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姜家兄妹走遠，燕重錦轉身對姜煥英說：“你還要屬于你的爵位嗎？”

姜煥英看著眼前的小姑娘，這小姑娘還真要把自己護在羽翼之下呢？瞧這副認真的表情，仿佛姜煥英要是想要的話，她就能把爵位放到他面前一樣。不過，一趟邊疆之行，他不懷疑這個小姑娘能做到。只是……“我不想同姜家再扯上什么關系了！”姜煥英淡淡地說。

“可你終究是姜家子孫啊！”燕重錦忽閃著大眼睛，一字一板地問。

“祖父跟我說，姜家如果是我的助力，那不妨一用，如果成為我的負擔，那就棄去。這個世界上只要你的大義還在，就沒什么不能舍棄的！”姜煥英看著燕重錦的眼睛，一字一板地回答。

燕重錦暗暗挑個大指，老太師真的是給趙家培養人才呢？這般懂得取舍的人，今年也才二十多歲，多少年逾古稀之人也未必懂得。

“人家可不一定像你這么想，自古‘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好自為之吧！”燕重錦板著一張小臉，說著長輩的話語，看得姜煥英只想笑，卻又知道燕重錦的的確確是為自己好，便由衷地說：“煥英知道！”

“姜溫嶺確實是個人才！”燕重錦只是點到而已，到現在，她還沒看出姜溫嶺有哪里不對，自然不能輕易去挑撥兩個人的關系，可又讓她不完全放心。其實姜家兩兄弟要是都能為趙裬所用，加上宋煜、藺晨，大周興旺至少還可以保個二三十年。當然有自家的孩子還能多個十年，燕重錦又默默地給秋陌貼了個好人貼。

幸虧宮宴上有姜煥英，有他在身邊，有好幾個想上來搭訕的年輕人，都因著面前站著新科狀元而卻步，接下來的時光倒是不算難捱，特別是姜煥英文采斐然，對著月亮又是講故事又是吟詩，不知不覺就有不少小姑娘裝著賞月而聚到了燕重錦兩個人身邊。燕重錦心里暗笑，多虧自己是個成了精的老太太，要不非得迷上姜煥英不可，平時看姜煥英不是很圓滑，哄女孩子的功力可是不錯，照這樣看，比自己家的那個強多了。

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燕重錦在宮宴過后，狠狠地睡了十二時辰，連羽緞都覺得自己家的公主有些奇怪，不停地用目光打量正把宵夜當早餐的燕重錦，“看什么看？”燕重錦低頭喝湯都能感受到羽緞的眼神。

“您是不是暮氣重了些？”羽緞小心翼翼地說。

燕重錦白了羽緞一眼，繼續跟碗里的丸子斗爭，“這叫保養懂嗎？十幾歲時不保養，二十幾歲就是黃臉婆。”

比羽緞小一歲的云錦嗤嗤地笑起來。

羽緞下意識地摸摸臉。

“摸什么摸？你到二十了嗎？”燕重錦繼續嗆羽緞，誰讓她不陪自己去宮宴，害得自己想偷聽點什么都聽不到。哪怕就是哪家丫頭喜歡哪家小子的八卦，聽起來也是很不錯的下酒菜啊！連酒都沒有！別提菜了。

羽緞知道這是公主發小脾氣了，不緊不慢地說：“藺鄉君取下安邊！”

“哦！”燕重錦下意識地哼了一聲，吃了一粒丸子，嚼了兩口，突然吐了出來，“你是說男男！”

羽緞瞇著眼，笑著點點頭。

燕重錦撫掌大笑，“就知道男男適合那里，比在京城當個官家小姐強多了。趙裬是不是美壞了？”

“太子派人送了一車東西去北疆。”云錦捂著嘴笑。這事整個宮里大概就是瞞著皇后了。

“這么不沉穩，將來怎么當皇帝，真是的！”燕重錦萬分嫌棄，又瞥了一眼羽緞，“算你沒偷懶，還有什么消息？”

“明天午時，宋世子和秋大人凱旋進京！”羽緞淡淡地說。

“真的！”燕重錦把手里的勺子一扔，跳了起來，又分開有一個多月了，前世兩個人除了秋陌游歷，就從來沒分開這么久過，這一世燕重錦一再告誡自己不是秋陌的姨祖母了，可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依舊會想秋陌是不是好好吃飯，傷是不是完全養好了。心中牽掛了半輩子的人，哪里能說放下就放下呢！

“陛下會在神武門親自迎接，到時候會很熱鬧，公主要不要去呢？”羽緞又說，語氣里帶著調侃。

云錦也睜著大眼睛，想看看明明很在乎秋大人的公主，到底會不會去迎接秋大人。

燕重錦這才明白，甩了甩袖子，“我大外甥回來我當然要去看！”

“只看宋世子啊！”羽緞拉長了聲音。

第二天一大早，百官就跑神武門就準備。燕重錦則換了一套男子的衣服，帶著云錦和羽緞偷偷溜出皇宮。跟那些大臣在一起，一片的歌功頌德，太沒勁了，還不如去望湖樓，聽那些小姑娘的彩虹屁來得開心。

沒費什么勁，燕重錦就被店小二讓到了二樓雅間。這雅間真不錯，倚著東窗，正好能望見凱旋的隊伍從窗下經過。當年秋陌游街走的就是這條路，可惜燕重錦因為身份太重，沒能來看，這次倒是補上了自己的遺憾。

燕重錦穩穩地坐在窗前，飲著茶水，看著樓下。旁邊傳來一陣聲如幽禽的對話。

“姐姐，你說秋大人會不會變糙了，聽說北疆的風沙大，待上半個月，那人就沒個看了。”

“傻妹妹，那是秋大人，秋大人怎么會不好看呢？那北疆的風沙，遇到秋大人也得拐個彎吹。”

燕重錦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還從來沒有聽過這么夸人的，不過真的挺順耳！

“你別看秋大人平時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聽說是神仙轉世，一個人跑到北戎王庭，一口氣把王庭夷為平地。”

燕重錦一捂額頭，這是妖怪好不好，那些以身殉國的將士算是白犧牲了。

“前兩天老神仙可說了，秋大人的紅鸞星動了，說不定會看上哪家的姑娘！”然后傳來一陣不明的聲音。

燕重錦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怎么都覺得一會兒秋陌在這過，再砸到他身上的一定不是什么花花草草，或許會是個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