離開就是。”說著,男孩竟真的背著妹妹向來路返了回去。
“喂喂!小娃真沒意思,我不過想幫你而已。”看男孩居然要走,蕭然閃身下了山石,攔在兄妹倆前面。
“我們好像不認識,也沒見過面。”又被攔住,男孩變得更加警惕,推開兩步與蕭然拉開距離。
“誰說不認識,比方說,我就知道你叫楊戩。”看這未來師弟的反應,蕭然突然發現,這樣有個人可以欺負,感覺還真不錯。
“你認錯人了,我不姓楊,麻煩讓開好嗎,家母還等著我們回去呢。”楊戩心中一驚,莫不是天庭的追兵?矢口否認,尋思著怎么脫身。
“好吧,大概是我認錯人了,不過你妹妹到是可愛。”蕭然聳了聳肩,一臉失望的樣子,卻突然伸手去捏楊戩背上女娃兒的臉。
“你做什么?!”這一驚倒是不小,楊戩急退了幾步,背上的妹妹也被驚醒,趕忙將妹妹放下,只是護在身后,死死的盯著蕭然,防著他的一舉一動。
原來,她就是你的弱點嗎?再次仔細打量被楊戩護在身后的女娃,目光終是落回楊戩身上,蕭然心中突然生出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