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三棄公子 !
這顯然就是發(fā)脾氣了, 胭脂見狀不敢再說話, 剛才給整治地厲害了, 現(xiàn)下都不大敢惹他,忙乖巧安靜地窩在他背上。
才出了破廟,胭脂便軟趴趴地往下滑, 蘇幕將她往上提了提才繼續(xù)往前走。
外頭天色已近傍晚, 雨已然停了, 一路而去極為安靜,只聞路邊窸窣蟲鳴。
胭脂趴在蘇幕背上, 靠在他肩膀上看著手里的行囊輕晃, 他走得很穩(wěn),也很安靜, 一路上不怎么和她說話。
胭脂不由看向他,頗有溫和無害, 剛頭兇狠亂來的仿佛不是他一樣。
待到了鎮(zhèn)上, 沒了落雨,自然又開始活絡(luò)起來, 人一多胭脂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這樣背著走實在太惹人視線,這小鎮(zhèn)稍微有點風(fēng)聲就能傳遍了,到時一路指指點點看著, 可真是比唱戲還熱鬧。
胭脂想著便拿著劍指著偏僻巷子口,“走這頭。”見蘇幕腳下一頓, 便有些心虛起來, 又多此一舉開口解釋道:“這么走快一些。”
蘇幕被胭脂指著一路彎彎繞繞, 走了好長的深巷才到了胭脂家的敲繩巷,如何還猜不到她是故意繞彎子避開旁人的視線,一時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但到底沒說什么,只背著她一路默默往家里去。
粉墻黛瓦,墻上青苔蔓長,深深淺淺似清波起伏。
胭脂趴在蘇幕背上還沒松口氣,就遠(yuǎn)遠(yuǎn)瞧見飯后坐在門口乘涼的嬸子們,這可真是狹路相逢,胭脂忙貼上蘇幕耳旁輕聲道:“快放我下來。”
蘇幕理她才有鬼,本來就不悅了,沒立時修理她已經(jīng)是網(wǎng)開一面了,現(xiàn)下還越發(fā)不上道了。
便背著她自顧自往前走去,胭脂見他這般,急忙將腦袋埋在他頸窩處,掩耳盜鈴起來。
越近便越聽見她們閑話家常的聲兒,灌得小巷滿是,這還沒過去呢,就遠(yuǎn)遠(yuǎn)聽見錢家嬸子的聲兒傳來,“我瞧那老錢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擺明嫌得棺材鋪子太冷清,自個兒閑得沒事擱那兒瞎編亂造罷!”
“十有八九就假的,吹得跟上了天,真有這樣的,怎么就沒幾個人瞧見?”
陶家嬸子忙站起來,揚聲道:“是真的,我前日也見過,真和畫里走出來的沒什么兩樣,書生長得好看罷,可兩廂一比,立馬就落了下風(fēng),太顯小家子氣。”
“真的假的?”
“真的,就站在胭脂門口!”陶家嬸子說著便指向胭脂家門口,見到巷子深處慢慢走來的人,指著的食指的不住微微一彎,一句話卡在喉頭不上不下。
劉婆眼神不太好直搖著蒲扇,一臉有滋有味聽著,忍不住問道:“胭脂啥時候回來呀~”
胭脂聽到自己的名字,頗有些心神不寧,也不知她們再說什么。
巷子里一下安安靜靜,蘇幕背著“縮頭烏龜”慢慢走近,又在門前停下,故作不知問道:“胭脂,是這兒嗎?”
胭脂徹底放棄了掙扎,有氣無力應(yīng)了一聲,便自暴自棄起來。
以她們的功力,大概一炷香之后,整個鎮(zhèn)都會傳偏,湖邊戲班子的那個胭脂找了個奸夫,二人勾勾搭搭,在野地里狼狽為奸。
胭脂想起破廟面上便一陣臊得慌,確實剛鉆過野地,一點不假的……
待二人進(jìn)了屋里,胭脂忙從蘇幕背上爬下來,一下來便有些拘謹(jǐn),剛頭在破廟忙著別的事倒還好,現(xiàn)下在小屋子里面對面就不行了,他又不說話,弄得胭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頗有些不上不下的意味。
片刻后,蘇幕細(xì)細(xì)打量起屋子來,胭脂才放松了些,雖然累得不行,但還是忍不了身上粘糊糊的難受,揉了揉衣角看了眼面前的蘇幕,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心里便有些慌,直輕聲細(xì)語問道:“你要洗漱嗎?”
