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鞅聽了楊謙的話，心里雖然很想給他一個拳頭，讓他知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什么后果，但是卻先壓抑住內心的沖動。沖著楊謙笑了笑，說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知道怎么樣才能讓我妹妹過得舒心嗎？你知道她習慣穿什么衣服料子？習慣戴什么首飾？習慣吃哪家的糕點嗎？你知道她一年能花費多少銀兩，你有把握靠打家劫舍養活她嗎？”

楊謙一愣，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想過，不過他既然能養活黑潭山的兄弟，養活一個女人總歸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衛鞅見他沒說話，開口了：“她最喜歡穿輕紗裙，這種輕紗必須是從南唐的禹州最上等的蠶絲織就的，一尺便要二兩銀子，便是普通人家一個月的支出，況且這只是夏日她喜歡穿的去裙子，冬日的衣料那便更是一筆大的開銷了，她最是喜歡穿貂絨披風，織錦裙，這些料子雖然在咱們祁國就有，但是要用京都城里那家瑞福祥最貴的料子，穿著身上才不會被冬天里的冷風吹皺皮膚，這一尺便是一兩銀子，她平日里最是喜歡吃梁香居的糕點，梁香居你總該知道吧！那是寧王殿下開的鋪子，里面的糕點雖然是京都城里最好吃的，但是連最普通的雞油卷之類的都要一兩碎銀子，更別提她每天都要買，一買就是一大包，且不是雞油卷這等便宜貨。首飾更不用說，總歸是什么貴她就喜歡什么，你這黑潭山上的兄弟都是過慣苦日子的人，有吃有喝也就滿足了，但是這個女人不一樣，她一個月就能花掉你們半年的開支，剛才我算了一筆賬，單單是在衣食住行這一方面，你就已經入不敷出了，不消半年，不用官兵出面絞殺你們，你們黑檀山的家底就會被她敗光，這樣的女人，你敢要嗎？”

衛鞅說了好長一段話，長的連楊謙插嘴的機會都沒有，不過他也沒有機會插嘴，因為他也在邊聽邊算賬，一聽還真就是這個道理。

楊謙震驚回頭看著站在窗邊拽裙子的美人，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總歸是想出來幾句支言片語：“她……她怎么那么能花錢，你們不就是淮南小門小戶做生意的嗎？能有那么大的家業養活這個祖宗？”

衛鞅笑了笑：“不瞞不說，我們家以前在做生意之前也是戶殷實人家，家底放在京都城里怎么著也是數一數二的，所以從小便挑著最好的給她吃用，便嬌生慣養的到現在了。”

楊謙點點頭，明白衛家可能是同自己的家一樣，遭了什么事故，但是以前的家底放在京都城里數一數二該是怎樣一份大家業啊？

“那么你們家遭變故之后，又是怎么繼續把她嬌生慣養的？淮南那個地方做生意能賺很多錢？”

衛鞅笑了笑：“要是做正經生意的話自然是賺不來多少錢，但是淮南的那個地方地理位置很重要，南面臨江，與呂國南唐都有交接，如果是從呂國南唐來的船只，都要從會淮南入案，你也知道現在世道很亂，很多人會從船只里私夾一些軍火什么的，我就靠干這些，掙錢養活她。”

衛鞅當然是不會說自己是靠未央閣里的收入來貼補家里，再加上衛錦做生意的天分，他們家在淮南雖然不是首富，但也是極其靠前的殷實人家了，自然能夠維持以前在侯府的生活水平，維持一切吃穿用度都保留著過去的習慣。

這也是衛鞅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過去的方法之一。

“這么說，去淮南會比在黑潭山上更賺錢？”楊謙開始不去考慮將朱雀占為己有當壓寨夫人的想法，開始一門心思想賺錢，畢竟有了錢，一切都好說。

衛鞅見自己成功把帶偏，知道現在對他來說漸漸放棄了把朱雀當做壓寨夫人的想法，也就順著他的想法，認真給他分析了賺錢的方法，以及光速逃離黑潭山的明智之處。

“現在新皇快登基了知道吧。”衛鞅問楊謙。

楊謙點頭，眼里滿是迷惑，新皇登基他自然是知道的，這件大事估計全天下搜知道。

“新皇登基后，實際上掌權的是章家這你該知道吧。”衛鞅又問了一句。

“對啊，章韶嫣馬上就能做皇后了，剛才衛姑娘也說了。”

“先不說做不做皇后的事，就說章家掌權，章韶光的權勢一手可遮天，借著他爹的光能在整個京都呼風喚雨，你可知，這丫頭對于章韶光有多重要？章韶光這個人從進淮南開始就死皮賴臉追著我妹妹不松手，剛才我妹妹說他是給大皇子選妃，實際上都是騙她的，就是這樣，章韶光才把我妹妹拐到京都來。章韶嫣說她是個外室一點都不假。以后章韶光的權勢越來越大，將我妹妹扶正也是有可能的，這個你懂吧。”

“衛大哥，我不是傻子，你跟我說的這些我都懂了，但是去淮南賺錢跟這個有什么關系呢？”

“你懂什么懂啊？聽我接著跟你說，對于章韶光來說，我妹妹就是他的命，你把他的命給綁走了，他能輕易饒得過你？況且今日來的第一波兄弟死的死傷的傷，你的兄弟是兄弟，他的兄弟就不是兄弟了，總之，你們黑檀山的悍匪們，既綁走了他心愛的人，又傷了他的兄弟，他能輕易繞過你們？”

“也就是說……”楊謙終于順利走進了衛鞅的坑里，“也就是說絞殺黑檀山是早晚的事，現在章韶光在忙新皇的登基的事情，過了這一陣子，他的實權會越來越大，到那個時候，他會一門心思截殺黑檀山。”

衛鞅欣慰拍了拍楊謙的肩膀，說道：“你們觸了他的逆鱗，他定然不會想讓你們好活了。絞殺黑檀山是早晚的事，所以你們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要想辦法趕緊逃出生天。”

楊謙看了看周圍的巡邏的弟兄，“可我這些兄弟有的都是近郊，家里還有人等著他們時常回去看看，總歸不會跟我去淮南你那么遠的地方。”

“這就更好辦了，你同他們把實情將清楚，想死的留下來繼續當山大王，想活命的跟你去淮南，淮南雖處在祁國的最南邊，但是快馬跑路的話，兩天就到了，再者說了，淮南那邊魚米之鄉，就算是普通人家只要勤勞肯干，總歸不會餓死，可以讓你的兄弟接家人一起去淮南，以后他們不用在過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如果家人都接到淮南的話，每日都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比現在要好上百倍。”

衛鞅的話充滿魔力，總是能擊中人的內心深處，讓人忍不住對南面的淮南產生美好向往，這不禁讓楊謙動了心，也讓周圍巡邏的弟兄動了心。

衛鞅說的時候那么大聲，也是故意說給這些人聽的，好讓他們也做一波助攻，說動楊謙離開黑檀山，打消繼續做土匪的念頭。

有三四個小弟圍了上來，說道：“大哥，聽這位衛大哥的意思，這淮南的確是好地方，我回去跟我娘說說，一起和我媳婦搬到淮南，我媳婦上個月有身子了，大哥……咱們也該為后代的出路打算打算，總不該就這個一輩子都在這山上窩著。”

另一個小弟也開口了：“是啊，大哥，我聽人說，淮南不僅是魚米之鄉，美人還特別多呢。興許，淮南的女人各個都像衛姑娘這般美，你犯不著觸犯章韶光的忌諱，等著他來滅你吧。去淮南找美人去吧！天涯何處無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