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確定？我當然確定啊！”那人瞪著眼睛說道。</br> “十幾萬可不少了，但是天師府歷年，是沒有收到過那么多香紙錢，不知道你是從哪里給的？”葉南隨口問道。</br> 葉南對天師府的了解，也肯定沒有。</br> 旁邊天師府的弟子們的臉色也看得出來。</br> 那么多錢，想屁吃！</br> “我……我掃碼給的，他們可能沒注意，但是賬戶里肯定有，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查看一下。”那人伸長了脖子說道。</br> 但這句話一出，不用葉南說話。</br> 身邊的其他人就已經開始質疑了。</br> “我靠兄弟，我剛才還挺支持你的，你這吹牛不打草稿啊。”</br> “啥時候掃碼給的？天師府可是從來沒用過收款碼的。”</br> “對啊對啊，我雖然給的不多，就幾十塊，但人家啥時候整上收款碼了？”</br> “掃碼給，那還能叫香紙錢嗎？知不知道什么叫香紙錢？”</br> ……</br> 質疑聲是此起彼伏。</br> 那人的臉色也瞬間陰沉難看到了極點。</br> “那……那可能是我記錯了，我給別的道觀了。”</br> 這話誰信？</br> 但眼下求證也是肯定沒辦法求證了，畢竟誰也不敢保證其他的道館都沒有收款碼。</br> 質疑聲這才消停了一些。</br> 那人松了口氣的同時，惡狠狠的看了眼葉南，心想，自己就跟著人群裝個逼，湊湊熱鬧搗亂一下，怎么就被針對了呢？</br> 而正因為此，人群的喧鬧聲小了很多，而且沒有人再敢喊著說給了多少錢裝逼了。</br> 道理嘛，大家都懂。</br> 張懷仁和身邊的其他弟子紛紛敬佩的看著葉南。</br> 這一招，妙啊！</br> 簡簡單單就化解了現場的喧鬧，也杜絕了一部分湊熱鬧搗亂的人。</br> 但還有其他人想著搗亂。</br> 于是喊著：“不用說那些沒用的，就算是香紙錢不多，但……你們身為道觀里的人，保護我們難道不是你們應該做的嗎？”</br> “我們應該做的？什么意思？”葉南淡淡的問道。</br> “什么什么意思，你們是修煉者，除魔衛道就是你們的義務！”有人扯著嗓子喊道。</br> “抱歉，不是，我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還有別的問題am？”葉南淡淡的問道。</br> 語氣那是毫不客氣。</br> “你……”</br> “你這人怎么這樣說話！”</br> “就是，向我們道歉！”</br> “不僅道歉，還要下山去除魔，否則的話，你們這道觀就別想開下去了！”</br> ……</br> 葉南依舊是神色冷漠的看著他們。</br> 寶兒之前說的沒錯，人性，才是最可憐的。</br> 等他們都說的差不多了，葉南才開口道：“我們不會道歉，反而是你們，需要向我們道歉，不僅僅需要道歉，還需要跪下道歉，不虔誠向道，又怎么奢望我們能救你們？”</br> 這……</br> 現場的人群頓時哈哈大笑起來。</br> “年輕人，你口氣不小啊。”</br> “是新加入天師府的應屆生？”</br> “看來是了，沒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啊小伙子。”</br> “知道把招惹我們的后果是什么嗎？”</br> “沒了我們，你們道觀連飯都吃不起！”</br> ……</br> 質疑聲和職責的聲音比比皆是。</br> 連周圍的天師府弟子都聽不下去了。</br> 這話啥意思？</br> 合著沒了你們，我們就餓死了？你們是我們的衣食父母？</br> “你們說什么！”有天師府弟子性格比較暴躁一些，直接就怒了。</br> “哎哎哎，還火大了，你們有什么臉火大？你們是修道的，除魔衛道就是你們應該做的，哪怕是為了我們犧牲了，那也是你們的命。”</br> “就是就是，還在這裝起來了。”</br> “道歉，必須道歉，否則就讓你們知道招惹了我們的后果！”</br> ……</br> 天師府弟子們再也忍不住了，甚至都想要動手。</br> 但關鍵時刻，葉南伸手攔住了他們。</br> 以葉南和張懷仁的關系，這些弟子還是聽話的。</br> “我們是修煉之人，不能輕易動手，要以德服人。”葉南笑呵呵的說道。</br> 就連楚天嬌和寶兒都疑惑起來了。</br> 葉南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性格啊。</br> 那是睚眥必報，絕不隔夜仇的！</br> 而且斬草除根，雖然做的沒有寶兒那么夸張，但也絕不是現在這樣，看起來慈眉善目的。</br> 而緊接著，葉南就讓她們知道原因了。</br> 葉南看著眼前亂糟糟的人群，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道：‘招惹你們的后果是什么我還真不知道，但招惹了我們的后果，你們確定承擔的起嗎？’</br> 人群一聽這話又立刻喧鬧了起來。</br> “招惹你們有什么后果？”</br> “有個屁的后果！”</br> “我們今天還真就招惹了，怎么樣？”</br> “你們能干嘛？”</br> 一字一句，葉南都聽在耳朵里。</br> “好，不和你們理論這些，你們可以回頭看看那玩意，那玩意來了，你們全都要死，當然，我們是有實力庇護你們的，只不過，需要你們道歉，跪著道歉！”</br> 沒錯，庇護，而不是保護。</br> 眾人聞言，紛紛扭頭看去。</br> 這次，他們看清楚了。</br> 天邊那朵黑云，已經迅速的沖到了跟前，黑壓壓的一大片。</br> 這種情況，即便是傻子都看得出有問題。</br> 人群頓時騷亂起來。</br> “那是什么鬼東西？”</br> “快，快處理啊！”</br> “該死的一群臭道士，快點出手處理啊！”</br> ‘先讓我們進去，快點，讓我們進去！’</br> ……</br> 進去干嘛？</br> 當然是想躲起來了。</br> 在他們的觀念中，這些道士就是要為了他們沖鋒陷陣的，而他們，則大老板一樣的躲在后面，安安穩穩地等待事情過去就好了。</br> 葉南笑而不語。</br> 身邊的天師府的弟子們也明白了葉南的意思，一個個站直了甚至，把守的嚴絲合縫的，絕不讓任何人能夠進去。</br> 他們的沉默，讓這些人慌了神兒，也讓他們更加生氣了。</br> 一個個是破口大罵的。</br> 幾乎是祖宗十八代都罵出來了。</br> 但道歉的，那是一個都沒有。</br> “葉南，怎么辦？那東西快來了。”張懷仁神色嚴肅的說道。</br> “嗯，來就來了，和我們有什么關系？”葉南問道：“難道你指望救了這些人，讓這些人感恩戴德？”</br> 張懷仁猛地一窒。</br> “等著吧，他們不到錢，我們回去睡覺，那鬼東西在外面對這些人做什么都和我們沒關系，但如果進入道觀，就殺了，就這么簡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