這可真是剛頭給收拾地不輕,現(xiàn)下都一副怕乎乎的可憐模樣。
蘇幕聞言看向她,揉著衣角怯生生的,也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胭脂忙“噠噠噠”跑出去燒水了,她在屋子里呆著實在太壓抑了。
胭脂勤勤懇懇將水燒好,抬著水進(jìn)屋里一個小間,便探出頭對蘇幕道:“好了,你去洗罷。”
卻見蘇幕站在桌前盯著她繡的荷包看,胭脂不由微微一愣。
蘇幕聽見動靜轉(zhuǎn)頭看來,見胭脂一臉倦意,便問道:“ 你不洗?”
胭脂忙看向別處,掩飾眼里的神情,低聲道:“等你先洗了。”
蘇幕幾步走到胭脂這處,掀開布簾往里頭一望,見得里頭只有一個冒著熱煙的小澡盆,才看向胭脂,“你先洗,洗了去睡罷。”
胭脂聞言神情呆滯,有些不習(xí)慣他這樣客氣,這么久沒見也實在有些陌生別扭。
她忙轉(zhuǎn)身進(jìn)去洗了個戰(zhàn)斗澡,一伸手才發(fā)現(xiàn)澡盆旁的小凳子上空空如也。
胭脂不由瞪大眼睛,才想起自己連換洗的衣裳都沒拿進(jìn)來,若是以往她是不會忘記的。
只今日實在是被蘇幕弄得一頭懵,她怎么也沒想到幾日前才見到,今日就和他行了那檔子事,且現(xiàn)下人都已經(jīng)站在她屋里了,便越發(fā)感嘆起世事無常。
“胭脂,你不穿衣嗎?”
胭脂猛地轉(zhuǎn)頭看去,蘇幕果然就站在后頭。
蘇幕視線本還端正地,片刻后慢慢往下移了。
胭脂被他看得不自在極了,只覺一點安全感也無,忙轉(zhuǎn)過頭縮在澡盆里,伸出細(xì)白胳膊去拿剛頭被揉得皺巴巴的衣裙,強裝鎮(zhèn)定道:“穿的穿的,我很快就好了,你先出去等等。”可微微發(fā)顫的抖音還是泄露了她的慌張。
拿了衣裙見后頭沒動靜,胭脂不由轉(zhuǎn)頭看去,卻見眼前深色衣擺,胭脂呆愣間,手里的衣裙已被蘇幕一下抽走,隨手丟回了原來的地方。
胭脂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已經(jīng)俯下身,從后頭一手兜住她,淺聲道:“這衣裳臟了怎么還穿?”
胭脂手上的衣裙被拿走本就虛了,他手放得的位置又叫人難以啟齒了。
她忙扭著身子避開,那手跟生在她身上一樣怎么樣都甩不開,胭脂忙低下頭伸出指頭去扒他的手,卻不防蘇幕突然使了勁,胭脂疼得直“唔”了一聲,忙顫巍巍道:“別別別......疼呢……”
蘇幕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只看著她淡淡道:“不聽話。”
胭脂抬頭看了他一眼,十分憋屈,這里明明是她的地盤,為什么還要這樣受氣,他難道不應(yīng)該伏小做低伺候自己嗎?
可真虧得蘇大公子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要不然必是要狠力修理一番的,幾年不見,這毛長得都蓬松起來了。
蘇幕伸手探了探水溫,見只有一點點溫度才松開她,將人從澡盆里打橫抱起。
胭脂“嘩啦”一聲出了水面,只覺微微涼意透過來,又看見自己白花花的身子,忙閉上眼睛。
片刻間便被蘇幕拿了屏風(fēng)上掛著的軟布包裹起來,快步抱到床榻上了。
剛一睜眼蘇幕便重重吻了上來,胭脂那里還敢讓他親了,剛頭在破廟差點沒讓他拆了,現(xiàn)下越發(fā)哼哼唧唧不樂意。
蘇幕見她扭成了麻花,眉心輕折,將她身上的布扯了抱進(jìn)懷里,問道:“哪里不舒服?”
胭脂忙去拿裹在身上的布,可惜太晚了,蘇幕已經(jīng)隨手將布扔到地上了,她眼睛都有些發(fā)直起來,越覺勢單力薄,忙微微闔著眼喃喃道:“沒呢,就是困了……”
蘇幕見她確實累了,便拿了被子給她蓋好,又在她唇上輕啄一下,又摸了摸她滑嫩的臉蛋,低聲道“睡罷。”
胭脂聞言忙閉上眼,蘇幕這才起身去了小間。
胭脂才慢慢睜開眼,癱在床上只覺自己今日比打仗還累,聽著里頭的水聲才想起屋里只有一張床,她要是這樣睡,可不就是洗干凈送到蘇幕嘴邊的架勢嗎?
她忙起身拿了衣裳穿去,又看見蘇幕放在桌案上的行囊,和微微露出一個角的畫卷,突然有些好奇,他那日像是在找什么一般。